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炘湄賴在他身上,將頭倚在他肩上蹭了一身酒氣,在他耳邊輕輕叫出四個(gè)字:“遇清哥哥。”
秦遇清被這四個(gè)字炸的腦中轟隆隆作響,麻了半個(gè)身體,似有煙花綻開。
“哎呦喂,這這這成何體統(tǒng)!”
“現(xiàn)在的小年輕真的是哦……”
“還有旁人在呢,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tǒng)啊?!?p> “可真是,現(xiàn)在的年輕人呦……”
秦遇清回過神來,面色僵硬:“店家,結(jié)賬?!?p> 秦遇清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抱起柏炘湄快步離開這家店。
不染塵埃的白衣男子打橫抱著一粉衣少女,夜風(fēng)吹來,粉衣少女衣服的飄帶拍、打著白衣男子的外袍,在靜謐的夜里格外醒目。
準(zhǔn)備打烊的客棧老板在柜臺(tái)后頭如啄米,一個(gè)低磁有力的聲音將他神智喚了回來:“老板,住店?!?p> “嗯?好嘞,客官里面請(qǐng),二樓左轉(zhuǎn)最里面一間?!崩习逡姲滓履凶颖е粋€(gè)嘴里嘟嘟囔囔的女子,毫不猶豫的為二人擇定一間房。
以靈力開門關(guān)門,秦遇清腳步?jīng)]有停留,將柏炘湄輕輕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柏炘湄一路上叫了無數(shù)聲輕柔的遇清哥哥,秦遇清面色僵硬,心頭一陣陣熱氣上涌,柏炘湄猶自拉著他的袖子:“遇清哥哥別走……”
“我不走,我去正廳榻上,你睡吧?!鼻赜銮謇刈约旱男渥?。
柏炘湄平日里不可能有這等嬌態(tài),即便是惡意的撩、撥,也是調(diào)皮中帶著戲弄,可眼下這模樣,秦遇清覺得,自己還是離遠(yuǎn)一些比較好。
柏炘湄死死扯著他的袖子,坐起來道:“你,等等,你別走,我有話說?!?p> “那你放開再說?!?p> 聽到秦遇清不走,柏炘湄慢慢放開他袖子,鉆出被子坐在床邊。
“嗝——”一個(gè)響亮的酒嗝。
秦遇清面色扭曲,端來一杯茶。
咕嚕咕嚕喝了一杯茶,柏炘湄似乎清醒了些,呆滯的坐在床邊。
秦遇清撫著她的后背,慢慢輸送一些靈力,為她順氣。
“我有話……想說?!卑貫凿仉p手拄著床邊,低低道。
“嗯,我在聽?!鼻赜銮暹w就道。
“我喜歡你?!蓖蝗缙鋪淼囊痪淦拾住?p> 秦遇清面色不改:“我知道?!?p> “你知道個(gè)什么呀?!卑貫凿夭荒蜔┑赝崎_秦遇清的手。
秦遇清靜靜的看向她線條分明的側(cè)臉。
“即便沒有混沌殘靈,即便沒有寄生玉惡煞纏身的命格,我也不敢同你在一起,更不要說,說秦玉絳說的向濟(jì)靈門提親了?!?p> 她這話說的有些語無倫次,可秦遇清卻聽懂了。
聽懂了難免心有疑惑,可趁人醉酒而套出她的話來,非君子所為,秦遇清嘴角抿了抿,那句為何不可,終究沒有問出來。
可柏炘湄卻接了下去:“因?yàn)槲疑眢w殘、缺?!?p> 秦遇清震驚,站起來上下打量著柏炘湄。
四肢健全,身體健康,無病無疾,吃飯?zhí)叵恪眢w殘缺?
柏炘湄笑中帶著苦意,聲音漸漸弱下去:“我,天生石、女,天生的……誰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不能嫁人生子啊。”
秦遇清一個(gè)字都說不出來,柏炘湄的話讓他震動(dòng)不已,不亞于當(dāng)年,他父母俱亡之時(shí)。
見他這副模樣,柏炘湄顫抖著聲音:“你介意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在逐光山跑去找他那一晚,是那樣的反應(yīng),原來她想說的話,竟是這樣的秘密。
見秦遇清面色震驚的愣在原地,柏炘湄昏沉中尚有一絲苦笑:“你不信???來來來,不信我證明給你看?!?p> 說著,便開始干脆利落的去解衣服的飄帶。
秦遇清見她手上的動(dòng)作慌忙回神攔住她的動(dòng)作:“喂!你做什么?我信,我信你!”
這才住了手。
柏炘湄又坐了下來,扯下寄生玉拎到秦遇清面前:“還有它呢。靈山一脈每一代只傳一人,所以司命靈女才會(huì)卜命,我查過歷代傳人最終的結(jié)局,無論好壞,沒有一個(gè)人逃得過寄生玉的命數(shù),呵呵呵呵……”又開始傻笑起來。
“所以呀,惡煞纏身又天生石女的我,要什么名聲嘛,怎么隨心怎么高興怎么活,我可不像其他世家小姐一樣注重仙門名聲的?!?p> 說到這,柏炘湄眼中的淚意又涌了起來,“可是,可是我為什么偏偏遇到了你,秦遇清,我怎么就遇到你了呢?你說你有什么好?鼻孔朝天眼高于頂?shù)囊粋€(gè)人,我干嘛要喜歡你啊……”
蘭香襲面,溫暖干凈的氣息撫慰了柏炘湄那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心。
“別說了?!鼻赜銮宓统恋穆曇衾飵Я藥追謳撞豢陕劦亩秳?dòng),“別說了?!?p> “柏炘湄你聽好?!?p> “嗯?!?p> “我沒有介意,我從逐光山上下來找你的那一刻起,我已經(jīng)十分確定?!?p> “嗯?”
擁緊她,秦遇清堅(jiān)定道:“我不在意寄生靈玉的預(yù)言,不在意你惡煞纏身的命數(shù),不在意你是不是能夠生養(yǎng),不在意你生來還是外界所帶來的不利于你的一切,我只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
柏炘湄迷茫中清醒了幾分:“真的假的啊?!?p> “我何時(shí)騙過你?”
“是哦,你好像從來沒有說過這么多的話?!卑貫凿攸c(diǎn)點(diǎn)頭。
秦遇清失笑,“那你還有話要對(duì)我說么?!?p> 良久,懷中的人點(diǎn)點(diǎn)頭。
“什么話?”秦遇清聲音平緩帶了一絲期待。
“我好困啊?!卑貫凿卮蛄斯?。
“……你睡吧?!鼻赜銮鍩o奈。
鬧夠了就想睡覺,前一秒說了句困,下一秒已經(jīng)神游九霄,秦遇清搖搖頭,將她放回床上,看著她睡的不省人事的樣子,秦遇清握了握她的手指,暗暗心疼。
原來,她愛的這么苦。
不過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他只要她在身邊,哪怕外面風(fēng)聲鶴唳,哪怕背負(fù)人命哪怕被玄門唾罵,他也要助她查明真相。
起身至窗邊推開窗戶,星輝點(diǎn)點(diǎn)夜色沉沉,秦遇清自袖中拿出淡華,嗚咽而清亮的簫聲帶動(dòng)淡華的靈力,淡青色靈力纏繞著雪光牽引著歸影,為室內(nèi)安穩(wěn)睡去的柏炘湄?fù)崞叫木w。
姜琰珺
不知道大家喝醉了都是什么樣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