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快點去找人!要快!”
環(huán)月看了一眼遠處閃亮的火光,她本可以大喊的,但是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
她望著遠處,跌坐在地上,身旁的山巒和老頭已經(jīng)昏死過去太久了。
她低頭看向他們,臉上的悲傷難以掩飾。
“環(huán)月,青原人天生仁德,你跟著神醫(yī)學(xué)醫(yī)是件好事……”
異母的話突然響起在環(huán)月的耳邊,環(huán)月早已經(jīng)忘記自己也算是個醫(yī)者。
可是她學(xué)醫(yī)不精,她也不愿回憶起跟著神醫(yī)學(xué)醫(yī)的那段時光。
那個時候的她內(nèi)心里充滿著怨恨,什么事情都激不起她的興趣,自然也就沒學(xué)進去什么。
學(xué)醫(yī)也不過是神醫(yī)為了留住那時憤恨的環(huán)月,而不得不用的一個理由罷了。
這躺在地上的山巒和老頭,他們身上的傷環(huán)月倒是能做些什么。
她勉強自己釋出青絲結(jié)草的異能,為他們治愈了身上裂開的傷口,但喚醒他們環(huán)月真是做不到!
“今晚就這樣吧……”
疲憊的環(huán)月終于還是抵不過困意的來襲,歪倒在了山巒和老頭身邊。
很快她竟真的睡了過去。
遠處的忘情絕山崖上,某處樹林里,有個人匆匆穿過,他正步履不停地朝著一處閃動著火把的地方狂奔。
嗷嗚……嗷嗚……樹林里傳來一聲聲狼嚎,睡著的環(huán)月睡夢中翻動了一下身子,她還在繼續(xù)睡著。
“紫海,明日他們就會回到忘情絕了,我也要跟著一起出發(fā)了……森山那個叫山茶的小姑娘已經(jīng)自行離開了,她已經(jīng)朝著既定的方向奔去了……還有云空,你覺得他們真的會現(xiàn)身嗎?……”
沖至行帳外的海父低聲朝著行帳內(nèi)說話,話語里似有不舍。
許久后,站在行帳外的他探頭看向里面,紫海正坐在離他不過幾步遠的桌案旁,他手里依舊在玩弄著那個無形無體的東西,而他身旁那只狼正齜牙咧嘴地朝著自己狂嘯。
“我知道了,海父,您進來吧!”
紫海終于抬頭看向帳外,海父聽到紫海召喚,立馬走了進去。
剛走到近處,紫海一旁那只還未被馴服的狼就又扯著沉重的鉸鏈,齜牙咧嘴地朝著海父吼叫起來。
“滌煩,乖!”
紫海隨手一丟,他手里的東西似乎飛走了,他繞過桌案走到灰牙身旁,蹲下去伸手就撫向它。
嗷嗚……嗷嗚……灰牙更加兇狠地吼叫起來,“乖,沒事!”
一旁的海父徹底看不下去了,他走來就是一腳狠狠地踢在了灰牙身上。
灰牙驚叫了一聲,竄出了幾步遠。
紫海瞬間臉色突變,揮手一推,海父已經(jīng)跌倒在一旁,“海父!它是我的坐騎!”
那海父似乎也被驚到了,這紫海少主竟會這樣對自己也著實驚了他一跳。
不過畢竟是忠仆,也是看著紫海一點點長大的長輩,他也并沒有惱怒,很快站了起來。
他又走到紫海身旁,只是他還是忍不住又朝著灰牙啐了一口,“紫海,你為何不宰了這畜生,留它性命也就罷了,你居然還給它起了名字?你這是在想什么呢?”
紫海扭頭看向海父,他似乎也對自己剛對他的粗魯有些愧疚,他咧嘴笑起來,“海父,我覺得好玩,你不覺得滌煩是個好名字嗎?”
海父很久不見紫海一臉燦笑的樣子了,他那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了不少,“是個好名字,不過忘白更好!”
