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崔魏兩家消失在街道上,趙鄴關(guān)上窗戶對著張圖笑了笑。
“茂才兄不愧是名滿青州的天才,這么些木材這么快就解決完了?!?p> “別看他們?nèi)译m然矛盾重重,但本質(zhì)上都是商人。如果我們給予了他們充足的時間,多半還是會聯(lián)合起來。這次我們不僅沒有給到他們足夠的時間,而且三家都有自己的考慮,所以才能如此順利?!?p> 看著謙虛的張圖,趙鄴也清楚就算真如他說的這樣,那能抓住機(jī)會并運用它,足以說明張圖的才華。
另一邊,鄭均回到鄭家后。便獨自待在會客廳,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對于趙鄴和張圖來說,這次生意只是他們?nèi)松幸淮纹胀ǖ臍v練,或許連歷練都談不上。但對于鄭均來說,對于現(xiàn)在的鄭家來說便是一場豪賭。這相當(dāng)于把整個鄭家都壓在賭桌上,一旦輸了鄭家便永無翻身之日。
或許這有點危言聳聽,但現(xiàn)在的鄭家的確需要這筆生意。一旦崔魏兩家聯(lián)手把鄭家擠下牌局,鄭家失去的可不止這崛起的機(jī)會,而是會徹底衰敗。
桌上的茶水,自他回來便已經(jīng)倒好,可他卻連正眼都沒有看過。
“家主?!鼻瞄T的聲音打斷了鄭均的千百種思緒,將他拉回現(xiàn)實世界。
“不是說了嗎,誰都不要來打擾我?!边@種關(guān)鍵時刻,鄭均語氣中多少帶些不耐煩。
“小人知錯,是小郡守那邊派人來了,不敢不告知家主。”這人先告罪一聲,再向鄭均解釋了自己的舉動。
聽到這人的話語,鄭均直接從椅子上竄起。幾個健步便走到門口,拉開門問道:“到了何處?”
“已過照壁,快到會客廳了?!?p> “我去接?!编嵕f完,也不理會這人的驚愕勁向會客廳走去。
鄭均還未走出多遠(yuǎn),便看到一家仆領(lǐng)著一位做小吏打扮的人往他處走來。鄭均定睛一看,這人正是今晨前來通知自己的小吏。
鄭均迎上前去說道:“真是勞煩大人再跑一趟了,不知小郡守那邊......”
“鄭家主,客氣了?!边@小吏指了指周邊說道:“這里恐怕不方便說吧?!?p> “是是是,是鄭某孟浪了。我們?nèi)雰?nèi)相談,請?!?p> 鄭均此時的興奮狀態(tài)也緩解下來,看著圍了一圈的家仆,也醒悟到這里不適合相談。
待兩人進(jìn)入會客廳后,鄭均還是有些按奈不住直接問道:“大人這次前來,是不是木材的生意小郡守已有決斷了?!?p> “沒錯。”這小吏從懷中取出一紙張,遞給鄭均說道:“這便是小郡守允諾給鄭家的生意?!?p> 鄭均趕忙接過紙張,開始仔細(xì)閱讀趙鄴所允諾的生意。雖然有這個猜想,但是沒想到這次,趙鄴所能給的生意竟然如此之多。鄭均本以為被人拿住了鄭家的要害,付出那么些代價,就算能得到一些生意也是有限。他甚至還想這次生意不在乎盈虧,只要能借此搭上郡守府的線即可。
但讓鄭均沒想到的是,這紙張上的木材竟然有清單上的四成之多。而且自己沒有看錯的話,這四成里大多數(shù)都是利潤豐厚的木材。如果這次能夠順利完成這筆生意,就算鄭家短時間少了那七成木匠,也不會虧損反而會賺一些。
看到鄭均一臉震驚之色,那小吏想到來前張圖吩咐的事情,便對他說道:“鄭家主,小郡守說了這是你們鄭家該得的。只要你真心為小郡守效力,鄭家成為東萊郡第一木材商也是指日可待啊?!?p> 聽到這小吏的話語,鄭均才回過神來。
“還請大人代為轉(zhuǎn)告,鄭均,不,鄭家愿為小郡守效犬馬之勞。”說話間,鄭均也不忘向這小吏袖中又塞了一張銀票。
感受到鄭均的“心意”后,這小吏也起身告辭,稱一定將話帶到。鄭均又出聲挽留其一同用餐,幾番推辭過后這小吏還是離開了鄭家。
