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徐光霽,先帝一眾兄弟之中排序十一,庸庸碌碌,無甚建樹。卻在八年前力挽狂瀾,扶持圣上,穩(wěn)定朝局,連勝數(shù)戰(zhàn),保的邊疆?dāng)?shù)年安穩(wěn)。
數(shù)年之間,譽滿身,謗亦滿身。
“主子,到時候攝政王張口向您要人,怎么辦?”
趙修看著主子握在手里的玉石,有些憂心地問道。
這塊玉石,是主子前幾年偶然所得,玉質(zhì)通透,是極其難得的五彩玉石。主子已經(jīng)雕刻了好幾天了,應(yīng)該是送給那位離月小姐的生辰禮物。
“趙修,你看看我的手藝,退步了沒有?”徐丞謹沒有回答,而是把手里已經(jīng)快要完工的玉釵遞了過去。
趙修忙恭謹?shù)厣焓纸舆^。
玉石本有五彩,徐丞謹卻舍去了其余四色,以綠色居多,其余四色皆為陪襯。
細細一瞧,趙修心里大驚,“主子,這,這是鳳凰!”
主子一向最是謹慎,斷不會犯這種簡單的錯誤。
“這不是鳳凰,這是鳳尾綠咬鵑,只是形似而已。”見趙修都認錯了,徐丞謹?shù)淖旖歉〕銮皽\淺的笑,他緩聲說道,“幾年前一位游方的老者贈與我一本書,那本書上記錄著很多我們大黎沒有的東西,這鳳尾綠咬鵑就是其中一種?!?p> 聽言,趙修留意細細看著。
這個玉釵造型是主子口中的鳳尾綠咬鵑,被主子雕琢得栩栩如生。極其華麗的外表,綠色的羽毛,紅色的胸部上具狹窄的半月形白環(huán),羽毛為鮮艷的銅綠色和紅色。
微微轉(zhuǎn)動玉釵,從不同角度觀看,可看到由深綠至藍紫色不等,流光溢彩,灼灼其華。
徐丞謹開口慢慢解釋道,“雄性鳳尾綠咬鵑的長尾覆羽很是平滑,如同鳳凰一樣的尾羽。所以,不仔細看,會以為是鳳凰?!?p> 手指捏住玉釵的釵尾,微微轉(zhuǎn)動,趙修的心里卻是一片明鏡。
這只珠釵,只是試探。
鳳尾綠咬鵑在別有用心的人眼里,就是鳳凰。
自古只有天子之妻,才堪配鳳凰。
可如今圣上只有一人,妄想成為圣上的卻不止一人。
恭謹?shù)匕延疋O遞到徐丞謹?shù)拿媲?,趙修又問道,“圣上那里,主子認為他會不會把真相說出來?”
徐丞謹抬手把玉釵拿了回來,看著它在夕陽的余暉下流光溢彩,眸光冰冷,“不會。只要我不同意,他一輩子都不會說,我的七弟一向最是重情重義。十年前,我是代他去了一趟陰曹地府,這些年他拿走我太多的東西。即使我不追究,恐怕他的心里也沒有一刻是安生的。更何況,宋離月千里迢迢,趕赴京都,是來找我徐丞謹?shù)摹K鞂帨Y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什么都不能做。名字是我,那個玉墜子也的確是我的……”
趙修沒有說話,安靜地聽著。
這是他伺候了十幾年的主子,也會是他伺候一輩子的主子。主子這些年的苦楚和委屈,他一清二楚。
所以,主子戰(zhàn),他甘愿為盾,為戟,披荊斬棘,抑或是殺出一條血路;主子退,他仍舊會像現(xiàn)在這樣,心甘情愿守著他。
主子的決定,他不需要了解緣由,他只要當(dāng)命令下達之時,立即領(lǐng)命即可。
徐丞謹一點一點打磨著玉石上稍稍有些棱角的地方,慢條斯理地說道,“趙修,去把那個紫金流蘇步搖給裝好,送到凌香水榭?!?p> 趙修微微一怔,“那是柔妃娘娘留給主子您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