紫海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臉上又重現(xiàn)了往日淡然的態(tài)度。
他依舊蹲在地上,只是他那伸出的手始終還沒有真正地撫到灰牙,“海父,明日你也要跟著一起前往忘情絕了,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海父突覺心頭一熱,竟倍感溫暖,不由地有些感慨。
這紫海也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少主放心,老朽一定不辜負少主的期待,早日完成任務(wù)回到您身邊!”
“好……”
海父見紫海似乎不想再多說便退了出去,臨出去之際他扭頭看了一眼紫海,“少主,您放心,我絕對不會離開您的!”
紫海聽到海父的話,抬頭看向他,嘴角微微一笑算是回應(yīng)了他。
海父似是欣慰地很,很快就消失在行帳之外了。
紫??粗8鸽x開后,又低頭試圖撫弄灰牙長長軟軟的毛發(fā),卻被它呲著牙躲開了,“滌煩,海父也是個愛操心的人啊……”
紫海突然伸出一只手,上面再一次浮動起那個無形無體的東西,紫海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娘親,您還好嗎?我很快就會找到您了……”
啊……
灰牙趁著紫??粗约菏稚系臇|西分神的一瞬間,竟死死地咬住了紫海的胳膊。
他手里的那個東西瞬間消失,紫海也不由地驚叫了一聲。
灰牙眼神里流露出毫不畏懼的神色,嘴里緊咬住的肉已經(jīng)被咬破,正在不斷滲出鮮紅的血來,它的嘴里也已經(jīng)滿是血腥之氣。
突然它瞪大了眼睛,有個東西朝著它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即便如此它還是死死地咬住眼前的少年。
“慢著!”
只見紫海伸出另一只手,轉(zhuǎn)了個身環(huán)抱住了朝著灰牙沖來的東西。
灰牙這才看清那個來勢洶洶的東西,它竟是一只通體白色長著黑黑腦袋的呆萌小獸。
“忘白,滌煩鬧著玩的!”
原來這只萌獸竟是紫海的坐騎,那只神奇的海獸,原來這才是它本來的樣貌。
還是紫海母親離開時,把它送給他的時候的呆萌樣子!
忘白在紫海懷里鬧騰著,卻還不忘繼續(xù)朝著灰牙嘶嘶地低吼。
灰牙竟也一點都不懼怕,只是紫海突然嘻嘻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不一會兒,忘白也終于安靜下來,它抬頭看著燦笑不已的主人竟也嬉笑地瞇起來了眼睛,好像他們回憶起了什么共同的快樂回憶似的。
緊咬住紫海不放的灰牙看著這樣的場面,漸漸地它竟松了口,低伏在地上嗚嗚地叫了起來。
“你想你的主人了,想念你們在一起的時光了嗎?”
紫海見灰牙漸漸松了口,伸著帶著血的手撫向了灰牙,他的嘴里還喃喃地說著一些話。
那雙手雖不似曾經(jīng)的那般溫柔,卻讓灰牙漸覺安心,不一會兒它就安靜了下來。
“滌煩,這是忘白,以后你們就是伙伴了……忘掉你的主人吧,她不會來找你了……”
這一句話說出瞬間,灰牙猛地抬起了頭,它的眼睛閃動著光,突然望向行帳外,似乎那里有什么似的。
“滌煩,給你起這個名字,我有私心,算是對我自己的告誡吧……”
紫海站起來抱著忘白走回到桌案旁,他坐了下來。
他雖說讓滌煩忘記自己的主人,可他卻在近來這些日子里,時常想起那個少女奇特的樣貌和她倔強的眼神。
至于為什么他又一直想不明白,“也許我只是覺得她和自己太像罷了……”
紫海,海蜃的少主,本是一個天性活潑的小孩,卻在某個年紀(jì)里的某一天,因由一些不曾料想的事端,成了別人眼里的冷酷少年!
滌煩,是他看見灰牙的那一刻想起的第一個詞,于是灰牙就成了滌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