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走出了留心閣時,時覺得手腳都涼得可怕,指尖更是疼得麻木,她的眼角微紅,一步一步地往留香院的方向走去,似身有千斤重,步步都疲憊不堪。
青青早在門口等候多時,自被朱嬤嬤帶了出來后,心中隱約有些不安,最后還是忍不住站在門外等候。
見溫情出來,青青大喜立馬迎了上去,卻見溫情神色不對,眼角微紅,臉色慘白慘白地,于是她擔憂地叫了溫情一聲:“小姐……”
溫情聽此微微抬起頭,朝她苦苦地露出一抹笑,隨后張開沙啞地嗓子道:“走吧!回家吧!”
語氣間有微微的哭腔,青青見此,立馬朝前去扶住她,陪著她一步一步地朝留香院走去。
出了留心閣的大們,青青轉(zhuǎn)頭看了那塊高掛在上的牌匾,只覺得那牌匾又高又大,似一塊沉沉的石頭,壓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壓抑的很,青青心里突然冒起了一絲冷意,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回過了頭不再去看。
……
溫情失魂落魄地被青青扶著回了留香院,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窗邊許久,青青怕她熬出病來,于是時不時地拉著她與她說說話,溫情卻好像自己進入了魔障,沉默不語,青青見她如此,忍不住紅了眼眶,卻也無能為力。
就這樣溫情一直坐到了太陽落了山,才微微動了手指,用沙啞的聲音叫了青青一聲,道:“青青!”
青青見溫情開始回了神,叫了她,于是著急地跑到她身邊,哽咽著道:“青青在,小姐可是餓了?渴了?要不要喝點水,吃點東西?”
溫情搖了搖頭,無力地道:“我想寫封信,你幫我送去莫府?!?p> 青青立馬了然地點了點頭,道:“好,奴婢這就是準備筆墨?!?p> 說著匆匆起身,卻又忍不住擔憂地回頭看看溫情,只見她又別過頭去盯著窗外的某處發(fā)呆,最后青青還是狠心走了出去,因為她了解溫情,知道若是她自己想不通,不按照她說的去做,這便成了死結(jié),她永遠無法走出來。
青青拿了筆墨回房時,溫情已經(jīng)從窗邊的位置坐到了書案前,青青走了過去為她鋪好紙,磨好墨。
溫情看著面前微微發(fā)黃的紙,顫抖著手執(zhí)起筆,輕輕地在紙上,寫道:聞大軍全勝回京,許久未見,不禁想起初見兄長的疼惜,故明日小茶樓一見,既是敘敘舊,也以表對兄長的謝意。
寫完似乎耗盡了全身氣力,將紙張遞給青青,笑著道:“幫我送去莫府。”說完便暈了過去。
溫情醒來時天已經(jīng)全暗,床外燭光閃爍,大夫正隔著紗布為她細細地把脈,溫情也沒有拒絕,因為她心里明白明日她還得去見莫子息一趟。
見大夫收回了手,青青急忙地問:大夫,我家小姐身子如何?”
那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姑娘莫要擔憂,你家小姐乃是過悲郁結(jié)于心而引起的,待老夫為她抓幾貼藥喝喝便可以大好,只是……”
說著轉(zhuǎn)身面向溫情,隔著床帳道:“老夫知小姐已經(jīng)醒過來了,心病終得心藥喝,老夫的藥只能緩解,正真能治愈自己的,唯有小姐自己了?!?p> 溫情一聽,淡淡地道:“溫情明白,謝過先生指點了?!?p> 隨后又道:“恕溫情現(xiàn)下如此狀態(tài),無法下床向先生正在地致謝,失禮了?!?p> 那大夫一聽,大笑隨后摸摸胡子道:“小姐客氣了,老夫并無幫小姐什么,這治病要對癥下藥,老夫只能解其表面的,而深面的還需小姐自己想開的好?!?p> “溫情明白!謝過先生了!”溫情虛弱地道。
“既然小姐已經(jīng)懂了,老夫便先告辭了?!蹦谴蠓蛐χ馈?p> 溫情一聽,道:“好,勞煩先生了,青青挺我好生招呼!”
“是!小姐”青青福身道。
隨后青青指引著那大夫出了門,溫情一人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出了神,一會兒后青青回來,溫情輕聲對著她道:“青青,我想去見他……”
青青一聽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楞楞地站在原地,隨后嘆了口氣又繼續(xù)拿起杯子為溫情倒了杯水,走到床上拉開床帳,露出溫情蒼白的臉,她有些心疼,忍住心中的難受,輕輕將扶著溫情坐了起來,手中的水遞到她面前,道:“您想見他可以,不過得先有氣力去見他才行!”
溫情一聽笑了笑,接過她手中的水杯,杯子邊緣傳來了一絲絲暖意,她雙手持杯,暖和著手中,垂下眼眸,淡淡地道:“我想下午便去見他,在城東的小茶樓?!?p> 青青一聽,有些生氣,忍不住想開口罵她,卻見她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最終還是把到喉嚨的話默默咽了下去,嘆了口氣道:“既然小姐已經(jīng)下好決定,青青也只能支持您,不過……奴婢求您了,這些年來,小姐的身子愈加差了,無論如何小姐都該想想自己的身子?!?p> 溫情一聽笑了笑,一口將杯中水喝進,將杯子遞給青青道:“嗯!青青說得對,我還沒喝夠,可以再來一杯么?還有我餓了?”
說完朝青青露出了一個微笑,青青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隨后心疼地摸摸她的頭,道:“小姐,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你身后還有青青,大不了我們離開這兒,就像我們來時那樣。”
溫情一聽,笑意更濃了,隨后道:“對!我還在青青?!?p> 青青知道溫情不想告訴她下午在留香院時發(fā)生了何事,于是嘆息著道:“唉~好啦!奴婢不逼您,都一日沒用膳了,小姐應當是餓得很了吧!奴婢去給您端些吃的和湯來吧!”
溫情點了點頭,青青便起身向門外走去……
卻不知在青青走后不久,剛掛在溫情臉上的笑容,一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悲傷地看著自己的前方,像一顆失去了光澤的珍珠,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候鳥,何是歸途,何至方休,她摸了摸頭上唯一的一只梨花簪子,終是忍不住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