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徹底把她打蒙了,也徹底把她打醒了。
如今她置身的是一個妖鬼林立的世間,容不得洪荒那樣找個地方慢慢修煉。
就算自己不惹事,誰能保證妖鬼不報復(fù)?徐徐圖之的想法要不得!
隨著白染一遍遍的擺出煉體手勢,起先儲存于身體內(nèi)部的食材能量,源源不斷的提煉為氣血。
漫天氣血,好似狼煙滾滾,飛快的打熬著她身軀的經(jīng)絡(luò)、骨骼。
白染跌落的境界又以恐怖的速度回到了她的身上。
通力境小成……大成境……巔峰境!
半步通意境!!
白染內(nèi)視丹田,空曠的區(qū)域中,八滴琉璃真液正滴溜溜運轉(zhuǎn)不息。
重修通力境的結(jié)果,不只是恢復(fù)實力這般簡單。普通通力巔峰最多調(diào)動八成力氣,而白染的利用度則為九成。
神廟的權(quán)柄,按高低分為主祭、祭司、真?zhèn)?。這很大一部分決定了資源的分配。
可哪怕通意境的祭司,儲存能量的途徑依然是真氣。而八滴琉璃真液大致相當(dāng)于通意境強者真氣總量的兩倍。
若白染現(xiàn)在全力發(fā)揮,足以當(dāng)半個祭司強者來用。
恢復(fù)起先的水準(zhǔn)后,身體打熬的速度只是變慢了瞬間,便以一種簡直令九連城所有的武者都瞠目結(jié)舌的速度一騎絕塵。
通意境!
終于女媧開始打熬五臟六腑,步入了起先白染完全沒有接觸過的境界層次。
此刻,她的腹中陡然涌現(xiàn)一陣“咕咕”的響聲。
又饑餓了。
白染無奈的停止了修行,還修煉什么,接著吃唄!
只是長樂坊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上面白染依窗而坐,卻是吃得心不在焉。
不清楚如何的,她總感覺這長樂坊中,每個人都微微透著一股子異樣。
其中尤其是坊主,體內(nèi)好像隱匿著什么莫名的生物,有股子詭譎感。
油燈緩緩燃燒,暗藍(lán)的光暈,灑落在墻面,卻不顯光亮,反而愈發(fā)昏暗了下來。
桐油木板修砌的墻面,折射著淡淡的油光。
趁著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匯聚在臺面的歌舞上,白染目光隱晦的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
她發(fā)覺,與尋芳客中人不同的,確確實實,長樂坊的所有人看著正常,卻都身上飄蕩著一縷縷詭譎氣息。
這縷氣息,白染也說不上來是什么。卻讓她也有點不舒服。
正認(rèn)真打量著其他人,猛然白染發(fā)現(xiàn)被固定在墻壁上的一楨楨古畫,一卷卷古籍。
視線不久便被一楨精美絕倫的畫軸所吸引。
那是一楨懸掛在暗室最中央的簡筆畫。
白染快步走上前去,站在畫軸面前觀看。
畫軸上描繪了一個堂皇的劇院,劇院上有不少人表演節(jié)目,好像是在唱曲,又好像是在打斗。
劇院旁邊有不少人圍觀。
畫軸的角度,是劇院外觀眾的區(qū)域,宛如觀畫者便是觀眾,抬眸往前,就可以看見那個熱火朝天的大劇院。
整楨畫特別柔膩精美寫實,不少細(xì)節(jié)都畫得活靈活現(xiàn),宛如真實似的。
黑色黃色的劇院,四周露天的溫和陽光,還有輕輕搖動的花草……
白染從沒有見過這般精膩瑰美的畫風(fēng),相比這種風(fēng)格,過往的水墨畫反而過度重意,倒是沒有如此狂烈震懾的代入感。
她有那么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不存在了,就如同是真實的站在兩旁人群中,朝著劇院眺望觀賞。
而她,也應(yīng)該是畫的一部分。
白染認(rèn)真而著迷的磨砂著畫軸,一寸寸的感受著。從畫軸的角度來分析,前方是摩肩接踵的人頭,都是看劇院的觀眾,兩旁有老夫有稚童,還有途經(jīng)的馬車輪廓邊角。
漸漸的,白染細(xì)細(xì)觀察著畫卷邊角的一個椅子上紋路時,猛然意識到些異樣。
她抬起眸左右查看。
暗室中四周靜悄悄,絲毫響聲也沒。遠(yuǎn)處也聽不出一點侍者小廝走動的聲音。
沒有意識到什么不對勁,白染就又把目光重新投入畫卷上。
可這一回,她卻立刻察覺了異樣。
畫軸上的一個黑衣男人,起先是與大家一起觀看著劇院中的表演。此刻不清楚什么時候起,竟然轉(zhuǎn)過身來,望向了正在畫前的白染。
那雙瞳孔,似乎是真實的人眼,靈動且幽深,正勾著笑死死的自畫中望著畫前的女子。
“啊??!”
