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玥大步流星地跨步進了屋。
王家藥材鋪的掌柜,有些不喜地看著面前這個不過十四五歲模樣的小姑娘。
“姑娘口氣倒是不小,此蠱乃土族奇蠱,只怕是宮中太醫(yī)都沒有方法可解,我看姑娘年紀(jì)輕輕,何以敢夸下如此???。
“這世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今我還未下手醫(yī)治,怎地先生便說我是夸下海口呢,倒是容易讓人誤會您以貌取人,心胸狹隘?!?p> 王掌柜被這一句話噎住。
說話好生厲害的小姑娘。
只是不知,醫(yī)術(shù)是否也能像這張伶牙俐齒的小嘴一樣厲害。
王掌柜眼底滿是輕蔑之意。
從醫(yī)三十載,在這淮京城,他治療疑難雜癥,奇毒奇癥是出了名的一把好手,在醫(yī)術(shù)方面,他自居甚傲,眼前這個,他只當(dāng)是個略懂皮毛,便不知好歹的小丫頭。
芍藥搬來了一把椅子,江玥順勢坐了下來,正好坐在女子的斜對面。
“我可找了半個月,終于找到你了,紅柳。
不對,你應(yīng)該不叫紅柳,我該怎么稱呼你才好?!?p> 江玥定定地望著女子。
女子一臉無畏,微微笑了笑,完全跟以前那副小心討好的模樣大相徑庭。
“想要保命嗎,做個交易,你把你的身份和你上頭的主子都交代出來,我便替你把毒解了,你覺得如何?!?p> 女子笑了笑。
“暗衛(wèi)影月見過玥兒小姐?!?p> “你是誰的麾下,哪位大人,還是哪位皇親國戚?!?p> “我說倒是無妨,只是玥兒小姐真要知道嗎,好奇害死貓,知道得太多總是不好?!?p> 江玥仿似聽見了什么笑話一樣,噗呲一聲笑了出聲。
“如今你命在我手,竟然還能分心擔(dān)憂我的生死,如此忠仆,我們江家倒是真的沒有白養(yǎng)你?!?p> 江玥臉上笑著,眉梢眼角卻無笑意,只有探究跟試探的意味。
影月看向了窗外,一個人影閃過。
又轉(zhuǎn)頭看向了江玥,開了口,“玥兒小姐既然如此好奇,那便見見吧,我主子也來了?!?p> 說罷影月突然扶桌而起,一個手刀劈暈了王掌柜。
江玥一瞬眼瞳有些微震。
芍藥聽了此話一臉慌張,此番出來府中小廝一概沒帶,只有她們主仆二人,要是有什么危險的話,該如何是好。
芍藥下意識往江玥身邊靠了靠,想著若是真的有什么突發(fā)危險,就是死也要護住江玥。
江玥手微微挪動,從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小匕首,這是江離前幾天帶她逛街時買了給她防身的,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真是倒霉。
腳步聲從外面?zhèn)髁藖?,來人倒是不忙不慌,腳步緩慢。
芍藥看向了門簾,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沖進來一個彪形大漢怎么辦,不對,要是沖進好幾個怎么辦,小姐如此花容月貌,匪徒見了一定色心頓生,怎么辦怎么辦,我用不用到時犧牲色相保護小姐……
就在芍藥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
門簾掀了起來。
芍藥頓時楞了。
這個匪徒,未免也長得太英俊了吧,我犧牲一下色相好像也不虧,好像是匪徒比較虧,但,但是,不,不對,有點眼熟,他,他是。
意識到了來人是誰,芍藥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江玥先平靜地開了口。
“燕王殿下,別來無恙?!?p> “玥小姐,最近可還安好?!?p> “一切安好?!?p> “拜見主子?!庇霸抡玖似饋硇辛斯笆侄Y。
“果然,是你的人?!苯h莞爾一笑,“江家祠堂那夜殿下突然出現(xiàn),隔日,紅柳突然反口相助于我,我就該知道,是殿下?!?p> 蕭夏羽看了一眼影月左手上觸目驚心的那條黑線,跟隱隱約約浮著黑紫色的經(jīng)絡(luò),皺了皺眉。
“既然猜了七八分是我的人,那你這樣做不太厚道呀,這可以我最得力的臂膀,還有請小姐把這毒給她解了吧!”
說罷蕭夏羽環(huán)視了一圈,影月會意,把暈了的王掌柜,直接拖到了內(nèi)間的屋子去了,蕭夏羽便坐到了王掌柜的椅子上,食指輕叩著桌案,咚咚咚地一聲聲敲擊。
江玥看出來了,這是蕭夏羽心頭不喜的表現(xiàn)。
以蕭夏羽的身份,江玥現(xiàn)下沒有必要跟他關(guān)系鬧僵,畢竟還是有價值可以以后利用的,江玥便掛了一副笑臉,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不過只是還未確定,證實一下罷了,性命自然是無礙的。
不過,這丫頭在我們府里潛伏了好幾年,我也摸不透她的目的,小小地試探一下,應(yīng)該不為過吧!倒是殿下,為何得力手下不在燕王府效力,反而屈居在我們小小的將軍府,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些。”
江玥這一番話明面上說得漂亮,實際上反客為主,不吃半點虧,話頭都引到了蕭夏羽的身上,言下之意就是你在我府上安插了個間諜,誰知道什么目的,下點毒怎么了,沒死就是給你面子了。
平日里旁人同蕭夏羽說話都是溜須拍馬,阿諛奉承的態(tài)度,像江玥這種小刺猬一樣渾身帶刺,講話綿里藏針,半點啞巴虧也不肯吃的還是第一個。
蕭夏羽倒是沒有惱怒之色,反而覺得天真直率,笑了笑。
“放心吧,我不過只是要找尋一樣?xùn)|西,對你們將軍府的眾人,我都是不感興趣的,自然也沒有什么謀害的心思,并且,我,可是還幫了你一把,護著你平安無恙,還讓你那個黑心堂姐跟黑心嬸娘都命歸黃泉了?!?p> “殿下在說些什么,玥兒聽得不明白?!苯h臉上掛著淺淺的笑,一雙杏眼彎彎,初初看去,仿佛真的天真爛漫,懵懂無知。
“罷了,這些宅門之事多說無益,你不想承認(rèn)那便當(dāng)作是巧合罷了。如今,緊要的是這蠱,這黑線已經(jīng)蔓延了整只手臂了,若是影月折損在了你的手上,那本王,心里頭可是會不高興的,一不高興做出點什么,你也是能理解的吧!”
芍藥嚇得往江玥身邊又靠了靠,犧牲色相的決心又堅定了一下。
江玥勉強的扯嘴角笑了笑,被人威脅的感覺,可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