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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刀與快劍

第38章 淺探淺談

飛刀與快劍 偲児 2937 2019-09-22 21:41:55

  一刻鐘后,許六抱著一個(gè)麻布包回到家里,神色慌張。

  沈浪的臉色上不露多少變化,收好《太玄經(jīng)》,起身問道:“許兄,怎么了?”

  許六把麻布包放下,里邊是硬物,碰到桌面有沉重的聲響。

  緊接著,許六合上門窗,他這房子只有兩間屋,這一間靠街的屋子住人,擺桌,而后面一間堆砌了土灶,堆放了不少干柴,并未開辟門窗。

  所以,許六合上這間屋子的門窗,整個(gè)房間內(nèi)全然昏暗下來,只剩幾束陽光透過窗戶上的小口子洋洋灑灑地照射進(jìn)屋子。

  許六從懷里掏出兩張被他揉得褶皺的圖紙,取下掛在墻上的油燈點(diǎn)上,“鎮(zhèn)守府出告示了,鎮(zhèn)子里各處都張貼了同樣的告示,我趁他們沒注意,撕下了一份?!?p>  借著火光,沈浪看清了第一張告示上的畫像,第一人雙顎共生有十?dāng)?shù)綹柳絮般的細(xì)長胡須,眼睛雖小,卻炯然有神,一頭長發(fā)用山林間的草藤系上,后勺黑發(fā)攏為發(fā)髻。

  “怪俠郭杰?!碑嬒褚慌圆o注記,沈浪卻一語道出這畫上第一人的名字。

  “沈道長認(rèn)得山……認(rèn)得此人?”

  沈浪道:“傳聞郭杰少時(shí)好勇斗狠、性格殘忍,年歲三十后性子卻逐漸沉穩(wěn),厚施薄望。

  他亦正亦邪,前腳幫助正道人士捉拿蠱尸道人,后腳又兩劍刺死德高望重的云夢劍宗潘云海,故而得到“怪俠”之名。

  他已經(jīng)在江湖上消失三十余年,算起來今年該有七十歲上下,江湖人都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竟隱居于這蜀地大山之中?!?p>  道士此時(shí)看向許六,“先前許兄和林秀的談話小道也聽了七七八八,林秀出自柴山,翠屏峰即為柴山,小道說的不錯(cuò)吧?”

  許六點(diǎn)頭道:“不錯(cuò)。”

  “柴山,正是近三十年初露頭角的江湖勢力,郭杰既在此榜首位,那么他是柴山首領(lǐng)?”沈浪大膽猜測道。

  “柴山的存在與幫派不同,沒有首領(lǐng),只有山主,郭杰是柴山山主?!痹S六沒有保留自身所知,直言不諱道。

  “不論他是首領(lǐng)還是山主,”沈浪盯著許六,就像是一頭豺狼正在打量著它的到嘴獵物,“許兄,你又如何得知這么多的消息?

  據(jù)你和林秀所言,翠屏峰山高路險(xiǎn),就連經(jīng)驗(yàn)最豐富的獵戶,以及進(jìn)山最多的樵夫都不太清楚這座山的情況,甚至于不知山中有人,而許兄你……卻對翠屏峰,亦或說柴山,如此的熟悉……”

  許六咧嘴笑了笑,這個(gè)三十來歲的殺豬漢子翻開桌上的布包,里邊包著兩把木柄尖刀,他說道:“沈道長不清楚我和阿秀、柴山的關(guān)系,所以心中有這么多猜忌、疑惑,我能夠理解?!?p>  “其實(shí),我是柴山棄徒?!痹S六粗糙的手心撫摸著油膩的刀柄,低頭苦笑道。

  “嗯,與小道心中所想差不多。不過,許兄可以談?wù)勀恪?p>  “談?wù)勎覟槭裁幢恢鸪霾裆綄Π??”許六道。

  “如果許兄對此沒有忌諱的話,小道挺想了解了解。”沈浪噠巴噠巴嘴,“對了,說得口干舌燥,不知許兄家里有茶嗎?當(dāng)然,涼水也行。”

  許六走向廚屋,“稍等。”

  沒過幾息時(shí)間,許六從廚屋里端出兩碗清水,一碗遞給沈浪,自己喝著另一碗水。

  “也沒什么忌諱的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痹S六坐下,雙手捧著平放在桌面上的土陶碗,“柴山戒律嚴(yán)厲,尤其是酒戒和賭戒。老家伙們說飲酒太多對身體有害,好賭成癮會(huì)消磨意志。

  在山上學(xué)武時(shí),我貪酒,好財(cái),所以經(jīng)常摸下山買酒喝,然后又偷偷跑進(jìn)賭館賭錢,屢次被老家伙們逮住,嘴上說著這次絕對改,可又屢次三番管不住自己,再次犯戒。

  最后,山主親自下令將我逐出柴山?!?p>  許六閉上眼睛,“但當(dāng)我下山后,對酒和賭卻失去了興致,本可以倚賴一身武藝行走江湖,卻遇見小六他娘,干脆在鎮(zhèn)上安家,學(xué)了一門屠戶的手藝,養(yǎng)家糊口?!?p>  “許兄沒想過重回山上?”

