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種葡萄這個想法,柏炘湄早就把之前在心里告誡自己到月華宮要安分守己的念頭拋到九霄云外。
柏炘湄從無盡中拿出種子來,讓白睦桐找些工具,二人在秦遇清后園蘭草邊上收拾出一塊地方,修修刨刨,種起了葡萄。
看著柏炘湄從無盡里拿出了種子,鏟子,火鉤子等等亂七八糟一大堆東西,白睦桐驚嘆道:“湄姐姐,你出門都隨身攜帶了些什么啊?!?p> 柏炘湄專注地在一堆東西中翻找,隨口答道:“出門闖蕩江湖嘛,自然是最重要的東西都隨身帶著。”
“所以……”白睦桐從地上一堆東西里撿起一口鐵鍋,道:“這也是很重要的東西?”
“那個……”
從夢虞山臨行前柏炘湄只是想試一試無盡是否真的如長惜說的那般可以容納萬物,就隨便什么東西都裝了進(jìn)去,導(dǎo)致無用的東西過多,這才一股腦的倒了出來,不停地翻找,這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放進(jìn)去的。
“咳咳,你看,這鍋多么輕便,在野外生火做飯就能派上用場了嘛,笨?!卑貫凿睾鲇频?。
白睦桐半信半疑:“那湄姐姐你還是很深謀遠(yuǎn)慮的……”
二人齊心協(xié)力,一個時辰后,葡萄種子便種了一片在后園中,柏炘湄撒上一層結(jié)界,道:“小白,平時多看著點,慢慢就長起來了。”
“嗯?!卑啄劳c頭。
“走,吃葡萄去?!卑貫凿財堉啄劳┑?。
秦遇清從望月峰回來,從遠(yuǎn)處就聽到朔月谷中柏炘湄和白睦桐的歡聲笑語,不自覺的加快腳步過去。
可看到后園滿地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及蘭草后面被刨的坑坑洼洼,仿佛種了些什么,秦遇清只覺頭痛的很。
柏炘湄和白睦桐正坐在屋后的廊下,一邊吃著葡萄一邊欣賞著勞動成果,見秦遇清回來,忙不迭的迎上前去:“秦遇清秦遇清,你看,我給你種的葡萄!”
“嗯,我看到了?!鼻赜銮宓?。
“給你種葡萄你還不開心?我和小白累了好久呢?!卑貫凿乇е直巯蚯赜銮逖Α?p> 秦遇清目光涼涼的看著她:“你沒弄壞我的花最好,還有,如果你把這堆東西收走,我想我會開心些?!鼻赜銮逯噶酥傅厣想s亂的一堆物品。
柏炘湄笑道:“秦兄,這是我送你的呀。”其實只是多帶出來無用的。
秦遇清看著地上的東西數(shù)道:“枕頭,被褥,鍋,水桶,箱子,凳子,晾衣桿,斧頭……這就是你送我的東西?”
柏炘湄臉皮奇厚,道:“沒錯啊,送你送你?!?p> 秦遇清上上下下打量她:“我不明白,你送我這些東西有何用?!?p> “哎呀,別這么死板嘛,我在月華宮不知道要住多久,所以東西就多備了點,多了點而已?!卑貫凿赜樞Φ?。
白睦桐嘴角抽了抽:“湄姐姐,你這分明是來過日子的……”
“沒錯!”柏炘湄指著白睦桐走過去,攬過白睦桐對秦遇清說:“既然長住,自然什么東西都要備著點,對不對小白?!?p> 白睦桐看著秦遇清的面色,不敢答話。
柏炘湄見秦遇清面無表情站在原地盯著地上的東西,生怕他下一秒就把這些東西一把火燒了,趕緊過去收拾道:“哎呦,你這人真是的,至于嘛,臉色這么黑?!?p> “睦桐,搬進(jìn)去?!?p> “???”白睦桐驚訝道。
“?。俊卑貫凿匾囿@訝。
兩人呆呆的看著秦遇清紆尊降貴的彎下腰,撿起面前最近的一只凳子,拎到廊下擺好。
白睦桐反應(yīng)過來,趕緊一樣一樣都搬進(jìn)去,放到相應(yīng)的位置,然后很有眼色的回了自己房間。
柏炘湄也拿起水桶放到拐角,回身對秦遇清說道:“我說秦二公子,我這都是第三次來到你房門前了,而且還好心給你種的葡萄送你東西,你就不請我進(jìn)去坐坐?”
