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拐賣團(tuán)子
“咕嚕?!卑刮嬷砂T的肚子,眉頭擰在一塊。
街兩頭傳來各種香味,包子味,肉香味、魚腥味、糕點……
餓,好餓啊~~
今個兒劉老鐵沒來,能吃的都吃完了,左右喧囂的路人顧自走路,好心人畢竟是少數(shù)。
左右環(huán)顧,柳樹周圍幾乎沒有人,不用擔(dān)心有人搶位置。
抱緊鐵棍,順著香味跑去。
“哎呦~”
賣包子的宋婆婆被腰間的扯動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張瘦瘦的包子臉,白皙的臉上幾道黑漆漆的劃痕,若大的杏眼一眨一眨,輕微怨氣立即散了。
可憐的小包子喲~~~
“是不是餓了?來,婆婆送你包子吃啊?!彼纹牌胚f去個熱乎乎的大白饅頭,
碰到骨頭分明的手后,心一軟,又遞去了一個。
“蟹蟹~”阿嵐接完,眉頭彎彎,奶聲奶氣的說。
“誒,不客氣啊,若是不夠,阿婆這里還有哈?!彼纹牌判Τ梢欢浠?,對這個六歲的孩子既歡喜又可憐。
三天中,宋婆婆便是那少數(shù)的好人之一。
等她回頭再看,兩個大白饅頭已經(jīng)被吃完了,還意猶未盡的樣子,一時間愣住了。
“阿婆?”宋婆婆回神,只見阿嵐再次扯衣角,“包子,幫忙,換。”
仍是稚嫩的聲音,一字一清晰。
“啊,不用,阿婆這里不忙,小家伙等著吃就行了啊?!?p> 宋婆婆連忙拒絕,阿嵐卻是堅定了自己的目標(biāo),站在旁邊打下手。偶爾擦個桌子,或是遞個包子,或是端碗水。期間也不是完全待在這邊,還會跑去柳樹下等。
一天下來,包子竟是比往日早賣光,順便把宋婆婆里頭各種口味的包子都吃了遍。
宋婆婆見阿嵐孤零零一個人安靜坐在柳樹下,神情十分認(rèn)真,心生擔(dān)心。任由如何勸都沒能把人勸回去,只得叮囑幾句。
夜間,阿嵐淺睡小憩,稍有一動靜便會驚醒。每每晃悠頭,目光定定看著街頭,希望奇跡到來。
又五天,巡邏的官兵都知道了三角路口斜對面的一棵柳樹下,有一個沒了家的六歲孩子,偏偏又傻又性子固執(zhí),力氣也大。
大頭官兵一曾想把人扛去福來客棧,托人好生照料。結(jié)果沒半個時辰,人家就跑了回去,抱緊柳樹死活不肯離開。弄急了,一棍子往腦袋上砸弄暈,沒半天醒不來。
二曾想過直接打暈,安穩(wěn)個把時辰。誰想之壓根就沒人能打的暈,人家跟你急反敲回一棍,或是往嘴里塞泥團(tuán)子,吞不下吐不出的那種。有一次大頭官兵犧牲了幾位兄弟,好不容易砍中了脖頸,人家硬是沒暈過去,陰嗖嗖的反瞪他,十幾棍子下來,三天醒不來。
三曾想過要不下點蒙汗藥啥的,不過這點很快被掐死腹中。
開玩笑,三四十來幾的爺們?nèi)ソo六歲孩子下毒,良心何在!
此后,大頭官兵再沒想別的,默認(rèn)了柳樹下是人家的,給白天夜里巡邏的次數(shù)增多了些。
官兵也不是沒有想過找回阿嵐的家人,只是暫時無果。
“咦,你是……是嵐丫頭?”
阿嵐抬起頭看,眼前視線被人擋住,立即瞪去,小手上前抓。
王小二走上前,握住了小手,驚訝道,“你……你怎么在這里,還有,怎么變成這樣?”
“啪!”
