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平州城里,不僅僅只有三家?guī)蜁?。如果真是只有三家?guī)蜁脑挘R天幫和神山幫加起來也不是海龍幫的對手,恐怕早就被海龍幫滅了,何況齊天幫對神山幫的百鳥園虎視眈眈,這兩大幫會又歷來不和。
平州城里還有一股強大的暗勢力,那就是日本的黑龍會。平州城里的黑龍會是日本黑龍會駐平州城的分會,會長正是醫(yī)生山本一郎。山本一郎表面上是黑龍會會長,對外的公開身份是一名醫(yī)術高超的西醫(yī)大夫,但他另外還有一個特殊身份,就是有著日本軍方背景的南滿朝煤株式會社社長,具體業(yè)務卻始終是個謎。
黑龍會在城西南開了一家會館,會館門外臨街就是山本的私人診所,會館內卻豢養(yǎng)了一批日本武士,天天在里邊練武操練,誰也不清楚他們具體在平州城里都做些什么。
以山本一郎為代表的黑龍會的日本人很喜歡平州城里三幫分立的秩序,他們既不想出現海龍幫一家獨大的局面,也不想讓平州城太平靜,就利用日本政府的力量和黑龍會本身的實力,在平衡和左右著這里的幫派勢力。據說海龍幫的北海龍王,就是被黑龍會挑起來幫會之爭以后,派武士趁勢暗殺的。
這一天,山本穿著白色襯衣和黑色西褲正在黑龍會的武館內,與幾名穿著和服的日本武士摔跤。
山本個子不高,看上去慈眉善目,三七分的發(fā)型向上梳,兩只眼睛炯炯有神,鼻直口方,不茍言笑,說話聲音低沉有力。他穿衣很講究,經常穿一身黑色的西裝,錚明瓦亮的黑色皮鞋從來都是一塵不染,純白的襯衣上,不能有一絲瑕疵,還會經常通過變換領帶的顏色,來改變自己的形象。
山本武藝高強,一連摔倒了五名日本武士,兀自大氣不喘。這時,身材高大,氣宇軒昂,口鼻間留著一撮小黑胡子的田中,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匆匆進來,對著山本一鞠躬說:“山本君!”
山本回過頭來,看到田中,高興地說:“來來來!田中君,咱倆也過過招!”
田中沒有應承,趴在山本跟前耳語幾句。山本若有所思,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瞇起一條縫,疑惑地說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田中肯定地說:“千真萬確!”
山本認真踱著步想了想,停下腳步,回轉身說:“中國有句話,叫作越是表面安靜,越是會有暗流涌動。我們先不去管它,只是靜觀其變,發(fā)生什么事情我們暫時都不要管,我們目前的任務就是平衡三大幫派,不要任何一幫毀掉?!?p> 田中低頭說:“哈伊!”
山本臉色一沉,威嚴地說:“說中國話!”
田中再次低頭說:“是!”說完,深鞠一躬,轉身匆匆出去了。
大西街這下可熱鬧了,以前一向門可羅雀的街面上,一下子成了最熱鬧的地方,十字街頭的人們都紛紛前來湊熱鬧。神醫(yī)門前頓時人滿為患,藥鋪和糧行前全都排著長長的隊伍。藥鋪在街北,糧行和當鋪在街南,一開始隊伍是東西向排著,因為影響了左鄰右舍街鋪的生意,后來又改成了南北向排隊,由糧行和藥鋪互為延伸,可卻又影響了來往過路的行人。
喬虎想了想,讓大家自覺排隊不要哄搶,人人有份,為了不影響路人和左鄰右舍,讓大家自覺排成了曲線,這才算讓整條街安靜下來。
神醫(yī)門藥鋪開門迎客,店鋪很寬也很深,一邊墻上滿墻都是中藥柜,鑲滿了用來盛各種中草藥的方形抽屜,抽屜門上都貼著白色的標簽,沿著藥柜,形成了一張長長的弧形柜臺,把藥柜包圍起來,可以接納幾十名賓客同時抓藥。另一面墻上,安裝了一些透明的玻璃格子,格子里裝著各種名貴中藥材的標本,明碼寫著回收價格。
喬生站在柜臺里,熟練地給大家按照喬虎和郝云亮開的方子抓藥。
藥鋪門口兩側各擺了一張矮桌子,喬虎和郝云亮分別坐在矮桌后邊的藤椅上,一左一右給大家望聞問切,矮桌前各有一把木制椅子專供病人使用。排隊輪到誰,誰就自動上前入座。
喬八爺帶著幾個人在糧行里賣糧食,糧行里邊面積很大,很寬敞。沿一側墻壁堆著滿滿的糧食垛,中間是各種糧食缸,五顏六色的糧食樣品分別堆在不同的缸里,呈現在人們眼前。另一側墻邊是掌柜,這里是喬八爺的位置,筆墨賬冊算盤一應俱全。
糧行的門口擺滿著各種糧食,包括稱量的不同器具。糧食價格分別標注在各糧食垛上,門楣下懸空掛著一塊米價牌,醒目地標示著今日米價,幾名商貿社的村民都在緊張地忙碌著。
喬有寶一直在當鋪門外為大家咨詢,順便維護神醫(yī)門前的排隊秩序,讓一切顯得井然有序,不斷贏得陣陣的喝彩聲。
往日喧囂的西街口米記糧行,一下子門可羅雀,蕭條的沒有了客人,小胡子伙計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跺著腳來回踱來踱去。黑衣壯漢湊上前,悄聲說:“咱們到底要不要告訴天爺???”
