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自己打鐵?!?p> 趙一錢二孫三李四對楊鋒道。
“為什么?我自己的刀,想自己打都不行?我又不搶你們的飯碗?!睏钿h道。
楊鋒知道,趙一到陳十這10個雜役,是山寨建立之初,黃盈盈用資源從天道那里換來的。
或者說雇來的。
雖然他們10個名義上也是頂天寨的人,但是是要拿錢干活的。
錢不夠,可以用資源代替,支付給天道。
趙一搖頭,“跟那沒關(guān)系,你沒有技能,想打也打不了?!?p> “你們教我不就得了?”
趙一繼續(xù)搖頭,道:“我們的鍛造技能,都只是學(xué)徒級,無法收徒傳授。
鍛造師有學(xué)徒、鐵匠、大鐵匠、鑄造師、大師、巨匠、宗師、大宗師、神匠、傳奇神匠,10大品級,至少得有個鐵匠才能傳授你最基本的鍛造技法?!?p> 楊鋒傻眼了。
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就是這么操蛋。
打鐵嘛,明明拿起錘子就能干的事,天道制定的世界規(guī)則,偏偏就得非有技能不可。
“那算了,你們給我打吧,樣子嘛,照著獸候他們那樣打就好了?!?p> 楊鋒無奈,放棄親手打造自己武器的想法。
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
“咳咳,小鋒啊,我年輕的時候,可是一個好鐵匠。”
楊鋒轉(zhuǎn)身,只見黃盈盈攙著一個小老頭兒顫巍巍走過來。
正是上山那天,被萬化一腳踹倒的老頭兒,曾伯。
“聽說你要打造兵器,我就過來看看。我現(xiàn)在雖然舉不動錘頭了,但把技能傳給你,還是可以的?!痹Φ?。
楊鋒大喜,“那可太好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曾伯,您就是家里的一大寶??!”
傳授技藝倒很簡單。
曾伯點(diǎn)“傳授”,楊鋒點(diǎn)“接受”,瞬間就完成了。
剛才還在抱怨世界規(guī)則的楊鋒,這時又贊美起來。
“方便!快捷!如果前世人類傳承知識技能,也能這么方便快捷,得省多大力氣啊!”
只是楊鋒還不是學(xué)徒,需要打造兵器,提升熟練度到一定數(shù)值,才能獲得學(xué)徒稱號。
接下來就簡單了,趙一等人把斧頭熔成鐵水,倒進(jìn)刀具模子里,鑄成粗胚,然后由楊鋒邊燒邊淬邊敲打就行了。
最后能打出一把什么刀,全看楊鋒的手藝。
鍛刀用不著大錘,楊鋒拿把小錘,巴巴的等著鐵水熔化,粗坯成型。
這一等,就是倆時辰……
從站著,到蹲著,最后楊鋒拿了把椅子,靠在上面睡著了。
忽然一激靈醒過來,“化了沒?”
趙一一邊用力拉風(fēng)箱,一邊苦笑:“還是老樣子?!?p> 楊鋒抬頭看太陽。
靠!太陽都移到西邊了!
一下午,那斧子還沒化?!
探頭往爐子里看。
果然,那坨東西跟剛放進(jìn)去的時候一樣。
別說熔化了,連顏色都沒變,還是黑乎乎的。
趙一擦著汗道:“鋒哥,咱們的煤可不多了,再不化,這刀可打不成了?!?p> 曾伯來了去,去了來,也不知道看了多少趟,深深看著爐子里那倔強(qiáng)的斧頭,喃喃道:“天才地寶啊,這一定是天才地寶。
我雖然只是個鐵匠,年輕時也打了不少兵器,見過的材料更是無數(shù)。
什么秘銀、金精、星魄石,都見過,可從沒見過這樣煉了兩個時辰,一變不變的材料!
小鋒,你這把斧頭到底怎么來的?”
