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花中小小蛋
隔了一日,沃德上門了,他的妻子養(yǎng)了這么多天的病,終于徹底緩了過來。
他來此,為的是請埃里克到他家中做客,吃頓便飯,并送上了一些謝禮。
埃里克想了一下,同意去蹭一頓犯,但堅決拒絕了沃德的謝禮。他轉(zhuǎn)而將很久前花鋪老板送他的鮮花種子給了沃德,讓沃德在河邊尋一處沃土播下。
沃德家就住在河邊,這可是說是紅果果的明示了。
“你要有心,就為我,也為大家,種出一片花海來?!?p> 大義壓身,沃德怎能不同意?
送別沃德后,埃里克回了自己的房間,鼓搗那朵奇花。
他開啟“洞察之眼”,望眼欲穿,不斷放大,想要將霓虹靈花的內(nèi)里看出個究竟來。
可惜,除非他剝開花苞,看看里面到底如何,否則他只能對比這朵花的符文與其他花的符文。
“要不要直接弄開花苞呢?”
埃里克陷入了糾結(jié)之中。他擔(dān)心自己冒失的行為,會在無意中毀掉這朵花。
束手無策的埃里克,最后釋然,決定暴力打開花苞。
他想通了,反正這玩意就值三個德涅,損壞了就當(dāng)這筆錢掉進(jìn)墳坑里了!
埃里克沒有猶豫,說做就做,直接伸出魔爪,揪出頂端那個點,然后順著一個方向剝開。
每一次,只能撕下一小片。所以埃里克選擇沿著一個方向撕下來。
漸漸的,里面的光景也展現(xiàn)在了埃里克的面前。
他睜大了眼睛,滿懷期待,想象著花苞里的花蕊是啥模樣。
越過中間的位置,對著埃里克的這一面大半裸露出來。
光線涌了進(jìn)去,借助這些自然造物,埃里克成功看見了,看見了......蛋?!??!
等等!
為什么是一枚蛋?
埃里克驚掉了下巴。差點讓手里的霓虹靈花掉了下去。
沒錯,那就是一顆蛋,一顆鵪鶉蛋大小的蛋。
撓了撓后腦勺,埃里克果斷探出拇指和食指,呈鉗子狀,將這枚被固定在根莖末端的小小蛋給拈了出來。
動作輕柔遲緩,一點點的拈出來。
然后埃里克就夾著這枚和拇指差不多大小的蛋,細(xì)細(xì)打量起來。
上面的花紋和普通的雞鴨蛋沒什么兩樣,還沾著點點泥土。份量也不重,一如它的體積。
埃里克看了下成了“遺蛻”的特殊霓虹靈花,想不通理由。
一朵花里怎么會生出一顆蛋來?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任憑埃里克如何絞盡腦汁也想不通這個道理。
蛋的觸感是如此冷涼和脆弱,埃里克生怕稍稍用力將它捏碎之后,從里面蹦出來一只鴨子。
埃里克毅然決定,去問一下薩爾德曼或者克勞斯,這兩位知識儲備豐富的智者。
“達(dá)者為師,埃里克覺得這沒有什么可恥的?!?p> 埃里克先找了克勞斯。
“如果我沒猜錯,你又有事來找我了吧?”
克勞斯似笑非笑,說出了這么一席話。
埃里克神色略顯尷尬,好像自己降臨異世界以來,確實是這樣做的。
“行了!直說吧,唉,誰讓我是勞累的命呢?!?p> 兩分鐘后
克勞斯將那枚小小蛋夾著,放在耳邊聽了聽,又舉過頭頂,接著光線打量這枚蛋。
他瞇了瞇眼,懶洋洋道,“從花里發(fā)現(xiàn)了一枚蛋,這種怪事,我從未聽聞過?!?p> 他嘴角上揚,戲謔道,“埃里克,你小子不會是拿了顆鵪鶉蛋編了個故事,來我這尋開心吧?”
埃里克扶額無語,“噢,我哪有心情和空閑尋你開心啊?!?p> “拜托,正經(jīng)點,好好幫我看一下吧!”
