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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商魁

第二十五章 大贊黃公體

天下商魁 酒時衣 2314 2019-09-16 20:15:55

  書法名家黃尊石,“黃公體”創(chuàng)始人黃祎曾孫,雖不及百年前黃公體大行之時,但其影響力仍舊不可小覷。再加上黃尊石造詣不凡,黃祎之后,黃公體漸有復(fù)興之勢。

  黃尊石正值富年,尤其近五六年以來在書壇頗為活躍,不時舉辦書法集會,以書會友,并在云都開設(shè)“黃公學(xué)堂”,無償教授黃公體。

  周德以陶府管家的身份,還是等了半日才見到黃尊石,道明來意后,不等周德爭取便被下了逐客令。黃尊石痛斥周德“以銅量書”“恥如賣藝”“辱沒文寶”,若不是看在陶公面子上,定拉他游街,任文人唾之。

  這一頓狂噴,什么難聽的詞兒都用了,周德不敢頂嘴,主要是頂也頂不過,斗大的字也就識一筐,怎說得過這種玩文字的老學(xué)究。

  周德這才想起季牧說的推介會的事,但是開錯了頭,讓黃尊石覺得受到了侮辱,后面的話根本就沒機(jī)會說。

  周德悻沖沖回到了鴻云館,看著他那一鼻子灰,季牧也不敢多問,沒沖著自己撒氣就不錯了。

  但后天就是推介會開幕的日子,黃尊石要是不來,相當(dāng)于面和好了、皮也搟上了,但是沒餡呀!

  季牧說走便走,當(dāng)天傍晚便到了黃公莊。

  向門差報拜時,季牧心知不管報上陶府的什么身份,都難以邁進(jìn)那道門檻。黃尊石正在氣頭上,雖然陶大朱面子大,但他的面子并不是書法界的面子,有的時候“看你面子”不代表“給你面子”。

  商人說文人“墨酸”,文人說商人“銅臭”,互相看不上,古今見怪不怪。

  季牧急于見到黃尊石便也顧不得太多,心一橫,在氣頭上的應(yīng)該是我們才對!對著那門差一頓發(fā)火,什么“我陶府管家氣到嘔血”“你黃公莊不分青紅皂白”,門差一看事情有點(diǎn)大發(fā),慌里慌張進(jìn)去通報。

  不多時,季牧終于見到了黃尊石。

  黃尊石不到五十歲,一身青衣、腰間鶴帶,須有半尺、眉目清奇,看人看皮能看三成,看骨能知八成,有的人尤其是大成者,他的容貌扮相往往就是答案所在。

  一個照面,季牧噔噔上前,黃尊石不由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二人相隔半丈,黃尊石正欲發(fā)作之時,忽見季牧唰的一個躬身,腦袋低到黃尊石的腰處,讓黃尊石又是一驚,“這又是干什么?”

  “晚輩季牧,特來向先生賠罪!我陶府管家話沒說清,讓先生不悅,還望先生多多擔(dān)待!”

  黃尊石掃了掃袍,“再莫提那嘩眾取寵之事便是了,你回去吧,與陶公言,此事到此為止?!?p>  “是!多謝先生包涵!”說完這話,季牧從懷中拿出一塊半月籬松油,雙手呈到黃尊石面前,“先生,這是陶文軒最新的墨品,也是這次九州推介會推介的重點(diǎn)?!?p>  黃尊石不予理會,而且看也不看那墨錠,季牧又道:“此墨用的是籬松油脂,是上佳的油煙墨。尋常書法松煙墨足以應(yīng)對,但黃公體力透紙背、蒼遒獨(dú)絕,筆鋒之處更見功底。松煙墨適于寫字,同樣是寫字,但要看是什么人什么筆法在寫字,晚輩以為松煙墨不足以承載黃公體之氣韻!”

  “別躬著了,起來說話?!秉S尊石哪里管你講什么油煙松煙,倒是季牧一頓黃公體的說辭頗為入耳。

  隨即,黃尊石單手取下半月籬松油,“我收下了,后生識得黃公體?”

