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烤鴿子
“嗯。我明白了。“和白塵比，蒼毋的心境還是差了些。
“之前，你派人讓紫夕查了閣里人，可有查到是誰將兩個孩子的消息傳給了黑目幫？”陳家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而白塵更關(guān)心這消息當(dāng)初是如何走漏的。
“我已經(jīng)問過苑陌，他說這次行動他起初并不知情，是偶然發(fā)現(xiàn)丘凜孜的心腹桑衛(wèi)帶人出去，打聽之后才知是桑衛(wèi)帶人去搶孩子。之前紫夕查到兩人，一個是司命閣的侍女，一個是外院的護(hù)衛(wèi)。這兩人苑陌見過了，是他當(dāng)初派到蒼山閣尋秦嵐蹤跡的，但是這么多年過去這兩個人是否有和黑目幫內(nèi)的其他人聯(lián)系，他也不確定?！鄙n毋之后也讓人審過，這兩人還是一口咬定只是苑陌讓他們起來找秦嵐的蹤跡。
白塵拋了一個黑色瓷瓶過去，“把這個給他們喝了，然后再審一次。”
“這是……”蒼毋感覺這瓶里氣味怪怪的，是沒聞過的藥。
“奪魂散，無毒，服下者無論階品意識都可被奪去一刻鐘，問什么~答什么~”白塵壞笑的看著蒼毋，“要不要試一下~”
蒼毋抽了抽嘴角，“我有什么事您不知道，試就算了?！彼障铝舜善?，抬頭看著白塵，“不過我還真想給您試一下，看看您這心到底是什么做的?！?p> “肉做的?！?p> “我看像是玄鐵打的?！?p> 白塵端著茶水笑了一下。
“說起來，凌云那個孩子我還是蠻喜歡的，不如讓我親自教導(dǎo)如何？你看你每天日理萬機(jī)，辛苦辛苦。自你師父走了，我一直又幫不上你，這心里愧疚的很，若是一直如此，百年之后我如何去見你師父?。课乙仓挥薪虒?dǎo)孩子這種事還是很拿手的。你看……”白塵這一番竟把蒼穹都搬出來了。
“您這愧疚的可真不晚。”蒼毋起身為白塵滿上了茶水，“孩子放白先生這里，是打算教什么??？教他怎么烤我后山的鴿子嗎？”
白塵拿杯的手頓了一下，“咳咳，小蒼毋啊，一只鴿子而已，我不是也受罰了嗎。還記我?guī)つ兀俊?p> 那是白塵偶然聽侍衛(wèi)聊天說在后山看到有一群特別漂亮的鴿子，他一時好奇就立刻去了后山，沒聽到另一個侍衛(wèi)后來說的話，“蒼毋少爺拿那些鴿子當(dāng)命一樣，你還敢去看?！?p> 誰知道白塵看到那群自由自在鴿子，二話不說就抓了一只，拔了毛收拾了內(nèi)臟，就那么拿回了閣里。晚飯的桌上就多了一道菜，蒼穹沒見過這菜式就問了一句是什么菜，正巧蒼毋剛?cè)胂?，白塵回了一句“燒鴿子，這可是野味！”
剛坐下的蒼毋立刻彈了起來，“你說這什么？“
“燒鴿子啊?！?p> “后山的鴿子？！“
“對??！哎？你怎么知道？“
“白塵?。?！“蒼毋瞬間取出他的佩劍‘不息’，也不管什么招式，直接對上白塵。
白塵早已經(jīng)是九階，哪里怕蒼毋這點(diǎn)拳腳，兩下就把蒼毋按在地上“好好的發(fā)什么瘋，瞧瞧，現(xiàn)在弄得多不好看?！?p> 蒼毋從小便是蒼山閣的小公子，待人彬彬有禮，連大聲說話都不曾有過，更別提哭了。
這次可好，十歲的蒼毋竟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這可嚇到了白塵，以為自己按疼了他，趕忙松了手。蒼毋也不管自己的佩劍，爬起來就往蒼穹懷里撲。
“師父！我的……鴿子！”哭的整個人一抽一抽的、話都說不成句。
自三歲起，蒼毋就再也不讓蒼穹抱了，這次蒼穹把他抱了起來，他卻沒拒絕，還死死的摟著蒼穹。蒼穹一個抱著他，一個手拍著他，安慰到，“好了好了，師父在的?！?p> 過了好久，終于是不再哭了，可人還是抽搐著，老老實(shí)實(shí)的坐在蒼穹的腿上。
“白塵。這真的是你從后山抓的鴿子？”蒼穹詢問道。
“對啊，怎么了？這鴿子是養(yǎng)的？”白塵似乎想到了什么。
“這是毋兒養(yǎng)的鴿子?！?p> “額，我不知道這是你養(yǎng)的，抱歉。可是也不至于拔劍相對吧。”
眼看著蒼毋的眼淚又要掉下來了，蒼穹又開口，“這是他心愛之物?！?p> “這我不知，我給你道歉。你想要我如何還你？”
蒼穹一邊給蒼毋順氣，一邊和他商量著，“鴿子已經(jīng)這樣了，你就算殺了白塵，鴿子也不能活過來了，罰了他這事就算過去了好嗎？”
“啥？”白塵聽著這話怎么覺得不對呢。
蒼毋終于順過了氣，“好！我要他去暗影閣頂樓地獄模式里待一年！”
“啥？！”
還沒等白塵說話，蒼穹就開了口，“嗯……師父需要白塵做些事，一年有些久，三個月可好？”
“三個月？！等……”
“好！”蒼毋立刻答應(yīng)了下來。
“毋兒真乖。好了，起筷吧?！鄙n穹完全不給白塵說話的機(jī)會，一句起筷便噤了聲。
