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謹(jǐn)不是沒注意到底下打量的目光,可她完全不想理會,側(cè)頭飲茶時見一溫婉女子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詫異的對上去。
姜謹(jǐn):“……”
看她怎么看得還臉紅了?
李全德進(jìn)入殿內(nèi)便感到奇怪的氛圍,收斂心神,躬身稟報,“娘娘安,王上讓娘娘攜帶各位夫人前往大殿。”
“各位夫人請吧。”
姜謹(jǐn)扶著關(guān)月的手率先起身,直至現(xiàn)在,有不少人才看清她的面目,眼中露出詫異。
王后娘娘并不是她們想象中的一身魅骨,反而清貴,威嚴(yán)至極。
想來也是,王后娘娘在姜國曾是位儲君殿下,比起秦國王后的位置只高不低。
“王后娘娘到,各位夫人到?!钡钔馔▊鞯膶m人用力推來殿門,隨后立馬跪在地上,以頭搶地。
“娘娘千歲千歲?!?p> 姜謹(jǐn)神色自若的穿過跪在地上的使臣與大臣,站立在秦朝鈺身旁,抬手,“起?!?p> “謝娘娘。”
王后身穿鳳袍,頭戴鳳冠,與君王攜手并肩站立在王座前,當(dāng)真是尊貴無比。
姜謹(jǐn)落座后,不少人倉皇收回目光,心中惶恐不以,剛剛就像鬼迷心竅似的,竟然直直的盯著王后看了許久。
秦王左手邊的案桌與他位置齊平,只是略小一些,那便是后位。
暗紅色的案桌上擺放著珍稀的瓜果以及由御膳房精心烹飪的膳食,每一道都精致無比。
連放在最上角的酒壺之中裝的也是大名鼎鼎的宮廷御酒——君王釀。
姜謹(jǐn)沒讓宮人動手伺候,自顧自的提起酒壺倒?jié)M一杯。抬手之時,繡著金鳳的玄色衣袖微微下滑露出一截白皙柔軟的手腕。
橙黃色的酒液順著嘴壺流落杯中,微微打著旋,一股濃郁的酒香彌漫出來。
秦朝鈺的手微頓,微不可查的望了過來。
酒?
下首諸國使臣心思各異,唯有姜國使臣興致最為高昂,他們沒想到這位殿下居然能魅惑秦王立她為王后,若是來日生下一位小王子,那秦國唾手可奪。
穿著舞服的舞姬跳完一曲后躬身退下,各國使臣上前上貢以求得秦國庇佑。
姜謹(jǐn)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興致。
原以為姜國準(zhǔn)備的貢禮足夠隆重,沒想到其余幾國準(zhǔn)備的也相差不大,無論是金銀玉石還是珍貴之物,無一不稀罕華貴。
偏偏秦王的臉色平淡,教人看不出好壞,底下的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秦王一個不高興揮兵而來。
姜謹(jǐn)?shù)晚鴾\笑,秦朝鈺心思深沉,就算喜歡什么也不會放在明面上,眼下看來這群使臣怕不是要失望之極。
重新倒了杯君王釀,這酒沒有那晚梅花釀來得爽口清香,而是有些厚重,倒別有一番滋味。
微微抬手,袖擺之下正要飲下這杯君王釀,忽然聽到身邊之人輕呵,“不準(zhǔn)喝!”
聲音急促低沉。
秦王突然怒斥,嚇得正在念貢禮的使臣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回憶剛剛念的“紫玉石一對”觸犯了秦王什么禁忌。
“王上饒命,微臣擾了王上,還望王上恕罪?!笔钩颊麄€人趴在地上,頭頂?shù)拿弊颖粐樀靡活澮活潯?p> 這段日子也聽到傳出秦王不喜紫玉石的消息,莫非那百曉生欺他的?
其余各國也連忙跪下,磕頭求饒,暗自回憶自己國家備的貢禮可有紫玉石這東西。
殿中一時寂靜無比。
而此時的秦朝鈺正側(cè)身一把奪過姜謹(jǐn)手中的杯子,一口飲下,免得她又嘴饞。
姜謹(jǐn):“?”
