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前往永寧宮請安,路上還在組織等會見了母妃應(yīng)當(dāng)怎么解釋昨晚的離席。
進(jìn)去殿中,沁貴妃沒有追究昨晚離席之事。
沁貴妃把糖水中的果子夾出來,再用小刀切成小塊,最后放在她面前。
本應(yīng)該讓宮女做的事,沁貴妃都親自動手。
她看過去,沁貴妃的容貌不減當(dāng)年,反倒是更美了些。
柏廈的好皮囊來自沁貴妃是不可爭論的事實。
三皇子柏廈,她名義上的皇兄,沁貴妃的兒子。
把水果吃完,看見盤子里面的蘋果,想起昨晚的事。
為什么會有不是世子的人穿著寶藍(lán)色綢緞呢?
搖了搖頭。
沁貴妃問她怎么了,她想了想問:“母妃,除了世子還有其他人會穿寶藍(lán)色綢緞嗎?”
沁貴妃切水果的手停頓了一下,隨機(jī)反應(yīng)過來,把刀放在一旁。
“怎么這樣問?”
“兒臣昨日晚宴見了一八九歲孩童著寶藍(lán)色綢緞,他卻說他不是世子?!?p> 世子著寶藍(lán)色綢緞是進(jìn)宮覲見的服飾…
宮里除了世子…恐怕沒有人可以穿寶藍(lán)色緞綢了。
不過倒是某些權(quán)貴之人會著此服裝。
沁貴妃搖了搖頭:“不知”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還是有些失落,她說:“那可能是兒臣看錯了。”
沁貴妃見她落寞的樣子,開口安慰:“你皇兄那里有新來的書,有空給你送過去?!鼻哔F妃把手擦拭一番后道。
她點了點頭。
沁貴妃現(xiàn)如今獨享大權(quán),永寧殿也裝飾的華麗無比,三皇兄的書柜寶書絕書數(shù)不勝數(shù)。
這時,珠簾發(fā)出叮叮嘀嘀的聲音,風(fēng)沒有吹過。
珠簾被撩起。
原是殿外的宮女進(jìn)來傳話了。
畢恭畢敬的向兩位請安后,宮女道:“貴妃娘娘,靜安宮安妃娘娘邀您過去,說是有要事商量?!?p> 要事商量?
就是那件事了。
沁貴妃笑著讓宮女出去,轉(zhuǎn)過頭對她說:“你安娘娘這是讓本宮過去為你四皇姐擇一位好夫婿呢?!?p> 柏愿聽過有些疑惑,安妃此舉不知是為何。
本是勢不兩立的雙方。
安妃和沁貴妃一直不合,早先安妃比沁貴妃受寵,位分也一直壓在沁貴妃頭上。
但自從沁貴妃收養(yǎng)柏愿后,宮里的形式就開始變了,沁貴妃榮升貴妃之位,掌管后宮。
不過。
四皇姐確實到了該出嫁的年紀(jì)。
看這情況,她便告辭前往書房。
永寧宮是除中宮外最大的宮殿,書房在永寧殿后,她小時還常和三皇兄在這里學(xué)習(xí),往日的事情涌上心頭。
四歲的她被沁貴妃撫養(yǎng),母后的離世對她打擊很大,半夜經(jīng)常偷偷哭泣。
每次她哭的時候,三皇兄就會安慰她,有一次上課時,太傅講到游子吟,她為此感傷,淚水簌簌流下。
三皇兄看見后一把摟住她,對她說:“我的母妃就是你的母妃。”
想到這里,一片暖意涌上心頭。
在這冰冷的皇宮里,是他們給她最后的溫暖。
進(jìn)到書房內(nèi),她發(fā)現(xiàn)角落植了一棵櫻花樹。
櫻花樹此時沒有開花,只有樹枝和一些葉子,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仿佛如一佳人。
原先是沒有的。
她眼前仿佛浮現(xiàn)了三皇兄在書房看書抬頭時,那一抹柔情。
都明了了。
睹物思人,有佳人在遠(yuǎn)方,觸不可及。
書架上書很多,有些還是梵文書籍,拿過幾本感興趣的書,讓詩然拿回宮,她一人走在宮道上。
風(fēng)吹過,手上的鐲子貼著皮膚,傳來一絲冰涼。
這股沁人的冰讓她心里還念著昨晚的事,她實在不清楚昨晚碰到的小孩是誰。
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孩拿走自己的鐲子…
他為什么著世子服卻不參加宴會?
是身份非比尋常還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思緒漸漸混亂,心中如同謎團(tuán),前路也愈加陌生。
待清醒后,身旁的宮闈是從未見過的。
這是哪…
轉(zhuǎn)過身,只能看見幾只鳥兒從前飛過,留下嘰嘰喳喳的聲音。
宮墻上的紅也有些舊了,琉璃瓦還有些破碎。
還在思索之時,一旁傳來聲音。
“你怎么到這來了?”說話那人坐在宮墻之上。
柏愿抬頭,是昨天碰到的那個小孩,今日小孩只穿著簡單緞綢,看不出身份。
小孩起身,踩在宮墻上往前走。
想到鐲子,柏愿連忙追上,“你是誰?我的鐲子呢?”剛說出口,小孩從宮墻上躍下,一時不見了身影。
柏愿懵了,她的手鐲被一個不知名的小孩拿走,她還未弄清楚這手鐲的來歷…
邊往前走邊搜尋著小孩的身影,走到一個宮門前,突然宮門打開,她的衣袖被人拽住,生生拽進(jìn)宮門之內(nèi)。
一瞬間,宮門又關(guān)閉了。
柏愿從未來過這個宮殿,皇宮太大,估計沒有幾個人能摸清皇宮的每一處地方。
小孩正在她的眼前。
“你就那么想知道我是誰?”小孩問她,那雙鳳眼印著她的模樣,她確實很想知道,便點了點頭。
“呵…為什么?”小孩松開她的衣袖。
柏愿想了想回答:“因為…我不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把我的鐲子拿走…”
來歷不明?小孩眼神一變。怒意又浮現(xiàn)出來…陰霾的看起來有些害怕。
突然,宮門又一次被打開,她被推了出去。
還未反應(yīng)過來,她就已經(jīng)在宮門之外了,她的衣袖被那個小孩拽的發(fā)皺。
把衣袖撫平,想到那真是一個怪小孩…
力氣也出奇的大。
走在路上,抬頭想看宮名,這里的宮殿不比前面的新,想必很久沒有修繕過了,宮門之上也光禿禿一片,沒有什么牌匾。
四處幽靜至極,走了好長時間才離開這里,最后才發(fā)覺這是御花園的東南角,一般無人經(jīng)過。
真是一段莫名其妙的經(jīng)歷,柏愿甩甩頭,回到宮中。
詩然有些擔(dān)心,一直問她去了哪里,她沒有回答而是把書拿出翻閱,皇兄的書大多都晦澀難懂,這幾本看起來還頗為有趣。
沉迷在書籍之中,其他的事情都仿佛如過眼云煙般逝去。
后面幾月里,她無事便去搜羅新書。
書房那顆櫻花樹,被人照料的極好。
不知不覺時間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