楊鋒道:“路上撿的?!?p> 眾人:“呃……”
楊鋒心說:“我哪兒知道哪兒來的,老子一穿過來,腰里就有這把斧頭。想不到還是個寶?!?p> 皺眉道:“什么天才地寶的,我不管,它這個鬼樣子,打不成兵器有什么用?我總不能拿著這玩意兒上陣殺敵?!?p> 曾伯道:“好材料,需要更好的鐵匠。說不定,你這斧頭,需要宗師,大宗師級的鐵匠,才能煉化?!?p> “現(xiàn)在哪兒去請什么宗師大宗師?”
曾伯搖頭,“咱們這小小的山寨,自然不可能,各職業(yè)宗師級的大師,哪怕在人口數(shù)億的大國,都是座上賓。
山野之外,更是如神龍見尾,可遇不可求??!”
擺擺手,“算了,趙一,熄火吧?!?p> 楊鋒臉垮下來,就這么算啦?
等遇到什么狗屁宗師,那得何年何月?
可又沒辦法,只好拿起鉗子,把斧頭從爐子里夾出來。
誒?
不對勁!
楊鋒心里驀地一動,叫道:“等等!”
怎么?圍了一圈的人疑惑的看他。
楊鋒道:“軟了!趙一,你沒白燒!這玩意兒軟了!火不要停!”
說著把斧頭夾到鐵砧上,操起錘頭,叮叮當(dāng)當(dāng)敲了下去。
曾伯看著楊鋒的錘頭下去,敲出一個個錘印,眼睛猛地一亮,叫道:“趙一,加煤!”
“小鋒,敲快點(diǎn)!”
楊鋒咬緊牙,右手錘子瘋狂起落!
叮當(dāng)!叮當(dāng)!叮當(dāng)!
輕錘定點(diǎn),重錘塑型!
這種不同力道的控制,楊鋒太熟悉了!
瞬間進(jìn)入了伐樹時的狀態(tài)!
無我無物,空靈玄妙!
眼里只有燒軟了的斧頭!
敲了幾十下,斧頭變硬,馬上重新送進(jìn)銅爐。
趙一的風(fēng)箱,拉的飛起!
楊鋒為了維持那空明的狀態(tài),閉目不語。
片刻之后再把斧頭抽出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又是一陣敲。
眾人屏息圍觀。
不知不覺間,太陽早已落山,天上繁星點(diǎn)點(diǎn)。
周圍點(diǎn)上了火炬油燈。
楊鋒又一次從爐中抽出已經(jīng)敲成長條形的斧頭,埋頭猛敲。
趙一忽然道:“火不行了!最后一爐煤了!”
楊鋒心里一緊,運(yùn)錘如風(fēng)!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每一下都是重錘!
震的人耳膜發(fā)麻,心底發(fā)顫!
忍不住紛紛捂住耳朵!
“成了!”
楊鋒大喝一聲,把大鐵錘往旁邊一甩,雙手握刀一揮。
嗯?手感不對!
身邊眾人也發(fā)出一陣輕微的騷動。
一個聲音哈哈大笑,“成了?什么成了?這是什么東西?”
正是萬化。
萬化等人回到山寨,看到楊鋒在鍛造兵器,自然過來圍觀。
本想要不要趁人不注意,使些小動作。
隨著楊鋒手里的東西越來越成型,萬化笑意越來越盛。
直到最后,楊鋒宣告成了,萬化放肆大笑起來。
楊鋒定睛一看。
這才看清,自己手里握的是件什么事物。
只不是一掌寬,半指厚,四尺長,直板板一塊薄鐵板而已。
而且那鐵板身上,坑坑洼洼,麻麻癩癩,到處凹凸不平。
倒是一邊厚,一邊薄,分出了刀背與刀刃。
只是那刀背和刀刃,連最基本的一條線都不是。
彎彎曲曲,像蚯蚓爬過的線條。
簡直慘不忍睹!
而且,頭上還頂著一個拳頭大的鐵疙瘩。
原來?xiàng)钿h敲打斧頭之時,眼中只有下錘的點(diǎn),只求每一錘,都隨自己的心意落下。
而落點(diǎn),完全是隨意而為。
感覺這一錘落在這個地方很舒服,就讓它落在了那個地方。
仿佛是讓一棵樹,去恣意生長。
結(jié)果就打出這么把東西。
這,無論如何,也稱不上是一把刀吧?
