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月仍舊牽著徐丞謹(jǐn)那墨青色的衣袖,指甲扣著那袖邊的云水紋不愿意撒手。
“我爹爹說我長得已經(jīng)很好看了……”宋離月紅著眼睛看著他,認(rèn)真地說道,“爹爹常說我只會舞刀弄劍,女兒家的針線女紅我一樣不會,唯一可取之處就是生得好看。小徒弟,你看看我啊……”
徐丞謹(jǐn)自然沒有看她,那雙一貫清冷的眼眸染上了幾分局促,長睫微垂,視線落在宋離月牽在他衣袖上的手指。
她只用兩根手指捏住他衣袖的一角,其余手指皆掩藏在衣袖下面,只露出大拇指。
拇指很是小巧,骨節(jié)均勻,手指細(xì)長,就連那指甲都是瑩潤有光澤,好比暖玉。
不可否認(rèn),這個突然跑上門來叫他小徒弟的掛名師父生得很美,比他見過的所有女子都要美。
單論長相,她是佼佼者,這溍陽城是大黎的國都,美人自然多不勝數(shù)??蛇@個女子卻是干凈單純到讓人不由自主想放下心設(shè),坦誠相待。抑或好生呵護(hù)照顧,恐有一絲的損失。
“你的爹爹沒有哄騙你,你長得確實很好看……”徐丞謹(jǐn)默默把自己的衣袖扯了回來,語氣照舊淡淡的,聽不出情緒來。
宋離月卻是滿臉的欣喜,“那你喜不喜歡?我們什么時候可以成親?”
從一開始脫口而出的小徒弟,到后來以自己的傾城容顏做資本,對于現(xiàn)在宋離月的突然催婚,徐丞謹(jǐn)似乎不再有一剛開始的驚詫。
燈燭之下,那張絕美的面容上,眼眸清澈,神情純粹認(rèn)真,問他成親一事,就像在詢問他可不可以吃糕點(diǎn)一樣。
“離月,你知道什么是成親嗎?什么……”徐丞謹(jǐn)看著她,低聲問道,“……是喜歡嗎?”
“知道啊?!彼坞x月見他開口詢問,很認(rèn)真地回答道,“爹爹說成親就是兩個人天天都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男的是夫君,女的是娘子?!?p> 徐丞謹(jǐn)仔細(xì)聽著她幼稚的形容著。
不是這個姑娘傻里傻氣不明白,抑或是故意裝傻充愣,而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只是聽著別人口述,自己來理解。
“至于喜歡?應(yīng)該就是我決定來找你的時候,把我養(yǎng)了三年的青鳥留在那里。它送了好幾里的路,才回去的。我舍不得它,它也舍不得我。”說著說著,宋離月的聲音小了起來,“現(xiàn)在就只剩它在谷中陪著爹爹了,它一定很孤單……”
徐丞謹(jǐn)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怎么找到我這里的?是不是有人指點(diǎn)你……”
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似乎更容易讓人放下戒備……
偏就這樣一個單純年幼的小姑娘憑著一個玉墜子,三言兩句就順理成章地踏進(jìn)了康親王府。
宋離月?lián)u了搖頭,心不在焉得說道,“沒人指點(diǎn)我,是我在茶樓歇腳的時候聽說書先生說的。他把你小時候受難一事編成了故事。只是他太過言過其實,我就隨便聽了一下,只記住了你的名字,好在全天下就只有一個徐丞謹(jǐn)……”
“哦?”徐丞謹(jǐn)意味深長地眉梢微動,“這么湊巧?”
“不湊巧的。”宋離月?lián)u了搖頭,“外面的壞人很多。剛開始,有個人見我一個人趕路,就問我要去哪里,做什么,我就都和他們說了。他們就說要幫我去找你,結(jié)果把我?guī)У揭粋€什么樓。后來有人還要把我綁起來,說是我被賣給他們了。我一生氣,就打倒他們跑了出來。一路上,我還有遇到很多壞人,不過,他們應(yīng)該都沒猜到我會武功,都被我打跑了?!?p> 說到最后,她的語氣中竟帶著幾分得意。
方才哭得紅腫的眼睛,此時微微瞇起,唇角也染上笑意。
徐丞謹(jǐn)絲毫不懷疑離月的話。
她的武功真的很高,使盡全力的話,或許這王府之中一等一的暗衛(wèi)都不是她的對手。
絕色的容顏,至高的武功,與年齡不符的單純簡單……
無一不是致命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