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子發(fā)什么楞呢?不想摸是吧!不想摸就別摸了,讓開別耽誤別人摸!”
小仲馬正發(fā)楞,突然聽到有人呵斥,嚇的一哆嗦。
“歐文,他還只是個孩子,你對他嚷什么嚷?是,他父親是讓你失去了兄弟,但他不也同樣失去了父親么?你現(xiàn)在已經是治安官的準女婿了,不要這么小家子氣,丟治安官的臉?!?p> 狄更斯把小仲馬拉到身后,憤怒地斥道。
歐文老臉一紅,嘴里嘟嘟囔囔道:“我只是就事論事,誰也沒翻舊賬。后面有多少人你也看到了,那么多人等著排隊呢,這小子在這兒磨磨蹭蹭的,不是耽誤大伙兒時間么?”
歐文又朝后面喊道:“大伙兒說我說的對不對?”
摸龍可是大事兒,一輩子都碰不到一回的大事兒!后面的群眾都急等著摸龍呢,誰還管兩家人之前的恩怨,紛紛附和歐文。
“看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并沒有報私仇欺負他!”歐文得意的笑。
“哼——”
狄更斯忿忿地哼了一聲,說道:“我這就摸,不耽誤你時間,總行了吧!”
“你最好勸那小子也快點兒,大家都是扔下手里的活兒過來的,急得很!不要耽誤大家時間!”歐文嘴角一咧,跟查寶庫一樣。
昨夜,歐文殺死了巨龍,雖然有些殘忍,但小仲馬還是覺得他是個救苦救難的大英雄。尤其回想起墻垛上那獵獵的白幡,如果不是他戰(zhàn)勝了巨龍,那躺在白幡下的另一具尸體便極有可能是他,更覺歐文戰(zhàn)功的來之不易,對他的欽佩更是增加幾分。
可現(xiàn)在,一切都發(fā)生了改變。他輕佻的言語還有那一抹歪瓜裂棗式的邪笑,都讓小仲馬感到厭惡。甚至有一瞬間,小仲馬覺得那條巨龍不是被歐文殺死的,而是因為暈箭,掉下來活活摔死的。
小仲馬厭惡地盯了歐文一眼,伸手放在了幼龍身上。
幼龍的鱗甲又厚又堅硬,小仲馬稚嫩的手掌撫在上面,被割的刺痛。
金色的陽光曬在鱗甲上,仿佛落入凡塵的精靈,跳躍著,閃爍出炫目的光彩。
小仲馬又覺得幼龍的鱗甲暖洋洋的,像冬夜床鋪上的褥子。
“要是你還活著,那該有多好??!那樣父親就不必再受苦了!”小仲馬感嘆道。
對牛彈琴!
那幼龍明明已經死了,對著一個尸體說話,還是一頭畜牲的尸體,真是有夠奇怪的。
周圍群眾都拿怪異的眼神瞅他,仿佛此刻的他,比幼龍更加稀奇更加罕見。
歐文心里暗罵一聲傻叉,然后高聲訓道:“快點兒的,你超時了!”
小仲馬看了看可惡的歐文,又盯了盯幼龍,眼里滿是不舍,卻也不可奈何。畢竟它是大家的公共財產,不是自己的私物。
“再見了,如果你真的有靈魂,請以后做個好龍,不要再成為騷擾龍城的怪物了!”小仲馬在心里戀戀不舍地說道。
啊呀,好燙——
小仲馬忽然尖叫了起來。
幼龍的鱗甲突然之間變得火熱,源源不斷的熱力,像洪水猛獸一樣,洶涌著席卷著,往小仲馬手心里鉆。
小仲馬被燙的滿身大汗,頭頂直冒白煙。
“哈哈,終于讓我等到你!昨夜就是你給我添加棉被,為我遮風擋雨的吧?哈哈,你真是個好人!索性你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做我的宿體吧!”
一個跟小仲馬一樣稚嫩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嚇了小仲馬一跳。
小仲馬扭頭去看其他人,其他人像看傻子一樣盯著他。
小仲馬暫時忘記了火灼的疼痛,低頭怯聲問:“你是誰?”
不過,剛問完,他就后悔了。因為那個聲音明明已經提及了棉被,提及了風雨,那他肯定是幼龍無疑了。
可是,一條龍居然會說人話,世間還有比這更令人驚奇的么?
“你真是沒心肝的東西,昨夜才救了人家,今天就把人家忘到九霄云外?!甭曇粽f道。
小仲馬甚是驚奇,“你果真是這條幼龍?!你還活著?”
“如假包換!”
小仲馬一陣欣喜,激動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罢媸翘昧?,你竟然還活著!我父親有救了,我父親有救了!”小仲馬欣喜地說道。
“你父親是誰?他有沒有救跟我有什么關系?”幼龍惑道。
“說來話長,還是不說了。反正你活著就好了。”小仲馬破涕為笑。
周圍人看小仲馬一會兒哭,一會兒又笑,還以為他因為摸到了巨龍激動的呢。
“其實我確實已經死了!”幼龍說道。
“啊——”小仲馬訝然,驚呼出聲,“你可不能死呀,你死了我可咋辦?我父親咋辦?我們父子可都指望你,帶給我們幸福的未來呢!”
“你說的我更糊涂了,我是死是活究竟與你父子有啥關系?”