  “呵,回去不回去不都是過日子嗎?當(dāng)初我們這些孩子大多是孤兒,或者是家里養(yǎng)不活的孩子,愿意被柴山“老人”帶到山上的原因,也就是為了有東西吃,能夠活下去?!?p>  沈浪輕輕地“嗯”了一下,南楚北燕雖有十年未曾開戰(zhàn),這些年南楚皇帝也勵(lì)精圖治,造福百姓,可天災(zāi)、人患,依然壓得百姓喘不過氣。

  能有一口飽飯,能活下去,是天下百姓最大的心愿。

  “此人是誰?”沈浪的眼角余光忽然瞟見告示上第三行,右數(shù)第二人,“他指間夾著的飛刀似乎與林秀的飛刀相差無幾。”

  “沈道長,不瞞你說,此人正是領(lǐng)阿秀上山的“老人”,也是他領(lǐng)我上山?!痹S六見沈浪疑惑,補(bǔ)充道:“柴山上沒有師徒之分,能者居高。我所說的“老人”,指的是在柴山上時(shí)間待得長,且實(shí)力高強(qiáng)之人。

  一般來說,我們這些小家伙由誰領(lǐng)上山,就跟著這個(gè)“老人”學(xué)武?!?p>  頓了頓,他再次開口說話:“這人叫姜小刀,算是我和阿秀的親傳師傅?!?p>  “姜小刀,”沈浪微微一笑,“若小道記得不差,這“三刀可取皇庭月,輕功能上九重霄”,說的就他,斬仙飛刀的后繼者?!?p>  許六不由得“正視”沈浪,這小道士面白無須,或者說,他的唇邊冒出一茬淺淺的灰青,正有拔高的勢頭。

  他能看一眼畫像就道出“怪俠郭杰”,能在自己說出“姜小刀”這三個(gè)字后,談到“斬仙飛刀”。

  他那么瘦,看上去鎮(zhèn)上隨便一個(gè)小混混就能把他打趴在地,可自己感知了這么久,也未能發(fā)覺到他體內(nèi)“氣”的波動(dòng),難不成每一個(gè)得道的道士都是兩袖清風(fēng),瘦骨嶙峋?

  沈浪摸了摸臉,笑問道:“許兄,莫非小道臉上有花兒?”

  “咳咳咳,是在下失禮了?!痹S六道。

  沈浪看向許六沾染油膩的雙手,這雙手曬得黑紅,手背和露出在袖口外的手腕、小臂上都有結(jié)疤的傷痕。

  傷痕各異,看樣子有刀傷、有鞭痕,還有細(xì)密的針眼。

  “這手……”

  許六含糊道:“哦,有些是自己不小心使刀劃出的口子,鞭痕是觸犯了南楚刑律,被鎮(zhèn)守大人抓回衙門里弄出來的……”

  “還能使刀嗎?”沈浪忽地一問。

  “那肯定能啊,不能使刀了我和我家小六還怎么過活?。俊痹S六將袖口拉扯下去擋住傷口,又理平了袖子的褶子。

  許六的這個(gè)答案并非沈浪想知道的,但他卻沒再追問。

  畢竟再問下去,對于他和許六來說都不算一件“好事”。

  “另一張畫像上畫的是林秀和木淵吧?可惜了……”沈浪將另一幅畫像取至身前。

  “的確可惜了,木淵的武功由山主親傳,林秀曾說木淵的劍再隔幾年能媲美大漢時(shí)期的王劍仙?!?p>  沈浪低頭沉默,一對清泉般的透澈眸子在林秀和木淵的畫像上左右打轉(zhuǎn)。

  憑心而論,這兩幅通緝畫像對他們兩人的面貌線條處理得很差,可不論是林秀還是木淵,這畫師都著重地描畫了他們的眼睛。

  那兩對畫在紙上的眼睛,看得久了,活像是被兩個(gè)人盯著。

  “有意思?!?p>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咦,家里的門怎么合著?”

  沒掛上木閂的門被許小六推開,許六則收好了兩幅畫像,正扭著油燈蓋子,準(zhǔn)備熄滅油燈。

  “家里有人啊,老爹,你怎么關(guān)上門窗,還點(diǎn)著油燈?你不是說一碗燈油能換半個(gè)豬頭嗎?”

  “換你個(gè)大豬頭!”許六提著許小六的胳膊就往廚屋走,“趕緊把藥喝了!”

  “哇,老爹你輕點(diǎn)……我……我能只喝半碗嗎?鄭爺爺剛給我買了糖葫蘆,我的嘴里還是甜的……”

  “少廢話,快喝藥?!?p>  老鄭站在門前,沖沈浪拱了拱手,道:“林小爺睡著了?老朽還想著向林小爺?shù)纻€(gè)別……嗨,都一樣?!?p>  他對沈浪說道:“沈道爺,老朽置辦的貨物都齊了,這就要返回江陵城,還望林小爺醒來時(shí)沈道爺您提一句,就說鄭子鶴不辭而別,多有得罪,還望海涵?!?p>  許六從廚屋出來,身后跟著擠眉弄眼一個(gè)勁吐口水的許小六。

  許六道:“老鄭,不如晌午過后再走,我洗了兩條肥腸,一會(huì)兒切了燒蒜瓣,家里還有半壇地瓜燒?!?p>  “對呀鄭爺爺,你還沒給我講小梳姐放風(fēng)箏的故事?!痹S小六探出個(gè)腦袋道。

  老鄭想了想,同意道:“行啊,給小六一個(gè)面子,老朽過了晌午再走!”

  許六攆著許小六進(jìn)廚屋生火燒水,他則拎上菜刀切肥腸。

  沈浪望著在廚屋里忙碌的許六,默默出神,“難道是我卜錯(cu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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