尤其是頂上還頂著個球,說是一個變形的倭瓜錘還差不多。
楊鋒也徹底呆住,萬萬沒想到,自己打的酣暢淋漓,只感覺發(fā)揮的無比完美,結(jié)果就敲出這么個玩意兒?
不過也有個值得稱道的地方,是刀柄。
刀柄布滿錘印,粗糙不平,握上去十分舒適。
而且粗細(xì)正趁手。
倒省了再裝木柄。
純鐵刀柄,酷!
楊鋒暗暗自嘲了一下。
又揮了下刀。
難受!
頭上有那么個鐵球,重心太靠上,揮起來太難受了!
忽然心里一動,趕緊把鐵球送進(jìn)爐中,喝道:“趙一,拉風(fēng)箱!”
爐中煤馬上就要結(jié)成焦炭,只剩最后一片紅光。
趙一呼呼拉起風(fēng)箱。
“虎子,去廚房拿把菜刀來!”
虎子飛奔取來,遞到楊鋒手里。
爐中煤很快徹底結(jié)成一片,趙一停下風(fēng)箱,呼呼直喘。
楊鋒夾出那帶錘刀,放到鐵砧上,右手緊握菜刀,爆喝一聲:
“啊開!”
菜刀刀刃化成一道寒光,向那刀頭斬去!
嚓的一聲輕響,咕咚,鐵球砸到地上。
楊鋒大喜。
迅速拿起錘子,叮叮叮把刀頭切斷的位置敲了一圈。
再次緊握刀柄,豎劈、直削、斜砍、前點(diǎn)、后拉……
然后把刀往地上一戳,單手叉腰大笑:
“哈哈哈哈,這次真成了!”
“好刀!好寶貝!”
“哈哈!老子真是天才!”
沒人知道楊鋒此刻有多舒爽!
剛才這幾下?lián)]舞,只覺得手里的刀,像是陪伴了自己多少年的兄弟一樣。
就像自己胳膊手掌的延伸一般。
就像,就像前世自己戴慣了的眼鏡,敲慣了的鍵盤,點(diǎn)慣了的鼠標(biāo)。
更重要的,刀頭那鐵球一去,整把刀的氣質(zhì),驀然大變!
雖然乍一看怪怪的,甚至有點(diǎn)丑。
但戳在那里,線條粗糲,烏黑深沉,散發(fā)出一股莫名其妙,高深莫測的氣質(zhì)。
楊鋒絕帥,黑刀絕怪。
二者竟然相得益彰。
不過這一切,都是楊鋒自己的感覺。
在眾人眼里,看到的只是他拿著一把丑陋古怪的鐵板子,還哈哈大笑,視為珍寶的樣子,怪可憐的。
獸候走上前去,拍拍楊鋒肩膀,低聲道:“兄弟,好刀!”
“好刀!”
“好刀!”……
五人組一一上前,語氣復(fù)雜。
楊鋒翻個白眼,“去!安慰老子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你們不識貨!”
向曾伯道:“曾伯,你看,我打的這刀怎么樣?嘿嘿。”
曾伯咂咂嘴,“好刀!”
讓虎子扶著,搖搖頭轉(zhuǎn)身去了。
黃盈盈柔聲道:“沒事。
下次我們多備些煤。
今天就當(dāng)練手了。
這刀,真的是好刀!”
楊鋒喜笑顏開,“還是大當(dāng)家的有眼光?!?p> 黃盈盈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嘆了口氣,“真是好刀哇!”
捂嘴笑著跑開了。
楊鋒:“……”
“切~”
楊鋒看她一溜煙跑進(jìn)廚房,低下頭輕輕摩挲著心愛寶刀的刀身,心說:“寶貝兒,只有哥哥才懂你的好!
現(xiàn)在他們都有眼不識泰山,日后我一定讓你名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