克勞斯捏著下巴,又仔細(xì)看了一會,收尾搖了搖頭。
他向埃里克索取那朵霓虹靈花。埃里克隨身攜帶者,將這東西遞給了克勞斯。
克勞斯一手拿著一個,閉目不語,而后說道
“這蛋,我感受不到任何魔力的波動?!?p> “應(yīng)該只是一枚普通的禽蛋,被誰刻意放入了這花中?!?p> 原來他是在給這小小蛋做檢查。
埃里克反駁道,“可是,這花我拿到時仔細(xì)檢查過了,完整無缺,連一絲縫隙都沒有,不像是人為啊~”
克勞斯攤了攤手,“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說出我的猜測?!?p> “好吧,打擾了!我先走一步!”
克勞斯沒好氣道,“臭小子沒良心!把我當(dāng)工具人呢?連句好話都沒有!”
埃里克:這用語……克勞斯大爺你是去天朝上過網(wǎng)吧?
“克勞斯?fàn)敔斈阈量嗔?您繼續(xù)忙,我先走了!”
埃里克頭也不回的溜了,腳底抹油的那種。
薩爾德曼正在寫自己出差的工作報告,被埃里克一敲門嚇了嚇,手一哆嗦……
他額頭青筋跳了跳,忍著心里的怒氣,將這張紙捏成團(tuán)扔掉。
薩爾德曼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混蛋在這個節(jié)骨眼敲門!
“懷特,如果是你,今天就別想安心喝酒了!”
正帶著士兵巡視克羅鎮(zhèn)的懷特,突然“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他搓了搓手,咕噥著,“這天氣暖洋洋的,難不成是誰在想我?”
薩爾德曼怒氣沖沖的開門,迎面卻是一位金發(fā)金眸青年,亦是克羅鎮(zhèn)的鎮(zhèn)長。
“原來是埃里克鎮(zhèn)長啊,找我干嘛?”
薩爾德曼為了寫好這份報告書的內(nèi)容,可是鉆破了腦袋組詞造句,為的就是在大主教那留下一個好印象。
心血被埃里克毀了一部分,他能給好臉色?
埃里克覺得莫名其妙,怎么薩爾德曼好像對自己不爽呢?
他當(dāng)然想不到因為自己來的時間巧合,無意中增加了對方的工作量。
薩爾德曼對埃里克的態(tài)度挺復(fù)雜的。
一開始只是幫忙主持公道,沒把埃里克當(dāng)做一回事。
后來得知埃里克與神靈接觸過,心中羨慕嫉妒又好奇。被遇上了爆發(fā)的安娜給鎮(zhèn)住,令他這個二階牧師驚懼。
偏偏這個身份來歷未知的女孩,又和名為埃里克的青年關(guān)系匪淺。
薩爾德曼這心里,不是滋味。這還是他想象中的鄉(xiāng)下嗎?
又是神靈又是爆發(fā)起來比他還強勢的小女孩,他容易么?
“那個人販子混蛋,下場可真是凄涼悲慘啊!”
埃里克上來,先嘲諷了一波自己的仇敵,心里痛快的不得了。
他刻意去了旅館的后院看塔基,發(fā)現(xiàn)他被捆的死死的扔在馬廄角落里,臉上脖子上沾了一坨馬屎都沒人幫忙清理。
灰鱗馬倒是被養(yǎng)在馬廄里,干草和水伺候著,日子比它主人舒服多了。
薩爾德曼冷哼一聲,一臉不屑,冷冷道,“那家伙的好日子已經(jīng)到頭了,等回了貝爾德萊,后面還有他受的!”
“花里的蛋?”
埃里克掏了掏耳朵,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拿著這蛋,薩爾德曼聽了他的話也是一臉吃驚。
“花里的蛋么~”
“會不會是寄生或者共生關(guān)系?”
埃里克掏耳朵的動作戛然而止。
薩爾德曼解釋道,“我也只是聽說過,某些生物會寄生在其他生物體內(nèi)?!?p> “所以,寄生在一朵花里也不是不可能!”
“那,這蛋會不會有危險呢?”
“不知道你是從哪得到這朵花的。這蛋里沒有魔力波動,也許只是一種普通的生物。保險起見你還是扔掉吧!留著沒什么意義!”
“恩,牧師大人,感謝您的建議!”
埃里克習(xí)慣稱薩爾德曼為牧師而非執(zhí)事。因為他清楚,在貝爾德萊那樣的地方,執(zhí)事也就是個干活的仔。
“行了!趕緊走吧!別打擾我工作!”