“我不愛吃葡萄?!?p> “可小白愛吃啊?!卑貫凿亓噙^一筐極力推薦“特別香甜,入口即化,秦二公子不嘗嘗?”
“我不吃甜食?!鼻赜銮謇涞?。
“哦……沒關(guān)系,反正給小白吃嘛。那,我回望月峰了?!卑貫凿芈柭柤?。
秦遇清看了看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室內(nèi):“進(jìn)來吧。”
柏炘湄趕緊跟著他進(jìn)了房內(nèi),這個人的房間可不是容易進(jìn)的,得到他的允許,還不抓緊機(jī)會好好看一看。
室內(nèi)很簡潔,木質(zhì)地板,東室是臥室,西邊是一排書架畫稿,墻上掛著琴,正廳設(shè)榻,案邊幾盆蘭草,前窗望出去,滿眼翠竹,遠(yuǎn)處隱約可見波光粼粼的溪流。
一室蘭草清香。
“坐吧?!鼻赜銮鍨榘貫凿氐沽吮?。
柏炘湄在他對面的榻上坐了下來,贊嘆道:“不愧是秦二公子的房間,好雅清,配上這谷中風(fēng)貌,簡直如世外桃源一般啊?!?p> “你倒是心寬?!鼻赜銮宕趟痪洹?p> 柏炘湄呵呵一笑:“既來之則安之嘛?!?p> 喝著秦遇清的茶,坐著秦遇清的榻,聞著熟悉且安心的蘭香,其實余生就這樣安然度過,該有多好?
這樣想著,歸影似有震動,柏炘湄抬起手不解道:“這是怎么回事?!?p> 秦遇清深深看了她一眼,復(fù)而低首道:“無事,淡華有時也會這樣,可能兩者互相感應(yīng)才會如此?!?p> “好吧?!卑貫凿仄鹕?,拿過秦遇清的琴,擺在他面前笑道:“愿聆聽松風(fēng)。”
還沒聽過秦遇清撫過琴呢,柏炘湄有些激動。
秦遇清揚了揚眉,長袖撫過,將琴擺正,道:“你先坐好?!?p> 柏炘湄乖乖坐回榻上,可怎么都不能好好坐著,最后還是改為倚靠著才覺得舒服些。
琴聲起,秦遇清修長勻稱,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撥動泠泠七弦,如意遠(yuǎn)風(fēng)雪,似孤桐聞聲,琴聲中透露著孤寂,執(zhí)著,淡泊以及……期待。
感嘆著,柏炘湄放松心情,這些天的奔波緊張疲憊感上涌,不知不覺,忽忽悠悠睡去。
秦遇清彈奏間抬首看了柏炘湄一眼,只見她毫無形象的歪在榻上神游天外,面色黑了黑,他彈琴就這么催眠么?
琴聲止,秦遇清關(guān)上窗子,自前門出去找白睦桐。
“師父?!卑啄劳┕Ь葱卸Y。
“水系咒法這些日子練的如何了?”秦遇清詢問。
白睦桐低下頭:“師父,都背熟了,可是弟子靈力低微,那溪流始終無法擰起一股,弟子慚愧?!?p> “你丹田受損,不急于一時,慢慢練習(xí)。”秦遇清道。
“是,師父。”白睦桐看了眼正室,“湄姐姐呢?師父沒陪著?”
“睡著了。”
“睡……”白睦桐噎道。
“這些日子,的確累了,且讓她多睡會吧,去修煉。”秦遇清道。
“是,師父?!卑啄劳┕Ь赐讼隆?p> 原來白睦桐丹田受損。柏炘湄睡的并不沉,迷迷糊糊見秦遇清關(guān)窗時便醒了,不經(jīng)意聽到二人談話。
柏炘湄心中犯愁,丹田受損對修仙者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這輩子都不能執(zhí)劍,于修行上也是極大的阻礙,要怎么幫助白睦桐呢。
正想著,見秦遇清邁步走進(jìn)來,柏炘湄急忙閉上雙眼。
姜琰珺
愿琴瑟在御,莫不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