白染猛然驚叫一聲,退開幾步,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嚇得冷汗潺潺。
“什么....什么情況?。俊?p> 那畫軸中的男子還在瞧她,白染神色煞白。
“怎……怎么可能?”她渾身顫抖著,好像受驚過度,無處安放的手,悄然伸向畫軸。
黑衣男子隔著畫軸,望著試圖從地上爬起來,顫顫巍巍的,卻半天沒能站起身來的白染。
“唔,小丫頭,這就嚇得腿軟了呀,那再試試這樣……”他自畫軸中探出手,向白染的雙腳抓去。
噗。
猛然他手肘碰上了什么。
黑衣男子通體一顫,整個人都僵化了。
他緩慢的,僵硬的側(cè)過顏,望著自己身旁不清楚什么時候多出來的一雙腳。
腳上穿著一雙黛青色的精美鹿皮靴,往上是素色的錦裙。
黑衣男子通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救……命……”他試圖呼救,可話音卻不清楚怎么的發(fā)不出來。
白染露齒一笑,卻全是猙獰的意味,就連那口大白牙,在此刻的黑衣男子看來,也是那么的刺眼。
“走??!”
猛然間耳畔一道厲喝,白染面前一花,猛然睜開眸,只見自己正仰躺在墻角地面,紋絲不動。
地板冰冷,起先那一切,似乎只是一場夢境。
但墻角旁不清楚什么時候,又多出了一個男人,她的手也讓這人緊握在手心。
“你是白染??”來人是位青年男子,神色嚴(yán)肅道。
白染愣愣的望著他,不久便認(rèn)出,這混蛋便是昨日攔著自己要私下談話的那個乞兒——李順溪。
心念電轉(zhuǎn),白染瞬間恍然這莫名的熟悉感怎么來的了。
昨日北斗星光芒灑落天際,她前去祈福時,被其誤以為要跳樓。李順溪前來搭救,一失手就把白染推了下去。
可武者的生命力是強大的,白染僥幸存活下來,李順溪再次出手施救,瞬移時卻遭遇妖鬼襲擊。
僅僅如此,也不致死,何況白染漸漸回過味來,掙扎著要從李順溪身邊逃走。
臨別之際,被李順溪喂了一顆祖?zhèn)黛`丹,嗯,然后死得透透的了。
白染在李順溪安排下領(lǐng)了便當(dāng),接下來的命運,就是借主祭的引魂術(shù),女媧真靈得以入主。
“姑娘,你現(xiàn)在明白我并非騙子了么?就在起先,我可再救了你一次!”
坊主滿臉的嚴(yán)肅,踏上河畔花海。
長樂坊主雖年逾半百卻并不顯老,冠玉容顏只及少年。
白染乖巧的點點頭,此人竟然給她一種心悸的錯覺,待認(rèn)真體會時,這股危險又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