“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你活著,我們就有飯吃,有屋住。”
“哇,你們不是要吃我肉,睡我皮吧!你們真殘忍!”幼龍的聲音毫無波瀾,絲毫聽不出內心的恐懼。
“你不要怕,我們不是要吃你,我父親沒跟我說要吃你。只告訴我一定要救你!救活你,我們就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了!”小仲馬一本正經地說。
“不要解釋了,越解釋越露馬腳。原來你們不但要吃我肉,還要喝我血。你們這對邪惡的父子!”幼龍狠狠道,忽又噗嗤笑了,“你們要吃我,我也不怕,因為我的肉體已經死了。你們是蒸著吃烤著吃還是煮著吃,都跟我沒啥關系了。反正我也不疼!”
小仲馬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現(xiàn)在跟自己對話的居然是幼龍的靈魂!
幼龍又說道:“你們父子這么邪惡,我也就心安理得了。起初,我還因把你當作我的宿體而心懷愧疚?,F(xiàn)在好了,大家扯平了,你們是那么壞的人,我權當為民除害了!”
小仲馬又糊涂了,它一直在說宿體東宿體西,那么宿體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呢?小仲馬迷惑的很,但也不敢多問。
因為他摸了這么久,身后的群眾已經有怨言了。他必須要趕緊離開。
“我先走了,等大家都把你看光了,我再來看你!”小仲馬一本正經地說道。
幼龍噗嗤笑了,“你先走?你往哪里走?你現(xiàn)在是我的宿體了,我都沒走,你能走得了?”
小仲馬吃了一驚,想縮回手,卻無論如何用力,手就像生了根一樣,牢牢地扎在幼龍身上,不能動分毫。
“這是怎么回事?你施了什么妖法?”小仲馬慌張地問道。
“哈哈,我早就說了你走不了,你就是走不了。你現(xiàn)在是我的宿體,我還沒完全融入你的身體,你怎么能走得了呢?還是乖乖聽話,安靜地等我融入進去。到時候,咱倆一塊兒走!”幼龍笑道。
小仲馬一聽幼龍要鉆進自己的身體,更是吃驚不小?;诺溃骸澳銥槭裁匆轿业纳眢w里來?”
“因為我的身體已經死了呀!再找不到合適的身體,我就要魂飛魄散,徹底死掉了。你不會眼睜睜看著我死掉吧!我可是關系到你們父子倆的未來哦!”幼龍威脅道。
小仲馬一聽,立馬服軟。怯道:“你要進就進吧,誰讓你對我這么重要呢!但是說好了,你可不能偷吃我的心肝。我還得活著去尋找我父親呢!”
幼龍嬉笑道:“放心好啦,我才不吃你心肝呢,我是素食主義者。”
小仲馬咧咧嘴,無奈地笑了笑。
幼龍的靈魂轉移的很快,轉眼間就鉆進了小仲馬的身體。
小仲馬度日如年,一勁兒地問好了沒有,幼龍知道他著急,就故意騙他說還沒好。
等了許久,小仲馬又問好了沒有,幼龍強忍著笑意,依然說還沒好。
可小仲馬等不及了,因為他瞥見那個大壞蛋歐文正張牙舞爪地朝他走過來,臉上的表情陰森恐怖,仿佛要把他吃了一樣。
小仲馬心底默默道了聲再見,縮回手,就往前走。
“算你小子跑的快!”
歐文叉著腰,罵道。
“他跟你有仇?”幼龍好奇地問。
小仲馬卻是嚇了一跳,結巴道:“你不是還沒好么?”
幼龍笑了,嗔道:“傻瓜,我要還沒好,你又怎能從我身上撤出手來!”
小仲馬恍然大悟,薄怒道:“你真是個狡猾的家伙!”
“只是你自己不夠聰明罷了!”幼龍嬉笑道。
“我要是足夠聰明,早就將我父親解救出苦海,根本就不需要你相助了?!?p> 幼龍訕訕一笑。
“天氣真是多變,剛才還金光四射,驕陽如火?,F(xiàn)在就陰云密布,風雨欲來了?!毙≈亳R望著地面快速襲來的陰影,嘆道。
“我看你們好大膽子,竟敢害我孩兒!”頭頂上空突然傳來一陣嬌斥。
有人居然會在天上飛么?小仲馬疑惑地抬頭望了望,大駭!
天上哪里有人,分明是一條龍!一條巨大無匹的飛龍!
而剛才地上快速襲來的陰影,也不是烏云引起,而是這條巨大無匹的飛龍遮住了陽光。
金色的陽光給飛龍的羽翼鑲了一道金邊兒,使它看起來更加威嚴,不可親近。
祭壇上的人群受到驚嚇,東奔西突,亂做一團。
歐文抬眼看了飛龍一眼,眼角的肌肉顫了顫,隨后握緊了拳頭,怒道:“你們這群孽畜,屢屢侵擾我們龍城,讓龍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人人得而誅之,殺光你們都不解恨!”
“你……”飛龍氣結,渾身抖的像篩糠。
地面上的陰影因為飛龍的抖動,而搖擺不定。
小仲馬抬頭望著抖動的飛龍,嘆道:“這怪物好像比之前來的都要大!”
“廢話,這是龍母,能不大么?龍族最大的頂數(shù)她了!”幼龍不屑地嗤道。
“龍母?”小仲馬反復咀嚼著這個詞語,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自己過世的母親,心情瞬間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