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之死遲遲查不出真相,整個蘭園彌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侍女也好,男仆也罷,都害怕成為第二個蘇青,逢人也不敢多說話,只得低頭匆匆走過,見到簌和更是慌張不已。
“家主,數(shù)月前來找你的那兩個西域人,又來了?!笨撮T的仆人又跑來通報,說完抬頭瞄了一眼主子的臉色,看到?jīng)]有明顯的發(fā)怒才松了口氣。
“他們怎么又來了?”簌和暗自嘀咕著,這明明過去了有一段日子了,她還以為這倆人已經(jīng)回西域去了,卻沒想到竟是在這兒安頓下了,如果不是因為西域那邊有回不去的難言之隱,那只股明知江南動蕩不安卻依舊愿意留下的勇氣,她倒是頗為欣賞的,“來者是客,請他們進來吧?!?p> “是,家主?!奔移吐犃嗽挘s緊買著小碎步朝大門口跑去,畢恭畢敬地把伯顏和娜寧請了進來。
“喝茶嗎?”見到面后,簌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這個。
伯顏微微詫異地看著簌和,眼下他和妹妹都不曾又位置可坐就問了這般奇怪的問題,難道眼前這個傲慢的家主又要趕人不成?
“你別誤會,若你們想喝茶,可以去外面的亭子,正好吹吹風,涼快些?!斌蜕焓?,順著窗戶的方向朝外指了指,“我前些日子為了查一個案子,特意在湖中央造了一個小亭子,閑來無趣可以喝喝茶,吃吃點心,看看這蘭園的風景,甚好?!?p> 伯顏勉強一笑,“我們是客,悉聽尊便。”
簌和看著伯顏一臉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還有娜寧臉上明顯的不悅,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好了,你們跟我來吧。”
三個人一起到了湖中央的亭子里,娜寧一點也不拘著,看到凳子便自顧自坐下了,順手拿了桌上的一串葡萄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忍不住抱怨著,“這葡萄真酸,還不如我們西域的葡萄,那才叫甜。”
“娜寧!”伯顏皺了皺眉頭,語氣嚴肅起來。
“無妨,她還是個孩子,說吧,你們來找我有什么事嗎?”簌和也找了凳子坐下,摘了幾粒葡萄吃,這葡萄看似圓潤飽滿,實際上……確實有些酸澀,她忍不住咽了幾口口水。
“今日我同娜寧是受大帥之命,前來拜會蘭園家主的?!?p> 簌和挑了挑眉,好像是有聽說過隔壁鎮(zhèn)子上來了個驍勇善戰(zhàn)的大帥,不過說到底也是軍閥,與他們符師一族毫無干系,看來眼前這兩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只怕是另有所圖。
“家主或許不知,原本南下的日軍中有個將軍叫滄田,此人極其陰險狡詐,在一路上設下無數(shù)陷進,讓諸多軍閥損失慘重,他手下的人還屠殺了靈山鎮(zhèn),是大帥帶著鐵騎趕到了才救下了那么多無辜的百姓,為了防止滄田再派人進攻,所以大帥暫時住在了鎮(zhèn)里,我和娜寧有幸認識了大帥,成為了大帥的朋友,大帥此番是想禮尚往來,所以派我們兩人先來拜會?!辈佉琅f站著,說完還朝簌和行了一個禮。
簌和吃葡萄的手頓了一下,此將軍莫不是那個在北方的時候,把她和東野闕騙進地下室的日本人。
當時那件事也是疑點重重,他們狼狽逃出地下室的時候,整個府邸已經(jīng)撤空了,不見一個人影,而外頭就是陳依云堵在門口,這一切都太詭異了,可惜當時沒有那個閑工夫細想,“那你見過滄田嗎?”
“我沒有見過,只聽說他已經(jīng)上了年紀,頭發(fā)都花白了,他吃了敗仗便逃走了,不過有個日本女人被抓了,現(xiàn)在就關在大帥府里,”伯顏搖搖頭,他想到了被關押在府里的那個女人,是他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大帥一直藏著她,卻不知緣由,“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錯,她的名字大概是叫千田慧子?!?p> “你說什么?”簌和拍了一下桌子,這個名字不就是之前滄田口中的那個東野闕應該娶的女人嗎,這世上有這么巧的事嗎?“這個女人,現(xiàn)在在大帥手里?”
“對,大帥極其保密這件事,我也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辈侟c點頭,神色更加凝重。
“你既然告訴了我這件事,那你希望我做些什么?”簌和立馬平復了心情,繼續(xù)吃著酸澀的葡萄,只是感覺好像沒有之前那么酸了,“你可以告訴我,你此番來我蘭園的真實目的了?!?p> “那個千田慧子也是個符術師,我那日在大帥書房發(fā)現(xiàn)了機關,進了密道以后就看見那個女人在空中畫著什么,我不敢湊近看,卻能肯定這個女人不是普通人?!辈佉灰а?,還是決定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測,這件事非同小可,不然他也不會這么著急趕回來見簌和,“大帥不懂符術,你也知道漂亮的女人很容易蠱惑男人,我就怕她有意欺瞞大帥,最后還是會害了靈山鎮(zhèn)的?!?p> “所以你希望我跟你一起去靈山鎮(zhèn)見大帥,揭露那個女人的真面目是嗎?”
“對?!?p> “你也說了,你只看到她在空中畫什么,沒有湊近看,所以剛剛說的無非就是你的憑空猜測罷了,沒有證據(jù)的事,如何隨意污蔑旁人,哪怕是個異族人。”簌和猶豫了一下,若她跟著去了靈山鎮(zhèn),豈不是自家院子里還沒處理好,又去別人家院子里添亂,得不償失。
“我想陳老家主一定告訴過你,符術唯有我們中原三大家族才算修的正統(tǒng),他們?nèi)毡镜姆g師都是些偷雞摸狗的行當,也就是咱們口中的邪符師,我聽說數(shù)年前北墨山莊第一次被滅的時候,就是被那個日本符師改了符,硬生生變成了一個招魂陣才害死了整個山莊的,所以對于他們,絕不能姑息。”
娜寧雖然嫌棄,還是吃完了眼前的一串葡萄,還砸砸嘴,“這么酸的葡萄,我以后可是再也不敢吃了!”說完看看一本正經(jīng)的哥哥,忍不住起身把凳子讓給了伯顏,“哥,你坐,我吃飽了站著消化一下?!?p> 伯顏人是坐下了,眼神倒是一刻也不曾離開過簌和,見她遲遲不表態(tài),心中難免更加捉急,“家主若是不愿同去,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確實,蘭園自我回來以后,白白死了兩個婢女,我查了許久都沒有查到真相,這些日子為這事也是忙的焦頭爛額的,你和娜寧既然也是符師,不如幫我想想辦法破解了這兩樁離奇的案子,那我也能安心的隨你們同去靈山鎮(zhèn)。”簌和想了想,既然白送上門兩個符師,不如請他們一起幫忙解決了自家的事。
“這倒不難,我們達爾家族修的是土系符術,我在蘭園的這片地上畫一道符,如果接二連三有婢女死去,我會第一時間知曉,然后幫你抓住兇手?!辈佔孕诺卣f著,雖然他符術不精,但是這類基本功還是學的扎實,以前總感慨英雄無用武之地,眼下總算是可以派上用場了。
“日落了,有些事也該告一個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