酒都不讓喝?
姜謹(jǐn)瞥了一眼,重新倒,她今個兒還非喝不可了。
秦朝鈺如臨大敵,把桌上的一壺酒一把撈過來丟給李全德,示意他趕快收起來,“你別碰酒,這酒后勁大,容易醉。”
上回姜謹(jǐn)喝完梅花釀后的事情歷歷在目,這次若是喝第二杯君王釀怕不是要把這大殿都給掀了。
見她把目光放到他面前這壺酒上,嚇得他連忙示意李全德把東西收拾掉。
捧著兩壺佳釀的李全德:“……”這就很離譜!
姜謹(jǐn):“……”
她的酒量應(yīng)當(dāng)不差,何必害怕成這樣。
“不是不讓你喝,君王釀中添加了大量的寒性藥植,對你身體不好,后勁也大,不可貪杯?!币娝?,又補(bǔ)充一句,“孤讓李全德去準(zhǔn)備不傷身的酒,可好?”
說完這一番話,秦朝鈺心虛的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能被奉于宮內(nèi)的酒無一不是精品,哪里會有寒性這一說。
他見她喝下第一杯就差點沒按捺住,原想著姜謹(jǐn)知道酒后勁大,怕不是會不碰第二杯也就沒有命李全德收拾,哪知一轉(zhuǎn)眼,第二杯已然到了嘴邊。
他就不該相信這個小酒蟲的自制力。
秦朝鈺輕咳一聲,怕她覺得自己不體貼,輕聲哄到,“回殿后隨你如何?!?p> 姜謹(jǐn)輕笑一聲,“是,謝王上體諒。”信了你的鬼,也不知道是誰都把酒藏起來了,一口都沒讓她喝到。
還添了許多寒性藥植,這話編得也不像樣點兒。
“嗯,乖?!焙逋赀@位小祖宗后這才注意到底下跪著的使臣,臉色一瞬間恢復(fù)到漠然,“不關(guān)使臣的事,接著念吧。”
使臣這才抖著身子繼續(xù)把單子念完,嘴皮上下磕碰,一骨碌的念到底,再也不想拖延時間想讓上頭的君王能夠記住他們。
還是不記得好,不記得好。
孟綰無奈的搖搖頭,實在是沒眼看他們的君王正仔仔細(xì)細(xì)的過問王后的飲食。
姜謹(jǐn)桌上的每一道菜肴水果都必須過他的眼,眼下的秦朝鈺幾乎已經(jīng)脫離了自己的王位坐在姜謹(jǐn)身邊,細(xì)致的替她布菜。
這般姿態(tài)自然是不符合禮數(shù),可底下的人無一敢反駁,連諫官何祿都及其有眼色的當(dāng)做沒看見。
唔,君后情感順?biāo)斓挂矝]什么不好,王上后宮清凈,少了那些骯臟事,連未來的小王子也能安全一些。
史官笑瞇瞇的順了順白色胡須,提筆在紙上寫道:某某年,六國朝貢,王上與王后琴瑟鳴和,其國驚之!
姜國使臣這會也說不上是喜還是愁,殿下得寵于他們姜國是天大的好事,可如今……
唉!
他真不知道女君與梅成君是如何想的,今日他等怕是難以活著回到姜國。想到這些,臉色蒼白。
“姜國使臣上殿!”
