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秋被穆羽氣得不斷顫抖,但他身體羸弱,哪怕穆羽是一個半大小孩,他根本不敢沖上去隨意打罵,況且他還是刻紋師公會副會長,若是欺凌一個小孩子的事情傳了出去,對他名聲也不好。
最后,羅秋只得指著穆羽對封星瀾道:“封星瀾,刻紋分院的學子就是如此忤逆長輩的嗎,你們分院的先生都是死人嗎……”
羅秋在大聲罵著,他或許不敢招惹一位強大的開靈師,但罵起刻紋師來卻是毫不含糊,粗言穢語從他這位高高在上的刻紋師嘴里吐了出來。
卻只能惹人生厭。
封星瀾對這位聲名遍布帝國的刻紋師大人并沒有任何好臉色,毫不猶豫的打斷了羅秋,道:“你應該去問莊師,不應該來問我。”
“哦,忘了說了,莊師便是教導他們的那一位先生?!?p> 聽到莊師二字,羅秋臉皮一顫,似是沒有預料到這件事,隨后眼神一瞇,一絲輕蔑浮現(xiàn)在臉上。
這時,卻聽一人怒聲道:“你是穆羽!”
一位同樣身穿刻紋師公會長袍的中年人站了出來,指著穆羽大聲指責,“叔叔,就是這小子害我被逐出了封紋之地!”
穆羽瞧著那位中年人,卻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得罪過他,緊緊的皺著眉頭思索起來。
羅嘉看到穆羽如此模樣,氣急敗壞道:“我是羅嘉,半年前被你和莊易趕出封紋之地的羅嘉!”
穆羽了然的‘哦’了一聲,搖頭道:“不認識?!?p> 羅嘉差點被氣出血來,這些人毀了他的人生,卻忘記了他的模樣?難道他羅嘉就如此不值一提嗎!
然后羅嘉便認真想了想這件事,隨后發(fā)現(xiàn),結果很傷人!
羅嘉和他的叔叔一般,身體顫抖不止,卻也因為半年前的那場遭遇,心中畏懼。
半年前,他本是封紋之地的座上客,卻因為某個人的一句話,再也進不得封紋之地半步,哪怕他曾苦苦哀求,他的叔叔也多次出面為他求情,刻紋分院也沒有退讓半步,堅決不讓他進入封紋之地。
對一位刻紋師來說,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了。
羅秋此時反而平靜了下來,陰沉道:“原來你就是穆羽,接連捕捉水之碎紋以及風之道紋的天才學子,也是近年來首個破壞價高者得這個規(guī)矩的刻紋師?真是后生可畏!”
隨后羅秋語氣一轉(zhuǎn),冷喝道:“可是天資歸天資,天資再好也不能凌駕在規(guī)矩之上,否則刻紋師不就亂成了一鍋粥?”
“你這個小子視規(guī)矩如無物,不怕被我刻紋師公會追責嗎??!”接著羅秋伸出了一只手掌,面無表情,道:“將冰之道紋交出來,這件事老夫便不再追究,還可以保你進入刻紋師公會,讓你從此以后有了一個天大的依靠!不懼開靈師,亦不懼帝國?!?p> “否則,莊易也保不住你!”羅秋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勢散發(fā)出來,逼壓著身前無人的穆羽,如猛虎臥林。
“呵呵,小老頭兒,你想騙小孩兒?”穆羽譏笑一聲,對白逸云揮了揮手,道:“這里有條老狗太吵了,我先回學院去了?!?p> 刻紋師的水有多深,穆羽豈會不知道?更何況,不懼帝國?
呵呵,真是天方夜譚!
他實在不想和這個自大的小老頭耗下去了,丟人!
白逸云卻急聲道:“不可?!?p> 但穆羽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堅定的向前走去。
白逸云看著羅秋鐵青的神色,又想起三月前招魂司莫名其妙的殺機,沖封星瀾告罪一聲,急忙跟了上去。
冬兒秀眉輕皺,緩緩的退后幾步,也轉(zhuǎn)身下山去了。
沉水峰四周幾個人影悄然而動,在白逸云的不遠處潛行著——那是白逸云的護衛(wèi),除了那位被姚承拍裂頭骨的風之開靈師外,都安然無恙。
封星瀾也在看到這些人之后,停下了腳步。
羅秋的胸膛深深起伏幾次之后,也沒有對視他如無物的小孩兒破口大罵,反而微微一笑。
羅秋身旁一人不動聲色的融入了身后的人群之中,消失不見。
一直注視著此處的封星瀾對此輕蔑一笑,暗道一聲可笑的殺機。
白家護衛(wèi),豈是易與之人?
