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遠,祝你生日快樂?!毕臇嚺e了一杯酒,杯子繞著東南西北轉(zhuǎn)了一圈又重新放回到了自己懷里,空蕩蕩的房子無人干杯,她也不知道該敬向何方。
她關(guān)了燈,對面高樓的燈光照進家里,她看見了沙發(fā),冰箱,桌子……唯獨看不清自己。
二月九號,是秋遠的生日,她一直記得。
夏枃扶著額頭,端起床頭的白開水仰頭喝盡,冰冷的白開水從喉嚨一路冷到胃里,能讓她冷靜心安不少。
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不過也只有在自己家里,在那樣一個獨特的日子她才會這樣吧。
之前沒拉好窗簾,她正在睡覺被那束刺眼的光給弄醒了,出差前正值秋冬之時,最多雨,她回來后就沒見過這樣的大晴天了。
約好了下午和許希晨見面,她生生是一覺睡到了一點多。心里不禁冷笑一聲,人家過個生日還不知道在那個繁華的街道和心愛的人相擁呢,輪得到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夜半難寐嗎?
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冰箱,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無規(guī)律的生活了,少吃一頓對自己來說也沒那么重要了。她簡單收拾了一下,隨意裹了一件呢絨大衣,就混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一個人在夜晚低頭看著流光溢彩的城市的時候,眼底是整個城市,那么多人在自己眼里也不過是一個個轉(zhuǎn)瞬即逝的影子??墒蔷退氵@樣,就算坐在陽臺上背后是一片的黑暗和孤寂無邊,也會覺得那個人也許會想起這么明顯的她吧。
但是每當她走進一群又一群人中間的時候,她又會覺得根本不會有人會注意這么渺小的她。又是一陣猛烈的孤寂席卷了她,夏枃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不自覺的又裹緊了衣服,快速穿梭在這個冰冷的城市里。
“夏枃,你到哪了?”夏枃在車上閉著眼,許希晨的聲音伴隨著汽車鳴笛聲一同灌進了她的耳朵。
“我還在路上,應(yīng)該差不多十五分鐘了就可以到了,你那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吵?”
“沒事就是車很多,你到了等會我,我剛出公司?!痹S希晨一手捂著左耳一手拿著手機跟夏枃說著。剛踏上斑馬線,就被一輛拐彎的火紅色的跑車撞倒了。
手機對面許希晨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后就是一長串的忙音,夏枃一次次打過去都沒有人接,她慌了陣腳,立刻趕去了許希晨的公司。
醫(yī)院里。許希晨的額頭上跟腿上都包著紗布,看見夏枃慌忙的趕過來,垂頭喪氣的對著對面的人翻了一個白眼。
站在窗口的洛亦城,冷不丁被許希晨這個白眼看得俊臉又黑了一度。
自己開車突然接到接到視頻電話,還沒來得及掛就撞到了突然冒出來的許希晨。本來錯他都可以擔著,賠償多少都可以,可是誰知道她倒是不在乎自己的傷跟賠償,一進醫(yī)院就對自己一副氣呼呼不耐煩的樣子,像是他做了什么超出車禍的事一樣。
許希晨更是郁悶,本來想美美的見到姐妹,沒想到剛回來跟夏枃見面的地點又在醫(yī)院,她差點沒忍住爆粗口。
五年前因為心臟手術(shù)被爸爸強行安排去了國外,見到夏枃的最后一面就是在醫(yī)院,沒想到五年都過去了,她竟然又是在醫(yī)院見到夏枃,這下她又成了夏枃眼里的瓷娃娃了,環(huán)游世界的夢想難上加難了,這一切都是拜眼前這個人所賜。
“怎么樣?傷的嚴重嗎?”夏枃看著許希晨的傷口被包的嚴嚴實實的,一時間也看不出來個好歹,但感覺挺嚴重的樣子,心感覺又被人揪了起來。
其實只能算得上擦破些皮,可是許希晨硬是讓護士給自己裹得像骨折了一樣,就差打上石膏了。既然已經(jīng)讓夏枃知道自己出車禍了,反正她都不會帶自己去瘋玩,還不如多爭取些同情,讓夏枃好好照顧她幾天。
看見夏枃過來,許希晨本能的張開雙臂,求抱抱。夏枃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只能依著她。
“今天竟然把你也帶到這了,說好的環(huán)游城市也泡湯了?!痹S希晨嘴角用力的向下撇著,表示自己已經(jīng)非常非常生氣了。
夏枃拉著旁邊的凳子坐下,淺笑著說道:“環(huán)游城市不用了,我看你這情況,環(huán)游醫(yī)院都不行?!甭犃讼臇嚨脑挘S希晨的眼光又沉重了一分。
其實夏枃這樣看重她的身體,她知道還是因為五年前那件事在她心里一直過不去。
那次她硬要拉著夏枃去爬山,自己生性愛玩,帶著夏枃去的地方又十分險,奈何“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作的次數(shù)多了,難免遇到意外情況。她失足掉下山,幸虧她們剛上山?jīng)]多久,不算高。
但是還是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撞破了腦袋,眼睛差點都沒有保住,還查出了心臟病這個隱患。
她醒來后聽別人說,自己出事后,夏枃嚇得一步不敢離開她。許父到醫(yī)院看見女兒成了那個樣子,不由得對夏枃大發(fā)雷霆,擺出自己平日里身處高位的氣勢教訓(xùn)起夏枃。
可想而知,在那種許希晨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她心里本來就擔心的不行,加上當時懵懂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許父毫不留情的教訓(xùn)恐嚇,心里究竟受到了多大的影響。
從那以后,每每她向夏枃提出什么想法,都會被一票否決,而夏枃則慢慢變的像騎士一樣,容不得人受傷。
被夏枃的話氣到,但是她又不敢多說,許希晨的眼光再次幽怨的看去了窗口的男人。
夏枃順著她的目光這才發(fā)現(xiàn)角落里還有一個人,而洛亦城則是在看見夏枃的第一眼就呆住了,兩年未見的人就這么猝不及防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他的身形一下子有些僵硬。
“洛亦城!你怎么在這里?”
不同于洛亦城的局促,夏枃的神色從灰暗變成了驚喜,沒想到一天之內(nèi)她竟然見到了自己的兩個好朋友。
“小枃枃,你認識他?”許希晨的手指在他們兩之間不停的晃悠著,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兩人。
“他是我大學(xué)的好朋友,兩年多沒見了,沒想到這么巧,居然在這碰見了。”夏枃開心的淺笑著看著洛亦城。
看見夏枃還沉浸在遇見老友的興奮中,許希晨眼神耷拉著,噘著嘴沖她說道:“他就是撞了我的人,他不光撞了我,還撞沒了我一天的好心情,撞亂了我辛辛苦苦的計劃。”
站在洛亦城旁邊的夏枃,剛想拉著他坐下來聊一聊,聽見許希晨的話,抬起的手略顯尷尬的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