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所想,徐丞謹?shù)男暮龅匾痪o。
一輩子?
自己怎么會想到這些,真是笑話……
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朝不保夕,何談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爹爹從來都沒讓我學過什么禮儀。”宋離月忽地站起身,眼圈發(fā)紅,很委屈地說道,“我爹爹一直都夸我乖巧懂事,我長這么大,我爹爹從來都沒有罵過我……”
后面那句話已經(jīng)隱約帶上了哭意,趙修在外面聽得心肝直發(fā)顫。
里間安靜了片刻,徐丞謹?shù)穆曇粼俅雾懫?,卻是沒有絲毫地讓步,語氣嚴肅冰冷,“離月,這里不是凌白山?!?p> 這里不是凌白山,是大黎的國都溍陽城,稍一不留意,就可能會尸骨無存。尤其是像她這樣有著絕色容貌的女子,更是招人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傾城的容貌,亦如是。
宋離月瞪著漾滿淚水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對面這個突然嚴肅起來的男子,半晌不語。
這里不是凌白山,也沒有爹爹……
忍了一會,宋離月忽地矮下身子,趴在小榻的矮幾上,嗚嗚地哭出聲來。
她這一哭,頓時打得徐丞謹措手不及。
他自問只是言語之間,稍稍嚴肅了一些,并無苛責怨懟之言,怎么竟會惹得她痛哭流涕?
一個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帶雨,這該如何應對,徐丞謹毫無經(jīng)驗,而且還無處可以借鑒。
遲疑了許久,徐丞謹慢慢把手落在宋離月那柔順的青絲上,生疏地輕拍兩下,“你莫哭了,離月,我不是……不是……“
自己主子這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飄來,趙修在門簾外聽得手心直冒汗,更是著急不已。
主子常年纏臥病榻,足不出戶,還從未和女子相處過。
得,這下把人惹哭了,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吧。
宋離月哭了幾聲,倏地一下站起身來,用袖子粗魯?shù)夭亮瞬裂蹨I,看著徐丞謹抽抽噎噎地說道,“我要回凌白山,徐丞謹,我要回去……”
回去?
徐丞謹?shù)氖盅谠趯捫渲?,驀地手指收緊,他的眉尖也是微微蹙起,“你回去做什么?你爹爹已經(jīng)不在了,你……你不是說要成親之后,才可以回去的嗎?”
宋離月剛剛又氣又惱,就順口說了出來。現(xiàn)在聽徐丞謹這樣問,她也是一下子無言以對。略略一遲疑,她還是梗著脖子哼道,“是要成親以后回去的,可,又不是非你不可?!?p> 又不是非你不可!
徐丞謹感覺自己心里猛地一下刺痛之后,一種難以名狀的酸澀感迅速蔓延,他的語氣轉(zhuǎn)冷,“莫非離月,你已經(jīng)有了其他的人選不成?”
“……沒有?!?p> 宋離月紅著眼睛,小聲嘟囔道。
徐丞謹心里驀地一松,剛調(diào)整好心情,又聽到離月小聲嘀咕著說道,“我就在凌白山下隨便抓一個人,反正爹爹沒見過你,他不會知道的……”
隨便抓一個人……
徐丞謹不禁扶額,按捺住竄上來的莫名怒意,冷聲問道,“比如……何人比較合適?”
宋離月順著他的問題,認真考慮起來,“凌白山下的那個小鎮(zhèn)上有家新開的賣包子的,那個店主的兒子還行,和你差不多高,人不愛說話,好像叫百里久。我爹爹沒見過他,估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