  “豈止識得!”季牧一副很激動的樣子,“不瞞先生,晚輩來自云州太學(xué),太學(xué)多處匾額、聯(lián)帖用的都是黃公體!”

  “云州太學(xué)……”黃尊石目光悠遠(yuǎn),“十幾年前去過一次,那里不乏書法高人呀!”

  季牧忙接話,“晚輩主修商學(xué),但太學(xué)士大考要求八科兼修,所以對書法也算知道一些,不然晚輩是萬萬沒有膽子來九州推介會推墨品的。”

  “太學(xué)士大考,這般說來你是出來見習(xí),為了最后的太學(xué)名士?”這話問完,不等季牧說話,黃尊石突然耳朵一動,“你?九州推介會?墨品?”

  季牧連連點(diǎn)頭,“這便是之前管家與您的誤會了,其實(shí)這次請先生不是為了寫字,更不拿您的字做文章,而是為了試墨?!?p>  “試墨?”

  “天下書法,驗?zāi)厥屈S公體,黃公體千萬人,最精純者惟先生一人。這半月籬松油好不好,先生一筆便知道!”

  黃尊石凝著季牧,這青年看上去不到二十歲,情態(tài)不卑不亢,言辭更是句句抓人,心說不愧是太學(xué)出身。相談茶盞的工夫,便讓黃尊石覺得這眼前的家伙有點(diǎn)東西,最起碼在這個年紀(jì),還沒有人能讓他如此印象深刻。

  片刻之后,黃尊石拂袖展紙,季牧眼睛一張,內(nèi)心已經(jīng)喜到了嗓子眼兒!

  媽耶!自己能為黃尊石研墨了!

  青紫光的墨最好,但到底有多好,用了才知道。就像人和人一樣,看臉只會決定要不要和他相處,但沒有人說看他長得好,就認(rèn)為自己絕對會幸福一輩子,關(guān)鍵還是得處一處。

  看季牧研墨的手法和之后的調(diào)和,黃尊石暗暗點(diǎn)頭,如果主修書法的人,他或許會說上兩句,但對于商學(xué)院的學(xué)生來說,這已經(jīng)是超乎所料了。

  黃尊石只寫了一個字——

  氣!

  墨好不好,看筆鋒。

  筆鋒之處,好的墨能清楚看到筆鋒的先后順序,焦、濃、濕、淡、輕是為五色,五色俱全,便是好墨!

  這氣字寫好,黃尊石看向季牧,“可是好墨?”

  季牧卻不言語,敢見黃尊石,他自信于自己所做的功課。

  黃尊石的這個問題,現(xiàn)在還不能回答,季牧知道只要現(xiàn)在開口,不管說什么都會顯得自己外行。

  季牧在等什么?

  等墨干。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季牧探手而上,輕輕拂過那個“氣”字。品質(zhì)較差的墨,墨跡干了之后,以手撫之會有顆粒感,而且會在手上染上墨色。

  “后生,你莫為了證明自己懂墨而如此刻意了,我可以告訴你,這是絕對的好墨!”

  “墨是好墨,字更是絕頂?shù)暮米??!奔灸临潎@道,“借著這推介會,半月籬松油想闖出云州,但晚輩以為,它有著和黃公體一樣的理想?!?p>  自從見到季牧,黃尊石第一次笑了出來,“此話怎講?”

  季牧再度躬身,“晚輩覺得此為殊途同歸,半月籬松油為上佳墨品,黃公體既有輝煌履歷又有當(dāng)世大師,這兩者都需要一個走出云州的契機(jī)?!?p>  季牧本有更烈之言,但到嘴邊忽又收住,他要給黃尊石足夠的尊重和臺階,使其成為“合作”而不能使黃尊石覺的是“雇傭”。

  “天已晚了,不如你我邊吃邊講?!?p>  季牧做夢也想不到,見習(xí)以來吃的最好的一頓飯,是黃尊石做東!

  黃尊石也想不到,他會把一個素未謀面的后生請上黃公莊的餐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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