姜國使臣抖著腿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扣行大禮,拿著貢單的手顫得厲害。
秦朝鈺對此并無特殊反應(yīng),甚至看都沒看一眼。
姜國使臣穩(wěn)了穩(wěn)心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顫,“碧玉環(huán)扣一對,紅珊瑚……”
“……姜國明珠一顆,由姜國潤禾公主奉上?!?p> 話音一落,秦國有不少臣子暗暗的在心中倒吸口氣,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落到這位使臣身上,這姜國可真是……沒腦子。
姜國使臣感受到詭異的目光,蒼白著臉退到一旁,讓底下的潤禾公主手捧明珠上前。
潤禾身穿輕紗蓮步上前,面紗之外露出一雙清透的杏眼,水汪汪的,令人憐惜,步伐間清透的鈴鐺輕響。
“潤禾參見王上?!?p> 潤禾輕眨眼睛,眉眼彎起,手上毅然是一顆透著隱隱光亮的明珠。
“起?!?p> 低沉暗啞的嗓音令潤禾身子一軟,身子微微前傾,胸前露出一片白皙。
姜謹(jǐn)眼神微沉,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站立在她身側(cè)的關(guān)月,稍稍放心。
原主記憶當(dāng)中關(guān)月就是死在這個女人手中。
秦朝鈺感興趣的直起身子,眼神落到那顆明珠上。夜明珠宮內(nèi)很多,像這般大的倒是少見,若是放到謹(jǐn)兒的殿中倒挺合適。
“明珠奉上來?!?p> 潤禾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上前將明珠奉于上座,整個人柔若無骨的靠上去。
姜謹(jǐn)眼中閃過一絲銀光,心生警惕,果然,潤禾輕紗下居然藏著匕首。
來不及思考,一把拉過身邊之人。
當(dāng)潤禾那顆頭顱滾落到地上時,滿堂大臣一時鴉雀無聲,女眷宮女們驚恐的發(fā)出尖叫,瑟瑟發(fā)抖躲在一旁。
秦朝鈺神色未變,靜靜的注視著提著還在滴血長劍的背影,半響,愉悅的情緒傳遍全身。
他家王后果當(dāng)真是上得戰(zhàn)場下得后宮,這般奇女子是他的。
眾人驚恐的望著臉上帶血的姜謹(jǐn)。
他們記憶中柔弱的王后好似殺雞一般宰了個人,還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
少女持劍站立,劍尖處粘稠的鮮血滴落在地毯上,今日攜帶軟劍果真是正確的。
轉(zhuǎn)身,抬頭看向秦朝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往常一樣。
秦朝鈺起身,從上首慢慢走下來,停在姜謹(jǐn)?shù)拿媲?,輕柔的用手替她拭去臉上的血點,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姜謹(jǐn)默默無言,臉頰微紅的別過頭。
隨后,禁軍上前將整個姜國的人全部壓入大牢,其余使臣未能脫離嫌疑,被禁足于宮殿之中。
“王上饒命啊,此時不關(guān)我們的事……”
秦朝鈺漠然,對于今日之事他早有打算。
“秦朝鈺……”姜謹(jǐn)一路被人打橫抱回到養(yǎng)心殿,頭直接埋入他炙熱的懷中。
她雖比一般的女子來得開放,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被人抱走什么的,她真的承受不來。
秦朝鈺控制力道,將懷中膽大包天的女人摔倒床榻上,輕笑一聲,“別的待會說,把衣服脫了?!?p> 姜謹(jǐn):“……”
秦朝鈺替她撩開黏在臉頰的發(fā)絲,目露威脅,“不要忘記你答應(yīng)了的。”
一提這個,姜謹(jǐn)當(dāng)然不會忘。
秦朝鈺靠在她耳邊輕聲說:“姜謹(jǐn),你想好孤會如何處置你了嗎?”
姜謹(jǐn)無言。
緊接著他又說,“我不想留到新婚之夜了,謹(jǐn)謹(jǐn)死在孤的床榻上如何?”
姜謹(jǐn)?shù)哪樳@才泛紅,這人當(dāng)著使臣大臣的面上嘴里說出這番葷話,也不知道是和誰學(xué)的。
養(yǎng)心殿內(nèi)一對龍鳳燭在燃燒,這是秦朝鈺剛剛吩咐宮人點的,室內(nèi)又彌漫起淡淡的龍涎香。
望著秦朝鈺溫和含笑深藏占有的雙眼中,姜謹(jǐn)覺得,自己撩騷的段位怕不是永遠(yuǎn)比不過這位。
今晚,她只怕是真要死在他榻上。
玖白白
其他人:謹(jǐn)兒,死在我榻上。 姜謹(jǐn):銀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