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恩情已了
阿嵐語錄——如果我說不要你了，那就是，真的不要你了。
丁家，只剩一間半搭半就的破房子。
“獨(dú)大哥，這位大哥，能不能再寬限幾日，就可憐可憐我家傷的傷，殘的殘，再多給幾日吧？我一定會給大哥全數(shù)補(bǔ)上的……??！”
丁大半躬身，以及其卑微的姿態(tài)請求，結(jié)果被一腳踹翻在地。
“還等，俺都給了你幾天了都?！豹?dú)眼猛漢腳跟踩在丁大頭上，使勁攆了攆，“欠債還錢，不還拿命，這個道理你不懂！”
“啊啊～～獨(dú)大哥，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丁大痛叫，半張臉都陷了下去。
“饒？哼哼哼，可你怎么也得拿出點(diǎn)誠意來吧？前兩次你把你弟和老娘拿出來，這次怎么就沒有了？”
丁大臉色慘白，艱難把臉埋在土里，不敢作聲。
“哈哈～”獨(dú)眼猛漢抓了把爛泥塞在丁大嘴里，抬起腳，使了個眼色，一眾人拎起木棍長刀一通爛砸，連丁二和丁大娘也被砸了出來。
“哥（老大）！”
丁二丁大娘艱難爬起叫道，又被人一把推倒在地。
“娘，老二！”丁大露出苦笑，半爬道兩人身邊，抱在一起，“對不起，是我沒用，讓你們……對不起，對不起～～”
三人環(huán)抱在一起哽咽，泣不成聲。
“啊！”
“嗷！”
“嗚嗚！”
一通亂叫后，三人抬起頭看到的是倒地不起的一干挺尸，每個人都有一塊慘不忍睹的地方，要么骨頭碎得不成樣子，要么以怪異的姿勢扭曲，要么腫了一張臉，只剩一口氣吊著。
“咣當(dāng)！”
鐵棍落地，丁大丁二很快看到了渾身是泥的七歲小孩子，她搖晃頭踩在獨(dú)眼猛漢上，抿著唇，杏眼定定地看著他們。
“阿……阿嵐？”丁二張張嘴，叫出了那個被遺忘的熟悉的名字。
丁大張大了嘴，倒吸一口氣，“你……長大了？”
一個月，長大了一歲？
丁大娘轉(zhuǎn)過頭，不說話。
阿嵐甩去腦海里“不要?dú)⑷恕钡臒┰曷曇?，靜靜地看三人，粗布麻衣，破爛衣裳，丁大破了相，丁二斷了一手一腳，丁大娘摔疼了腰，比之前還慘。
院子不見蹤影，至于茅屋，拆東墻補(bǔ)西墻，五月的天，擋場雨都是個問題。
來的路上，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人，家家掛白。
四雙眼對視，丁二擠出個笑容。
“阿嵐，你回來了？太好了，沒事就好?！?p> 不顧丁大娘的勸告，拄著拐杖挪去，拍拍臟兮兮的手，顫抖伸出粗糙大手去干凈小手。
“咻！”
丁二腳下一個踉蹌，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出現(xiàn)在十丈外低頭的阿嵐，面露苦澀，尷尬收回手。
如果不是那只狼崽瘸著腿來提醒他們，只怕早化作黃土。
雙眼濕潤，當(dāng)初質(zhì)問的聲音再次回響。
“對不……”
“討厭你?！?p> 熟悉的清脆聲擊打在丁二心口上，渾身都失去了力氣。
抬頭間，看到了眼睛又紅又黑的阿嵐，眼眶里還有淚水打轉(zhuǎn)兒，怎么也流不出來。
“我討厭你，討厭你們！”
“阿嵐，對不起，對不起～～”丁二無力的重復(fù)，除此，他不知道該怎么來表達(dá)自己的愧疚。
慌亂間，拐杖掉落在掉地上，倒下前一刻被小個子頂起來，手里被塞進(jìn)拐杖和一個圓圓的溫?zé)岬臇|西。
丁二想要辯解，阿嵐早一步退走，緊握拳頭紅著眼睛說。
