喬虎冷靜地說:“這孩子都這樣了,咋還講究那么多?救命要緊!他到底這是咋了?”
春生娘急切地說:“我們是慕名來的,跑了一宿,快救救孩子吧!”
春生爹白一眼春生娘,急切地對喬虎說:“俺們那邊也沒個郎中,孩子昨兒后晌出去玩兒,也不知咋的,晚上回來就身上發(fā)燙,有時還渾身發(fā)抖?!?p> 喬虎翻翻春生的眼白看看,再次掰開春生的嘴巴看看舌苔,問道:“他都吃啥了?”
春生娘急切地說:“俺們窮,也沒啥吃的,就中午吃了兩個燒山藥,喝了一碗小米粥?!?p> 喬虎盯著春生,柔聲問道:“小朋友,能告訴我你還吃啥了嗎?”
春生奄奄一息,嘴唇蠕動著,說話不出聲。
喬虎上前俯首貼耳,卻根本聽不見春生說話,抬頭看看郝云亮說:“師父,是食物中毒吧?”
郝云亮肯定地點點頭說:“是食物中毒,這是吃壞肚子了?!?p> 春生爹疑惑地說:“可孩子并沒拉肚子呀?”
喬虎冷靜地說:“不是所有吃壞肚子的都拉肚子??欤椰F(xiàn)在先給孩子針灸降溫,之后要為他灌腸洗腸?!闭f著話,迅速拿出一套銀針來,熟練地點著油燈消毒。
春生娘疑惑地問道:“還有救么?”
喬虎不容置疑地說:“有救!”
春生爹娘幾乎同時雙手合十,長舒一口氣說:“謝天謝地!總算沒有白跑!”春生爹看看喬虎,又關(guān)切地問道:“需要多久啊?”
喬虎不緊不慢地回答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給他降溫灌腸救命需要一兩個時辰,可他病好還需要調(diào)理。啥時候能恢復,還要看他的體質(zhì)和造化的?!?p> 喬虎一邊說話一邊用燈火烤著銀針,很快便麻利地消毒完畢。他快速走到春生跟前,蹲下說:“看這孩子燒的,要是再燒下去可就難說了,不燒死也會燒壞哪個器官的?!?p> 春生娘催促道:“快,那就麻煩神醫(yī)快點施針?!?p> 喬虎不再說話,快速地在曲池、合谷、大椎、少商、十宣等穴位上施針,場面頓時靜得出奇,似乎掉根針都聽得到……
俄頃,便見春生的臉色漸漸變得紅潤了,精神狀態(tài)也開始變得好起來,春生爹娘見狀,緊張的面容上也都慢慢松弛下來。
喬虎迅速地坐下開方子,一邊寫一邊說:“我給你們開幾副藥,等燒退了,我就會給他灌腸洗腸子,洗完腸子以后就沒事了,回去好好養(yǎng)著吧?!?p> 春生娘激動得語無倫次:“哎哎!那敢情好!敢情好!”
郝云亮平靜地說:“你們也別傻呆著了,用冷水濕毛巾,給孩子把四肢,腋窩,屁股都好好擦洗兩遍?!?p> 春生娘趕忙說:“好好好,我來?!?p> 郝云亮跑出門外高聲喊道:“下一個!”
在議事房外排隊的人們聽見喊聲,一個個面面相覷,幾乎全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眼睛疑惑地說:“不會吧?剛才那小孩兒感覺都快死了,這么快就完事了?”
矮個子也將信將疑地說:“是啊是??!我們是不是都聽錯了?救人一命能這么快嗎?”
高個子催促著說:“你們都聽見喊了嗎?前邊兒的,聽見就進去,你們不進去,我可要進去了!”
排在最前邊的人聞聽,忙不迭地跑了進去。
喬虎和郝云亮忙碌著在議事房里給大家看病,外邊瞬間就又傳開了。大家相互之間轉(zhuǎn)身傳頌,紛紛樂不可支地傳說著:“真神啦!”、“簡直是妙手回春藥到病除?。 ?p> 排隊的人們排著長長的隊伍,一時間變得異?;钴S,始終都在紛紛議論喬虎搶救春生的事情,覺得自己能找到喬神醫(yī)治病都很幸運。
喬龍和翠兒一直在曬谷場上心不在焉地對拆,聽著大家的議論,立刻明白了剛才送進去的小孩兒已經(jīng)被救,便欣然地停下對打,高興地說起話來。
翠兒悄聲問道:“龍哥哥,聽見剛才人們說的話了嗎?”