小胡子伙計冷冷地反問道:“你說呢?”
黑衣壯漢不知所措地說:“告訴也不對,不告訴也不對?!?p> 小胡子伙計揶揄說:“你這不是屁話嘛!”
黑衣壯漢自顧自地說:“告訴吧,小姐這關過不去,她那小姐脾氣,咱可都領教過,她說扒皮抽筋,那可是說到做到啊。雖說她只是一個女流之輩,可她是天爺的掌上明珠,她的話天爺也是言聽計從啊!”
小胡子伙計瞪一眼黑衣壯漢,不耐煩地說:“他媽的,這些老子能不知道?”
黑衣壯漢依然不識趣地說:“要是不告訴天爺,咱這家門口開這么幾個店,在咱眼皮子底下就把生意都搶了,咱還裝作不知道,天爺能饒了咱們?”
小胡子伙計生氣了,猛地推一把黑衣壯漢說:“你他媽說點有用的行不行?這些老子比你清楚!”
黑衣壯漢眼珠子一轉,想了想,突然問道:“咱齊天幫巡街的兄弟,應該告訴天爺了吧?”
小胡子伙計憤憤地反問道:“你問老子,老子去問誰呀?”
黑衣壯漢若有所思地說:“他們一定告訴了。”
小胡子伙計瞪著黑衣壯漢說:“他們告訴?你敢嗎?”
黑衣壯漢搖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說:“不敢!不敢!”
小胡子伙計罵罵咧咧地說:“你他媽不敢告訴,他們就敢告訴?”
黑衣壯漢哭喪著一副臉說:“那咱們到底咋辦呀?”
小胡子伙計踹一腳黑衣壯漢說:“滾一邊去!老子要是知道還問你干嘛?他媽的,簡直就是滿腦子漿糊。”
黑衣壯漢躲開了,其他幾名黑衣漢子也都躲得遠遠的,小胡子伙計無計可施,遠遠看著神醫(yī)門方向,一臉沮喪,嘆口氣,蹲在那里。
到了天黑,西街上一片昏暗,西街店鋪都已經陸陸續(xù)續(xù)打烊關門了,只有神醫(yī)門前還有一些客人在排隊。
邱月影斜挎著書包一直躲在暗處,直到看著最后幾個買糧的客人滿意地走了,又等到最后一名看病的客人,也高興地離去,這才慢慢現身出來,不緊不慢地向喬虎走去。
喬有寶已經關了當鋪的門,和喬八爺以及幾個糧行的伙計一起,正在收拾糧食準備打烊,郝云亮和喬生也一起在藥鋪里收拾著。
喬虎坐在位子上沒有動,一邊整理著處方,一邊認真地看著。邱月影來到跟前,他并沒有察覺。
邱月影走到喬虎對面,喬虎頭也沒抬,隨口說道:“客官對不住,天黑了,已經看不見處方了,明天再來吧!”
邱月影聽了,咯咯咯地笑。喬虎這才抬起頭來,高興地說:“是你?”
邱月影伸手拉住喬虎的手說:“跟我來!”話音沒落,拉起喬虎就跑。
屋里的郝云亮和喬生聽到外邊的動靜,急忙沖出來,卻看見喬虎跟著邱月影已經跑遠了。
郝云亮看著喬虎和邱月影遠去的背影,耳邊響起白天客人們議論西街霸的話,不由得喃喃地說:“山雨欲來風滿樓……”
喬生莫名其妙地看著郝云亮,疑惑地問道:“師父說啥?”
郝云亮一臉認真地感慨說:“今天一天風平浪靜,不應該??!”
喬生更加糊涂了,急忙問道:“師父這話怎么聽不懂?”
郝云亮看看喬生,語重心長地說:“西街上有個西街霸,我們還沒開張就派人來跟我們要保護費,我們沒交??赡憧唇裉斓纳猓形鹘值纳獠畈欢喽紒碓凵襻t(yī)門了,西街霸還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又豈能袖手旁觀?師父只是沒料到這整整一天,他們竟然都會坐視不理,所以估摸著明天必然會有一場惡戰(zhàn)?!?p> 喬生一愣,急切地問道:“會打起來么?”
郝云亮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看著喬生意味深長地說:“喬生啊,要是真打起來,你怕嗎?”
喬生搖搖頭,不假思索地說說:“不怕,有師父在,沒啥好怕的。”
郝云亮笑笑,干脆地說:“好樣的,走,關門,馬上回貨棧!”說著話,兩人重又回到藥鋪里去了。
編劇老萬
晉商沒落之后,傳承了“誠信經營,大義行商,為天下先”的晉商精神。誠信經營,童叟無欺是晉商之道;大義行商,抵御外侮是晉商之根;為天下先,利國利民是晉商之本。國家興,則商興,商運隨國運而興衰。本書要表達的是煤魂:一塊煤炭,黑黑的,看似其貌不揚,卻形成于千百萬年前的古生代、中生代和新生代,承載著地球厚重的歷史,有著一種靈魂。一種燃燒自己,挫骨揚灰,為人類進步帶來光明、溫暖和動能的靈魂。這樣的靈魂,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