食不言，這是蒼山閣閣規(guī)第三條。
白塵苦大仇深的用完了餐，起身要回臥房。
“白塵啊，你今天就開始去暗影閣吧，也好早去早回，我這邊還有事等你做呢?！鄙n穹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就好像囑咐一個要出門玩兒的孩子一樣。
“來真的??？！”
就這樣，白塵因?yàn)橐恢圾澴颖涣P去地獄模式呆了三個月。
一晃神都幾十年過去了，白塵卻忘不了的那三個月他是怎么熬過去的?！叭齻€月啊……嘖，你師父那時候可真不講情面?！卑讐m笑著搖了搖頭，“他對你可是真的好啊，不愧是……”
“嗯？是什么？”蒼毋見他話說了一半，有些不解。
“不愧是從小養(yǎng)大的親徒弟?！卑讐m在心想，是不是自己年齡大了，差點(diǎn)說了不該說的?！拔乙恢毕雴枺切澴訛槭裁磳δ隳敲粗匾?。”
蒼毋低下頭，沉默良久。
“若是你不愿說，那就……”
“無事。”蒼毋突然出聲，“我從小在蒼山閣長大。每一年看著司命閣里被父母領(lǐng)來測命格的孩子，我都……我都很羨慕。我問過師父，我的爹娘在哪里。為什么，我和他們不一樣?！?p> “你師父怎么回的你？”
“師父說，我的父母曾是他的屬下，但是在我出生后戰(zhàn)死在戰(zhàn)場了。”
白塵心想，都是放……
“哪鴿子又是怎么回事？”
“后來師父見我一直不高興就告訴我，我的母親一直很喜歡鴿子，而且后山有她曾經(jīng)養(yǎng)的鴿子，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在打理，所以那些鴿子是我和我父母唯一的關(guān)聯(lián)?！?p> 怪不得……白塵想來也理解多了。想當(dāng)年幽夢大人對鴿子確實(shí)十分喜愛。
蒼毋起身，撫平微微起皺的衣擺?！拔蚁然厝チ??！?p> “好。對了，問出了什么記得告訴我?？磥憩F(xiàn)在的蒼山閣也未必是萬無一失之地了。”
“嗯?！鄙n毋剛要轉(zhuǎn)身走，突然停下了腳步，“不如明天你也來聽一下？”
“算了，我懶得很，你也不是不知道?！?p> “懶是假的，怕見到不敢見的人才是真的吧。有時間去梧桐湖看看吧?！?p> 該勸的他都勸了，蒼毋不想兩人就這么白白的再錯過幾十年。
白塵的指尖傳來茶水的涼意，“真是人走茶涼啊。梧桐湖……會去的。這么快又要輪回了?！?p> 蒼山閣的輪回規(guī)矩，最后一次輪回前，依制必須前往梧桐湖進(jìn)行洗禮。
瞳族自古秉承修心大過修身，而瞳族人的眼睛是心于外界唯一的連接。月光充足的夜晚，在靈湖邊可以映出瞳族人心底最重要的，是件事，亦或是一個人。
漸漸的，民間便形成了一個習(xí)俗，每年七月五日的月夜未婚的男女可前往靈湖印證自己的意中人，這便是民間的映瞳節(jié)。
而蒼山閣將這次映瞳放在最后一次輪回前，為的是將這次輪回當(dāng)作一次煉心。若是看到自己眼中之人，卻不知這份感情，能否坦然接受，亦或是讓其成為心魔，致使輪回?zé)o法進(jìn)行。
但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哪怕是白塵也躲不過去。
蒼毋剛踏出門，秦嵐的塤聲也緩緩落下。“看來這喜酒還真的能喝上。”
“苑陌，解藥一定要保管好，一定要盡快服下，照顧好詩兮，打不過不要硬來?！鼻貚挂蛔忠痪浜驮纺罢f著。
“你擔(dān)心我啊~~”苑陌靠過去笑嘻嘻地看著他。
還是那年讓秦嵐怔住笑臉，可是這一次，秦嵐卻皺起了眉頭?！白舷φ伊四銕资?，她真的很不容易?！?p> 而且我也不想你再離開了……秦嵐還是將后一句咽回了肚子。
秦嵐，或許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最不會說謊。苑陌望著星空不經(jīng)意的勾起了嘴角。
“殤，今晚的星星好亮?！?p> 第二日清晨，所有人都聚在了后山。
“阿陌，把這個喝了。”紫夕遞給苑陌一個瓊玉液。
瓊玉液入口之后迅速流向經(jīng)脈將經(jīng)脈包裹起來，像是一層牢靠的保護(hù)膜，卻張弛有度。
“姐姐的藥果然是最好的?！?p> “就數(shù)你嘴甜。此藥飲下就不必?fù)?dān)心經(jīng)脈了，把所有的靈氣用來保護(hù)丹田。記住，千萬不要失了意識?！弊舷纺岸谥?p> 這時御突然出現(xiàn)在一旁，“紫夕大人，閣主讓屬下來問一句，是否準(zhǔn)備好了。該進(jìn)去了?！?p> “嗯。”紫夕握了握苑陌的手，“去吧?！?p> “勞煩帶路?！表槃莘畔铝俗舷Φ氖?，“放心，等我的好消息?！痹纺罢f完就轉(zhuǎn)了身，隨御進(jìn)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