喬龍開心地說:“聽見了,哥哥又把那個小孩兒的命給救了?!?p> 翠兒噘著嘴,悄聲說:“我剛才看見了,沒人讓我爹看病,都找虎哥哥哪!”
喬龍?zhí)煺娴卣f:“記得哥哥說過,當年我們落難的時候,我就發(fā)著高燒,哥哥當時都快急死了,他發(fā)誓要學會醫(yī)術(shù)。師父有一本醫(yī)書,可惜師父不認字,看不懂,所以也就給人看看一般的病?!?p> 翠兒想了想說:“那我爹為啥不讓咱們認字呢?”
喬龍不假思索地說:“師父說了,咱們村現(xiàn)在啥都好,就是缺個教書先生。”
翠兒疑惑地說:“喬八爺不是個文化人嘛?”
喬龍看看四周,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哥哥說,喬八爺就會一篇《桃花源記》,四書五經(jīng)都沒學過,有的時候,看一篇唐詩還看不下來哪!”
翠兒愣怔地說:“看來不識字還真是不行。”
喬龍一本正經(jīng)地說:“等咱村有了教書先生,我第一個報名認字!”
翠兒點點頭說:“我也是!”
兩人高興地一起拉鉤,然后相視一笑,感到萬分幸福。
時間一晃而過,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以后,喬虎還在給病人診治,議事房內(nèi)外的人們像走馬燈似的來來去去,出去一個進來一個,外邊排隊的人漸漸少了。
郝云亮在屋子里,探探春生的鼻息說:“這孩子退燒了,我來給他灌洗腸子吧?!贝荷锩嬗须y色地說:“是不是請喬神醫(yī)……”
喬虎打斷他們的話說:“外邊還有那么多病人等著看病,你們怎么……”
春生爹趕緊道歉說:“對不起,喬神醫(yī),孩子既然已經(jīng)救了,我們放心,就讓師父動手吧?!?p> 郝云亮不假思索地上前,麻利地準備用肥皂水給春生洗腸子,他讓春生側(cè)身躺著,屁股撅在外面。
春生爹疑惑地說:“這是干什么?”
郝云亮爽朗地說:“洗腸子啊!噢,怕是你們不知道咋洗吧?把肥皂水從肛門灌進去,停一會兒,再讓孩子拉出來?!?p> 春生爹不解地問道:“那能舒服了?”
郝云亮“噗呲”一聲笑了,朗聲說道:“你是來看病的,還是來圖舒服的?”
喬虎笑笑說:“大叔,孩子食物中毒,腸內(nèi)之毒必須清理掉,這樣做既能清毒又能降溫,必須的!”
春生爹怔了怔,看看春生娘,不再吭氣。
郝云亮又開始麻利地操作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那位穿著黑褂子的人拎著兩副藥,高興地離開了。
緊接著進來的是興高采烈的大眼睛,他一進來就爽快地一拱手說:“喬神醫(yī),我算是服了!”
喬虎沒理會,平靜地問道:“你是哪兒不舒服???”
大眼睛坐下來,故作神秘地說:“我這都是老毛病了!”
這時郝云亮準備再次給春生灌腸。
春生爹著急了,急忙阻止說:“還灌呀?”
郝云亮耐心解釋說:“是啊,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至少要灌三次。這次灌完,他就應該蘇醒了。”
春生爹不太情愿地說:“這可是肥皂水啊?!?p> 郝云亮認真地說:“這次換鹽水了。”
春生爹愣怔一下,和氣下來說:“我就說嘛,那肥皂水咱們喝都覺著惡心,別說讓一個病人從肛門灌進去了?!?p> 大眼睛看看春生爹,探過身來說:“我說這位哥,你就知足吧!你看看,這孩子剛才抬進來的時候啥樣?你再看看現(xiàn)在啥樣?你真是遇到妙手回春藥到病除的活神醫(yī)了,還挑三揀四的?!?p> 春生猛地睜開眼睛,醒了,茫然四顧地看看說道:“爹!娘!這是哪兒呀?”
大眼睛猛地站起來,高興地喊道:“哎!活了哎!聽聽,都說話了哎!”