旁觀許久的禹闊突然出聲道:“不僅有弱水道紋以及弱水冰紋,還出現(xiàn)了兩道冰之道紋,這沉水峰真是個寶地啊。”
“老夫要在此處清修數(shù)月,等那冰之道紋上門!”
禹闊在看到穆羽捉到兩道冰之道紋之后,再次坐了下來。
本已經(jīng)心生退意的刻紋師們臉色大喜,大都也坐了下來。
水之一道是五大常見道紋之一,在場的刻紋師們大都已經(jīng)領悟,而水冰同源,領悟了水之道紋便是領悟了冰之道紋,這沉水峰既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兩道冰之道紋,那他們?yōu)楹尾辉诖伺雠鲞\氣?萬一遇到了第三道冰之道紋豈不美哉。
臉色陰沉的羅秋神色一動,沉思片刻之后,也選了一個位置盤膝而坐。
前幾年,有一位好友向他求取冰之道紋,他酒后失言,隨意答應了,卻也沒有講此放在心上。
可是,那位好友最近因為此事不高興了。
偏偏那位好友實力在這幾年之中飛速增長,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他也不能得罪了。
既然穆羽手中的冰之道紋不會賣與他,那不如他自己捕捉。
這沉水峰已經(jīng)成了吸引冰之道紋的寶地之一,可能很快就會再有冰之道紋游歷到此。
那會是他羅秋的。
他羅秋身為刻紋師公會的會長,在捕捉道紋一事上,自認不會輸給任何人,方才穆羽先他一步捉到冰之道紋,在羅秋看來也只是趁他尋找道紋主節(jié)點之時,隨手一點,點在了冰之道紋的主節(jié)點上,這才能先他一步。
至于穆羽是在認清冰之道紋的主節(jié)點之后才出手捕捉的可能性,羅秋完全沒有想過——三五個呼吸而已,便能找到冰之道紋的主節(jié)點,那需要將冰之道紋領悟到何種地步?
也許只有數(shù)百年前的刻紋之祖才有那種領悟力吧。
……
“穆羽,你獨自一人返回學院,萬一又招來招魂司的殺手怎么辦!況且你剛剛還得罪了羅秋,羅秋這個人我知道,是個十足的小人,而且身旁走狗極多,你要小心啊。”
穆羽淡淡一笑,那寬大的衣袖之下,有著藍色冰晶覆蓋在手掌之上。
“刺殺我嗎?那就看看是誰殺誰!”穆羽心中滿是冷意。
……
摩柯帝國和草原部落的某處交界,有一處紅色的大地,冷冽狂風常年不息,哪怕是四個季節(jié)之中最為炙熱的夏天,風中也會帶著陰冷的氣息,聽旁人說,那是冤魂在咆哮。
大地成紅色是因為摩柯和草原的兵士在此多次交戰(zhàn),留下了無數(shù)鮮血,鮮血曾經(jīng)不斷被雨水沖刷,化為原色,又不斷被鮮血染紅。
大戰(zhàn)不止,紅色不滅,多年之后,這片草原的大地便徹底變成鮮艷的紅色。
所以這里又被外人稱為猩紅之原。
而猩紅之原常年刮起的冷冽寒風,也在各地的傳說中被說為是摩柯和草原在此逝去的兵士們,化為陰魂,仍在交戰(zhàn)不休。
十幾年前,猩紅之原是草原部落侵入摩柯時交戰(zhàn)最激烈的地帶,當時草原部落在此聚集了草原數(shù)十萬勇士,勢要從這處鮮紅的大地上踏入摩柯的土地,然后馬踏摩柯皇宮。
只是,那本萬無一失的謀劃和力量卻因為兩個男人改變了。
天空之主——齊愧。
空間之主——莊易。
猩紅之原因為各種詭異的傳說,鮮有人來,只是在今日這里卻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來人身穿一襲白衣,白衣之上還要點點鮮紅,比那紅色的大地更為妖艷。
白衣人站在陰風之中,眺望四周,眼神孤寂。
不多時,一位身穿單衫的中年人從虛空之中走來,在白衣人身旁站定,看著這熟悉的大地,良久才幽幽嘆息,“十八年了?!?p> “嗯?!卑滓氯说穆曇粲行o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