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拉著華雄,與自己并排策馬走進關(guān)內(nèi),所過之處無論是統(tǒng)兵將軍還是無名士卒,都紛紛抬起右手放在胸前,火熱的注視著華雄,向凱旋而歸的英雄表示著由衷的敬意。
這一戰(zhàn),雖然規(guī)模不大、殺敵不多,但是那一個孫文臺的首級比得上千軍萬馬。
待眾人都進到關(guān)內(nèi),董卓對華雄吩咐道:“修白,今夜你為吾除去心頭一大禍患,吾斷不會虧待與你,你且回去好生休息,明日不著急去洛陽,待你養(yǎng)足了精神,便可出發(fā),吾先回營,寫表上奏天子,后日早朝,便讓那天子代吾封賞于你,吾還要那天子在金闕之上傳詔于天下,吾要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華修白的名字!”
讓天子代為封賞,令天子傳詔天下,何其魄力?恐怕這世間也就董卓能說出這種話了吧?
華雄按下心頭的激動,“末將,謝丞相!”
董卓拍了拍華雄的肩膀,緩緩催動戰(zhàn)馬,邊走邊說:“先前,文優(yōu)曾建議我將你外放,讓你獨領(lǐng)一軍,我當時還認為你不過是小勝兩場,尚不能委以重任,現(xiàn)在看來倒是我這為相的謹慎過了頭,待此番關(guān)外眾反賊退去,你整頓了南北二軍之后,孤有重任交付與你?!?p> 華雄朝著董卓一拱手,厲聲說道:“末將必為丞相效死力!必不負丞相重托!”
“好!”
董卓說完,朝華雄揚了揚手,便打馬而去,華雄看著逐漸遠去的董卓,心頭對這個人的感情因素漸漸復雜了起來。
“儒有幾句話,想問華都督?!?p> 一道低沉而又纖細的聲音在華雄身邊響起,華雄回頭一看,是李儒。
“郎中令請問?!?p> 李儒背著手,踱步到華雄身邊,雙眼在夜中似乎會閃閃發(fā)光,讓華雄聯(lián)想到一種動物——狐貍,但眼前的李儒可不是狐貍,而是一條毒蛇。
“儒想問華都督,那孫堅深夜襲關(guān)搶人,在關(guān)外就沒有人接應么?”
華雄先是一驚,下一刻迅速反應過來,故作爽朗地裂開嘴“嘿嘿”一笑,說:“孫文臺埋伏的那點人馬,都不夠給我塞牙縫的!”
聽了華雄的話,李儒也微微一笑,說:“關(guān)外打掃戰(zhàn)場的士兵回報,說在著火的樹林中發(fā)現(xiàn)大量尸體,故儒有此一問,還請都督寬心?!?p> “無妨,我西涼軍中正是因為有郎中令這樣的謹慎人物,丞相才能高枕無憂??!”
李儒沒有理會華雄的恭迎,慢悠悠地從華雄身邊走過,走出幾步,他的聲音再度傳來:
“華都督能以一抵十,以不到一百之眾屠盡近千伏兵,倒是令儒甚為敬佩?!?p> “嗡......”
華雄腦子里一片空白,他意識到,自己還是大意了,這一把火沒燒干凈,還是被李儒發(fā)現(xiàn)了蹊蹺。
不過華雄看到李儒似乎并沒有向自己問個水落石出的意思,他腳步不停,已經(jīng)離開了。
李儒走后,王方湊到華雄跟前,指了指后邊被套網(wǎng)困住的樂進,還有被綁住的韓當,說道:“都督,這兩人怎么處理?”華雄看了看樂進,也是發(fā)愁,他想把樂進收到自己麾下,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事不是那么容易。
華雄走到樂進身前,此時的樂進閉著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樂進,你可愿降?”
樂進依舊閉著眼,一言不發(fā)。
華雄想了想前世在網(wǎng)絡(luò)上看到的那些玩穿越的同行和前輩們,然后努力憋著一口氣,忽然王霸之氣突然爆發(fā),朝著樂進怒吼了一句:“樂進!你可愿降?!”
然而,華雄預想當中的場景還是沒有出現(xiàn),對面的樂進只是睜開眼瞅了瞅華雄,淡淡說了一句:“但求一死?!?p> 華雄:“......”
吃了個軟釘子之后華雄也束手無策,索性不再理會樂進,對左右士兵命令道:“將他帶下去,嚴加看管!”
然后看向韓當,此時韓當雖然睜著雙眼,但是眼內(nèi)空洞無神,一副癡呆的樣子,“將這人繼續(xù)綁在城頭上,待眾反賊聯(lián)軍到來,吾要斬了他為全軍祭旗!”
“遵命!”
另一邊,李儒走出大約幾十步遠之后,跟在李儒身后的一年輕人快步跟上李儒,說道:“叔父,那華都督所言,只怕不實。”
原本還在閑庭信步一般向前走的李儒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那年輕人,沒有說話。
年輕人以為李儒不相信自己的話,繼續(xù)開口說道:“剛剛我?guī)ьI(lǐng)人打掃戰(zhàn)場,分明發(fā)現(xiàn)了不屬于我軍的尸體,看那裝扮,也不可能是反賊的軍隊,還有一些人死后被扒光了衣服......”
李儒抬起手打斷了年輕人的說話,先是示意身后的一眾士兵退開一些距離,然后問道:“修文,我且問你,那華雄可不可能是關(guān)外一眾諸侯的內(nèi)應?”
被李儒喚作修文的年輕人皺著眉頭說道:
“怎么可能?華都督先是殺了鮑忠,敗了孫堅,然后夜襲聯(lián)軍大營,今天又斬了孫堅,這種人怎么可能是眾諸侯的內(nèi)應?”
李儒接過那年輕人的話繼續(xù)說道:“不僅如此,華雄是關(guān)西人,從一個無名小卒開始跟著丞相一路至今,所以他對丞相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即便他對丞相有二心,那也是他想自立,而不是倒向關(guān)外的眾諸侯,那既如此,他說話是實是虛重要么?”
那年輕人沒有說話,一直皺著眉頭,好像沒有理解李儒話中的意思。
李儒暗自嘆息,搖了搖頭,自己這個侄子,有點過于愚笨了,恐怕以后想走上朝堂不是那么容易。
李儒問道:“我問你,我們西涼軍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平定關(guān)東眾諸侯?!?p> “然后呢?”
“然后?”
說到這,李儒稍微看了一下四周,見周圍沒有別的人才開口說道:
“我西涼軍中眼下有兩大危機,一為外患,即關(guān)外的一眾諸侯;二為內(nèi)憂,丞相驟登高位,很多跟著丞相多年的老人內(nèi)心蠢蠢欲動,野心愈發(fā)膨脹,丞相若在,倒還能鎮(zhèn)得住他們,可是問題的關(guān)鍵就在于......”
“在于什么?”
這名喚“修文”的年輕人正是好奇心重的年紀,聽到自己叔父話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不僅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