春生遲疑地,驚慌失措地問道:“這是哪兒呀?”
大眼睛風趣地說:“喂!小娃娃,你現(xiàn)在可是到了神醫(yī)府咯!是喬神醫(yī)把你從鬼門關(guān)前拽回來咯!”
眾人聽了,禁不住哈哈大笑。
日近黃昏,排隊的人越來越少了,人們?nèi)齼蓛傻馗髯允掷锪嘀桓备辈菟庨_心地離去。
矮個子和高個子一邊走一邊聊。
矮個子不容置疑地說:“喬神醫(yī)這要是把藥店診所開到城里去,準發(fā)財!”
高個子不以為然地說:“拉倒吧!喬神醫(yī)就不是那樣的人,給咱們看病都不要錢。你看看喬村現(xiàn)在過得都是啥光景,人家根本就不缺銀子?!?p> 矮個子疑惑地說:“那你說喬村缺啥?”
高個子搖搖頭,一臉茫然地說:“我咋知道?我有的他們也有,我缺的他們也都有?!?p> 矮個子若有所思地說:“咱們這些人,真應該想辦法回報一下喬神醫(yī)?!?p> 高個子不住地點頭說:“是啊是??!可人家啥也不圖地給咱們看病,為啥呀?”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離開了。
喬龍和翠兒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在一旁若有所思起來。喬龍疑惑地說:“對呀!哥哥這么免費給人家看病,圖啥呀?”
翠兒想了想,天真地說:“我爹說,人有的時候干啥事兒,只要從心就行,還圖啥呢?不必事事都有所圖的。”
喬龍聽了,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說:“唔!有道理!”
翠兒拉一把喬龍說:“走吧,龍哥哥,他們也該吃飯了,咱們?nèi)ノ夷锬抢锶★埥o他們吧!”說著就要動身。
喬龍點點頭,嘴里順從地答應說:“嗯!咱們走!”一邊說著一邊跟著翠兒向北山方向去,兩人拉著手歡天喜地地走了。
等喬龍和翠兒抬著一只飯桶從北山再過來的時候,議事房外已經(jīng)沒有排隊的人了。
喬龍和翠兒抬著飯桶興沖沖地來到議事房,喬虎已經(jīng)完成了一天的望聞問切,正在專注地給最后一位病人配藥。
喬龍和翠兒傻傻地站在一旁看著,一句話也不說。春生爹娘看看喬龍,再看看喬虎,千恩萬謝,百感交集。
郝云亮正蹲在地上,繼續(xù)專注地給春生灌腸。春生娘上前,關(guān)切地問道:“郎中,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完了就不用再灌了吧?”
郝云亮耐心地說:“大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實不相瞞,最少要灌三次,不把腸子里的毒素排干凈,這病會烙下病根兒的?!?p> 春生爹急切地說:“可千萬不要烙下病根兒!”
喬虎剛好配完藥,抬起頭來看見喬龍和翠兒,對他們隨意笑笑,沒有說話,快速走到春生跟前,看看春生的臉色說:“這次灌完,再拉一次,估計就沒啥問題了。我已經(jīng)給他開了方子,你們等會兒走的時候把藥帶上,回去以后每天一副,服用三副藥即可?!?p> 春生娘不解地問道:“這三副藥咋吃?”
喬虎看看春生娘,和氣地問道:“您會煎藥嘛?”
春生娘點點頭說:“會!”
喬虎耐心地說:“一副藥煎兩次。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糊了。每天飯后一小時各一碗,連吃三天,明白了嗎?”
春生娘誠懇地連連點頭。
喬龍好奇地看著春生,春生怔怔地看著喬龍,雖然病懨懨的一副倦態(tài),竟然咧開嘴開心地笑了。
編劇老萬
晉商沒落之后,傳承了“誠信經(jīng)營,大義行商,為天下先”的晉商精神。誠信經(jīng)營,童叟無欺是晉商之道;大義行商,抵御外侮是晉商之根;為天下先,利國利民是晉商之本。國家興,則商興,商運隨國運而興衰。本書要表達的是煤魂:一塊煤炭,黑黑的,看似其貌不揚,卻形成于千百萬年前的古生代、中生代和新生代,承載著地球厚重的歷史,有著一種靈魂。一種燃燒自己,挫骨揚灰,為人類進步帶來光明、溫暖和動能的靈魂。這樣的靈魂,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