阿嵐抽回手,握緊鐵棍說,“走開?!?p> 王小二跟身后之人說了句什么,那人匆匆離去。隨即蹲下,湊前溫聲說,“你哥哥們呢?”
陌生的氣息靠近,阿嵐提起鐵棍就要打,在聽到“哥哥”二字后,動作一頓,神色黯然,小嘴撅起顫動。
“哥哥,不見了?!?p> 王小二嘆氣,可憐這孩子,伸手去安慰。
知道是一回事,該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一不能帶她回去,二不能帶在身邊,除了將她暫時安置,沒有別的辦法。
“等在這里不好的,哥哥帶你去舒適的地方怎么樣?”
“不要?!惫髯游站o。
“乖啊,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比這里不知道好了多少。”
“走開。”棍子抬起傾斜。
“真的,不騙你,這里很危險的?!?p> “啪!”一棍子下去。
王小二:“……”
不僅把嘴巴說干了,身上還挨了不少棍子,人半分沒挪到不說,反而使得對方從疏離到警惕到戒備。
還想再說,身后人回來催促,只能作罷,留下點食物和碎銀離去。
阿嵐抱緊鐵棍看那人離開,直到不見人影才轉(zhuǎn)回視線看懷里的東西,小臉微皺。
半夜時分,一場大雨突至,噼里啪啦打在樹上,足足下了兩個時辰。
阿嵐縮成一團(tuán)打了個寒顫,往墻壁后靠了靠,抬頭就能看到被打落的柳枝打焉兒。滴水的衣服很不舒服,但她不在乎,仍像往常般看向街頭。
許是看得久了,眼皮開始打架,頭也有些燥熱,視線隱隱模糊起來。
掐了把自己的臉,阿嵐強制清醒,可越這么做越加看不清前方。
雨中除了“嘩嘩”交錯的雨聲,似乎還伴隨著絲絲低聲細(xì)語和腳步聲。
突然,一只手抓來。
阿嵐反手便是一棍,沒等人的痛呼聲叫出一半,又是幾棍子下去,那人在地上折騰了一下安靜了。
來人半身蓑衣,里面是簡單的粗布麻衣,黒巾遮臉,躺在大雨中一動不動。
帶著嫌棄的目光看了眼黑衣人,用三尺鐵棍將那人做翻滾式挪遠(yuǎn)。中途打了個噴嚏,有些不舒服。
“當(dāng)!”慣性一棍子往右打去,卻擦出一道火花,映出另一人一雙眼。
一把銀色的大刀砍在鐵棍上,又是一個蒙面蓑衣,手上加大了力氣,直接將阿嵐倒退幾步,又連砍三刀。
鐵棍承受不住,脫離飛出。
阿嵐跌坐在地上,伸手要去撿,空中一陣風(fēng)而過,兩只手出現(xiàn)數(shù)道血線,逼退至墻角,血線很快被雨水沖刷干凈。
露出一口尖牙,揮舞手抓去,空中帶來不弱于刀揮舞的勁風(fēng)。
蒙面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抬起長刀上下左右對砍。刀身與化爪的手劃過,竟有不穩(wěn)之勢。但也僅僅手上防御增加,肩頭一道落下,阿嵐痛叫。
“小……嗚嗚嗚~~~”
相斗間,誰想竟還有一只手襲來,將她勒緊懸空,一手捂住了她的口鼻,濃郁的藥味嗆入,任由腿腳如何抵抗都沒用,很快迷暈過去。
“呼~~嘿嘿,還是三弟有辦法,看著小丫頭還怎么囂張!”周大拐踢了把阿嵐,松了口氣般。
這可是十倍的迷藥!
隨即帶著討好的意味嘿嘿笑道,“三弟,不知加上她我們能不能和三弟一樣?說實話,這種漂泊的滋味實在不好。”
“以大哥的努力,當(dāng)然是可以的。不過么,還是多弄點比較保險。”周三拐收起長刀應(yīng)道。
周大拐臉上閃過猶豫,搖頭拋去,笑開了眼點頭。
扛上阿嵐,四個人影很快消失在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