薩爾德曼心里依然不舒服,毫不客氣開始攆客。
“對了,牧師大人,我還想問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關(guān)于安娜的身份來歷,您知道什么嗎?如果知道,還請告訴我?!?p> 薩爾德曼僵住,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zhuǎn)到那個女孩,
他直愣愣盯著埃里克,神色莫名,語重心長道,“我也不清楚!”
“但是毫無疑問的一點是,那個女孩的體內(nèi)潛藏著一份強大的力量,并且這股力量存在失控的可能!”
“一旦失控,埃里克鎮(zhèn)長,我只能告訴你,后果對克羅鎮(zhèn)來說不堪設(shè)想!”
“這件事我遲早也要跟你談?wù)劦模瑢嵲捳f吧,那個叫做安娜的女孩,我必須帶回貝爾德萊,讓大主教檢查一番!”
“希望你到時候不要阻攔!”
“轟??!”
一連串的話語如同晴天霹靂,炸響在埃里克心頭。
失控?
這一點埃里克沒曾想到。他已經(jīng)將安娜當(dāng)作了自己的家人,家人就意味著幾乎無條件的安全。
現(xiàn)在想來,安娜兩次受悲傷的情緒刺激,確實是爆發(fā)的。
尤其是第二次,安娜“變身”之后,仿佛換了個人一般。正常的安娜,會不顧他人安危,造成強烈的波動,差點傷到別人?
“不,安娜的情況確實不太對,但是,失控,關(guān)乎整個克羅鎮(zhèn)的安危,這不可能吧!”
埃里克心里焦躁不安,一團(tuán)無名火亂竄。
薩爾德曼保持冷靜,繼續(xù)說道,“埃里克鎮(zhèn)長,你不用擔(dān)心,到時候只是帶安娜去貝爾的德萊做個檢查而已!”
“現(xiàn)在一切都還不好說!”
埃里克猛然抬頭,直盯著薩爾德曼,逐字逐句道,“是嗎?假如安娜是被邪魔或者位面外生物附身了,代表正義的銀焰教會和大主教,不會除掉安娜嗎?”
薩爾德曼瞳孔一縮,面色不微微冷了下來。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請注意措辭,埃里克鎮(zhèn)長!”
“鏟除邪魔和不懷好意的位面外生物,是圣教堂的使命,也是塞維爾王國每一位公民的義務(wù),不得參雜私人感情!”
他很快冷靜下來,繼續(xù)與埃里克對話。
“一切未定,埃里克鎮(zhèn)長,安娜身上的那份力量是好事還是壞事,一切都還說不準(zhǔn)!”
“已知的幾千年來,不乏某些人類,天生擁有某些特殊的力量。埃里克鎮(zhèn)長,你不必驚慌。”
“另外,帶安娜去貝爾德萊接受檢查,已是必然,所以請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埃里克此時也冷靜下來,先向薩爾德曼道歉,表示是自己失態(tài)了。
話已至此,他沒什么好說的了,很快便和薩爾德曼道別離開了。
走出旅館,埃里克回頭看了眼二樓薩爾德曼的房間,眼眸深邃。
他現(xiàn)在承認(rèn)自己的失敗。失敗在太過于小瞧了安娜爆發(fā)出的力量帶來的影響。
埃里克覺得薩爾德曼有心事。原來這心事竟是這樣一份無可更改的決定。
身份地位,權(quán)勢大小,埃里克還是清楚的。
當(dāng)時薩爾德曼說出那一番話的同時,埃里克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念頭。
終究,他擔(dān)心檢測出的是一個糟糕的結(jié)果,會威脅安娜的安全甚至生命。所以埃里克當(dāng)時,那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考慮了很多,包括一些大膽的決定。
待埃里克心里平靜下來,他明白,其實自己沒什么選擇的余地。
路就一條
正如薩爾德曼所說,任務(wù)完成后帶安娜去貝爾德萊這件事,無可更改!
埃里克揉了揉太陽穴,重新梳理思緒。
這個“驚喜”來的太過突然,他的心頭依舊亂如麻。
“安娜,家人,我是不是看的過重了......終究我的靈魂是......”
“呸!我特么在想啥呢!”
好事成雙,埃里克隨手給了自己兩巴掌,一邊一個。他的雙腿確定了方向,自覺動了起來。
樓上,薩爾德曼支開了窗子,靜靜看著下方糾結(jié)的金發(fā)青年遠(yuǎn)去。而后者沒有回頭再看一眼,對此渾然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