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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商魁

第127章 九衣尋緣

天下商魁 酒時衣 2163 2019-11-13 21:47:54

  午夜的云賀商道。

  一支商隊緩慢行走。

  這是一支規(guī)模龐大的戲班子,三十多輛馬車頭尾相接,上面放著大量的演出道具,還有三四十個大箱子放著服飾、裝扮。

  老生行、小生行、占行、凈行、丑行、武行、流行等演戲七行,經(jīng)勵科、交通科、劇裝科、容裝科、盈箱科、音樂科、劇通科等后臺服務協(xié)作人員,一共組成多達四百余人的大班子,未走云都直接來到九云城。

  在距云季合新座只有半里的地方,蘇南戲搭起來戲臺,云季合的開業(yè)時間定在七月初一,距離入秋大概還有一個月的時候。

  蘇南戲到達時剛到五月中旬,花上半個月搭臺準備,剩下足有一個月的時間大肆傳唱。

  蘇南戲要來九云城的消息傳了已有半個月,九云郡人對此興味濃厚,在民間,戲曲這個消遣之物要比詩文的影響力大得多,雖不像賀州人整日喝茶聽書品曲兒那么夸張,曲藝在云州的傳唱度也不低。

  蘇南戲?qū)偻ㄋ讘蚯?,人們的接受程度非常高,從前有一些小班子來過九云郡,但都是那種三四十號人九郡大城轉(zhuǎn)個遍,有點像山村班子討營生。

  但這次明顯不同,搭臺所用都是就地取材,全都是嶄新之物,規(guī)模之大史上未見,最重要的是,久負盛名的臺柱名角兒齊至。于是乎,何止九云城,底下的各大鎮(zhèn)子也都聞訊向九云城趕來,儼然把此事變成一場盛大的集會。

  大戲開鑼之后,戲臺周邊人山人海,從晌午到子夜,每天要唱九場。而且一天一名角兒、兩天一臺柱,只要您候著,“四臺柱八大角兒”“開嗓落金拂袖見玉”,半月工夫看個遍。

  蘇南戲號稱臺本二百套,臺臺變樣不重復也能唱上大半個月,不過有兩臺戲是每天必唱。

  第一臺是為東家云季合而做的臺本,這里頭說起來可就復雜了,那撰寫臺本的奇人最先造了一出“彩石聚頂”,以此成為云季合由來的兆頭,隨后開啟了一系列擬人的聚攏之旅。正如肖硯來所言,聽戲不是考證,誰管你唱的是真是假,只要這里面有轉(zhuǎn)折、有意趣、讓人沉浸其中,再加上臺柱一開口、唱啥都是有。

  每天必唱的另一臺戲更加有意思,這戲名叫“流蘇繡”,講的是一個酷愛針繡的姑娘家,而且是個富貴人家,到了三十仍居閨房不嫁人。父母為此急得寢食不安,媒人來了一波又一波,最后姑娘妥協(xié)了,但有一個條件。

  她要繡九件深衣,若是有人能道出其中含義,她便嫁了那人。

  深衣是典雅之服,上衣與下裳相連,襟帶、袖口、裳下最是講究,顏色不同、繡紋不同,稱為“衣緣”。

  所以在來云州之前,這一臺戲叫做“九衣尋緣”。

  在九衣的每一件到底是何含義,整臺戲下來并未完全交待清楚,給人們留下了無盡的遐想空間,姑娘最終還是嫁了人,但她卻說“若非三十必嫁人,再得三十遇緣人”。

  這出“流蘇繡”的結(jié)局并不完美,甚至讓人遺憾,但它卻是一天下來最出彩最讓人難忘的一出戲??磻蚩吹牟恢皇情_懷,而是深刻,深深的愉悅、深深的遺憾,深深的笑、深深的淚,情緒起伏越大,越是不虛此行。

  故事曲折、演繹精彩只是其一,更讓九云郡人大為震詫的是這一臺戲中所呈現(xiàn)的光怪陸離。

  那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衣裳。

  那樣的花紋、那樣的精致,九云郡從來不曾見過,這種感覺就像把夢里的東西清晰呈現(xiàn)在人們的面前。九衣的袖口、襟帶竟然能繡出那般瑰美靚麗,九衣之前關于姑娘繡工的展示,更是讓人不能自拔。綻放的花、含蓄的蕊,在一件衣服上栩栩如生,騰躍的魚、振翅的鳥,在屏風與畫壁上相映成趣。

  蘇南戲是通俗戲曲,便注定他們的戲服不是太古老的穿搭,而是和當下非常接近,伶人可穿、民眾也可穿。

  但這樣或華美或殊致的衣服,九云郡人見過的少之又少。

  盛夏時節(jié),人們穿得多為輕薄,從其絲滑質(zhì)感來看,這些戲服儼然不是麻布和棉布,這更是激起了人們的濃烈好奇。

  ……

  半個月后。

  云都,白妃街,語粟茶館。

  肖硯來再一次約到了季牧。

  “鴻英大公子交待,一旦蘇南戲開臺,后續(xù)任何轉(zhuǎn)折都需與季頭家商議,戲唱了半個月,此間情景季頭家必然看得明晰,就是不知這下一步能否動了?”

  季牧道:“再唱上半個月,等云季合開業(yè)之后,你想怎么動卻也不必與我商量。”

  肖硯來凝眉道:“此間正值風頭,流蘇繡于九云郡人來說可稱奇觀,再耗半個月,豈不是做足了吊胃口,屆時再面市恐難達到預期?!?p>  季牧并不讓步,直問道:“記得不錯的話,肖老板此來是為了宣揚云季合,既然云季合還沒有開業(yè),流蘇繡便無風頭可言。”

  肖硯來沉了沉,“據(jù)我所知,云季合開建之前在九云城已經(jīng)做了一年多的傳布,怎么還怕流蘇繡搶了風頭?”

  “既然云季合能吊一年多的胃口,流蘇繡為何連半個月也等不了?”

  此言一出,肖硯來立時怔住,更是沉吟半晌沒能想出對辭來,最后只好透著若有若無的一絲威脅開了口,“季頭家,流蘇繡事關重大,不瞞你說,肖某也是帶著使命而來,云季合內(nèi)外皆熟,有何必要與流蘇繡爭上一爭?”

  從肖硯來開口季牧便搖頭,等他說完時季牧還在搖頭,“你為我宣揚,何來爭之一說,這到底是為云季合揚名還是為流蘇繡揚名?”

  “既然有名,為何只能揚其一?”

  “所以你打定不要報酬,但唱戲就是唱戲,你那班子的人我已差人打點好?!?p>  肖硯來凝定季牧,幾欲站起身來,“季頭家,你要這么做未免越走越遠了吧!”

  “我不想決定肖老板的下一步動不動,只想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此時來看,如果說肖老板的頭上只頂著一個戲班子,那恐怕比云季合的臺本還要假吧?!?p>  肖硯來瞇著眼,“九衣尋緣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猜字,不如季頭家也來猜一猜?”

  季牧笑道:“哪里還有必要猜,只想問肖老板一句,你的手中是不是有著一份安營執(zhí)?”

  慎重又慎重的肖硯來,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就這樣被季牧一語道破天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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