“你們，不是家人。”
阿嵐頭也不回的跑，跑出村子，跑上了山。
天是陰沉的，如阿嵐心里滿天不見陽光，冰涼一片。
“丁老頭知道那孩子被賣了，氣的死去活來，吐了三天的血昏迷。一醒來就爬著去找人，爬了整整半里地的血，倆兄弟硬是不肯答應(yīng)去找人。折騰了兩天，丁老頭就死了。”
“下葬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從丁家到墳包頭，還出現(xiàn)了一條血水小溪。據(jù)說那丁老頭死不瞑目啊……”
十五天前，阿嵐被抓走的那個夜晚。
陰雨蒙蒙，只見雷電閃爍不聞雷聲轟鳴，好似在生悶氣。
丁大丁二在前頭哭喪，丁大娘有一下沒一下地灑著黃紙片，一邊哀哭。
粗大的松樹后，一個黑影沾滿血跡大喘著氣，亂蓬蓬的頭發(fā)下露出一雙陰惡的眼，冷眼看三人。
“呵，丁老頭！”
新筑的墳包前，突然燒起了火，一簇又一簇，由金黃色變成幽幽綠火，再由綠火匯聚成紅面獠牙的怪物。
丁家三人“啊啊”大叫，完全不是紅面獠牙的對手，眼睜睜看著丁老爹被撈起帶走，半步不敢去追。
“哈哈哈，丁老頭，任你一生磊落，最終還不是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贝彘L抬起滿是爪痕的臉，揪起丁老爹的衣領(lǐng)瘋狂大叫。
腳下是用血畫成的十丈大陣，地面凹凸不平，隱隱能看到土壤下埋著的骨頭。血陣四面八方有黑影被吸引而來，經(jīng)過綠火的指引，一道道飛入血陣中。血陣中的腥氣越來越濃郁，變成暗紅色。
“嘿嘿嘿，看在師兄弟一場，不如你再送我件禮物唄？哈哈哈～～放心，丁老頭，我日后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扯笑間，撕裂了傷口，臉扭曲疼痛大叫，把丁老爹丟進(jìn)黑氣聚集的中心，一邊跺腳一邊惡狠狠叫嚷。
“死丫頭，那個禍害，那個畜生，啊啊啊啊～～我不會放過你！”
要不是那禍害，狼頭不會叛變，他不會敗！
努力多年，到頭來竟然敗在一個傻子身上??！
不服，不甘心，憑什么?。?！
“還有你，憑什么你能活到現(xiàn)在，我明明親眼看著你斷氣，親自把你的尸體扔到山溝里，可為什么你還是活了二十年？”
這個問題他一直想不清，難道這就是天不收？
“天？你又算個什么東西！我這么努力，天賦這么高，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p> 村長一會兒亂嚷嚷，一會兒泣不成聲，一會兒瘋狂大笑，一會兒仰天大罵，說個不停。
血陣越來越濃郁，半空中開始聚起薄薄黑色云，緩緩升向上空，直接搶占了烏云的位置。
整片天好似抖了抖，烏云頓時翻滾起來，雷公電母噼里啪啦醞釀中。
“賊老天，你不是說很厲害的嗎？哈哈，現(xiàn)在老子就在這里等著讓你劈，來啊來?。 ?p> “滋啦！”
一道閃電直下穿過黑云，兩道閃電并進(jìn)擊潰黑云，三道閃電頭連尾正對中心，四道閃電四面而來加把火，五道閃電……
據(jù)說那雷電“噼里啪啦”劈得又狠又準(zhǔn)，那座山的樹被劈成了灰，山頭被劈掉一半，除了兩個倒霉上山的瘋子被劈死了，沒有人傷亡。
聽者看者都猜想時不時哪個瘋子發(fā)瘋?cè)桥死咸?，那山頭腳下留了一地的紅血，嚇得瘆人。
而那兩個瘋子，好像一個自稱是村長，一個自稱是馬大娘。當(dāng)然，沒人信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