一路將小吏送出門的鄭均依舊難掩興奮之色,對著一旁的家仆吩咐道:“通知廚房今晚加菜,對了,把我窖藏的那壇酒也給我取上來?!?p> 夜晚,鄭家的餐桌上擺滿了美食和美酒,身邊相陪的也是鄭均最親的人。
這與鄭均親近的除了他的妻兒,便只有他同父同母的親妹妹了。鄭均這個妹妹名為鄭婉,生的那是極為漂亮,用“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若不是如此,崔章也不會拉下面子親自來鄭家求親,雖然最后還是丟了面子。
“兄長,何事如此高興?!辈妥郎相嵕琅f嘴角上揚(yáng),鄭婉不禁問道。
畢竟自父親去世以來,鄭均便再也沒有像今天一樣開心過。這一年多,他便獨自挑起了鄭家的擔(dān)子,這其中的辛苦鄭婉都看在眼里。鄭婉有時只恨自己不是男兒身,否則便能為兄長擔(dān)待一些事務(wù)。
“自然是一件好事,我剛和郡守府談成了一筆生意。這筆生意不僅能夠讓我鄭家獲取不小的利潤,也能和郡守府建立良好的關(guān)系,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p> 鄭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繼續(xù)說道:“唯有將鄭家恢復(fù)以前的輝煌,如此才不會辜負(fù)父親的托付。”
鄭均眼眶里仿佛有淚珠在打轉(zhuǎn),卻一直沒有留下來。因為鄭均知道整個鄭家誰都可以去哭、去放縱自己,但他不能。
鄭婉起身捧起酒壇,為鄭均再次添滿酒杯說道:“父親在天之靈,一定會為你驕傲的?!?p> 疼愛自己的父親突然去世,對鄭婉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若不是這位兄長,自己不知要何時才能從陰影中走出來。其實她知道,這一年間有多少人想借此吞沒鄭家,這其中還包括鄭家的“自己人”。自己的兄長這一年多來過得有多苦,鄭婉都清楚。
尤其是當(dāng)家族的一位長老提出,將鄭婉嫁給東萊郡的一個世家,來求取幫助之時。她竟然覺得這不失為一種方法,至少自己能夠幫到自己的兄長??伤肋h(yuǎn)不會忘記鄭均聽到這個時,是一個什么表現(xiàn)。
印象里那個一向溫柔待人的兄長,一腳將那位提出這個想法的長老踢倒在地,破口大罵道:“老不死的,你、還有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這種話是我第一次聽到,也是最后一次。誰要是再敢提出以我妹妹聯(lián)姻來換取鄭家的發(fā)展,我鄭均便不會在顧忌家族的情義。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沒有人能夠拿我妹妹的終身幸福做文章?!?p> 聽到這句話時,鄭婉不禁捂著嘴失聲痛哭。
“是啊,父親雖然走了,但是哥哥還活著,我還有疼愛自己的人。”
鄭均端起妹妹滿上的酒,再次一飲而盡說道:“我也想過了,你也不小了。等這次和郡守府的生意一完事,我便為你尋覓一個好夫婿?!?p> 鄭婉重新為其添滿酒,開玩笑道:“兄長可是嫌棄婉兒了?!?p> “哪里的話,女孩子長大了總要嫁人的。這也是父親托付我,比鄭家基業(yè)更重要的事情。不過你不想嫁人也好,哥哥養(yǎng)你一輩子?!?p> 一旁鄭均的妻子聽到這話,不由得打了他一下說道:“胡說八道!以我們婉兒的條件,就算配上小郡守也是綽綽有余。你這當(dāng)哥哥的,說的是什么混賬話?!?p> “對對對,是我失言了?!?p> 鄭均對于自己妻子后面一句話,選擇性聽不見。鄭家畢竟只是商賈,郡守大人怎么可能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