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吾怎的還睡著了?”
李修筑蛇眸微睜,睡眼朦朧地呢喃道。
蛇軀舒展,蛇首高懸,只見遙遠東方此時已露出微白,在淡金色蛇眸加持下,能看到微白色里,夾雜著道道紫氣,玄妙無比。
“白光納日月,紫氣排斗牛,當(dāng)真好景致?!?p> 李修筑見此情此景,忽心生奇想,自言自語道:“不知這個世界里,還有沒有那位載詩載狂,任俠逍遙的謫仙人,李太白?”
想到這,墨蛇卻忽然眼神黯淡,黯然神傷。
謫仙人是前世千余年前的風(fēng)流人物,自己已經(jīng)來這異世,又怎會遇上他呢?
可能是重生為蛇時間太久,李修筑的前世記憶出現(xiàn)偏差。
“白光納日月,紫氣排斗?!保@句詩為香山居士白居易所所作,出自諷喻詩《李都尉古劍》,也不是寫景的,主要是描寫古劍,借物喻人。
也就是《琵琶行》的作者,長得特別帥那個。
李修筑見此情此景,腦海中突然就冒出來這句詩,然后還陰差陽錯的將它安在了謫仙李太白頭上,不知白居易泉下有知,會不會踹翻棺材板,上來找他算賬……
至于謫仙人李太白,小墨蛇沒出去見過更廣闊的天地,又怎知這世間沒有這號人呢?
這周天廣袤無垠,李修筑只是偏居一隅。
西淵,中州,北境,南荒,東澤……還有諸如各種域外秘境,藏龍昆吾墟,荒山大夢澤,北境天圣府,林海風(fēng)雪原,等等。
待日后李修筑真正走出他那小小潛龍居,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世界上有那么多與前世姓名相似,際遇卻完全不同的風(fēng)流雅士;
還有比這百草園更加精彩的奇天異地,造化神奇……
“咦,今日這真元運轉(zhuǎn)怎如此順暢?”
李修筑收回思緒,剛想提起真元打道回府,卻發(fā)現(xiàn)令他難以置信的好事。
僅僅略微運轉(zhuǎn)真元,便是如此,若全力施展,豈不是逆天了?
他深吸口氣,心中默念神行訣。
只見一株靈植原本好生生地立在原處,吸收天地精華。
葉片上的露珠剛剛落下,殘影劃過,整株靈植瞬間無影無蹤。
定睛一看,那株靈植生長之處已然空空蕩蕩!
只剩下半空中還在下落的露珠,訴說它的曾經(jīng)存在……
“哈哈,這《太古化龍訣》果然玄妙,五大穴竅如今只通百會穴一竅,真元運轉(zhuǎn)并恢復(fù)速度竟翻了一番!”
李修筑大喜,怎么也想不到,貫通百會穴會有如此驚人收獲。
三十六死穴之百會穴,“百會開,百脈通”,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忽然,李修筑神色突變。
他打開神識儲物空間,取出一塊嗡嗡作響的傳訊玉符,說是玉符,其實更像是一塊薄薄的石片。
只聽“啪嗒”一聲,玉符碎裂,從中傳出祝大壽含糊不清地驚恐慘叫。
“李公子……詐尸了,救……救命!”
……
時間回溯到兩個時辰前。
祝大壽提起油燈,走進祝豐年寢屋。
燈火昏黃,照映陰慘慘的墻壁。
屋子不大,只有一張圍有白色紗帳的木床,幾把木椅,靠窗戶邊還有一架梳妝臺,想來是祝豐年媳婦陪嫁帶過來時的用品。
紙糊窗戶上雖破了很大一塊,但屋子整體很整潔,墻角放著一桶漿糊與半疊窗戶紙,似乎就是預(yù)備用來補這窗戶的。
“豐年,你是睡了么?”
祝大壽透過紗帳,見床上面朝墻壁,側(cè)臥一人,他小心翼翼地走近,細聲問道:“豐年……豐年?”
無人回應(yīng)。
似是睡得太死,床上那人一動不動,并無反應(yīng)。
祝大壽本想就此打道回府。
看也看了,祝豐年也好生生地躺在床上,自己沒必要再打擾人家休息了吧?
祝大壽心里想道。
但不知怎的,祝大壽腦海中突然劃過一個念頭。
再看一眼,就一眼。
看看豐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福娃子大半夜過來找自己,大河老哥也迷迷糊糊,胡言亂語,
萬一真的出了事,怎么辦?
自己在這,好歹也能替豐年主持主持公道。
心下這般想著,祝大壽又緩緩走到床邊,一只手挑開紗,另一只手放在祝豐年肩頭。
“豐年,我是你大壽叔,大叔也不想打半夜打攪你休息,不過……”
“??!”
祝大壽將油燈提進紗帳,話還沒說完,倏地猛然跳起,面色大變,發(fā)出一聲凄慘驚叫。
手里提著的油燈,差點被打翻。
躺在床上的確實是祝豐年,是死了的祝豐年!
原本一精壯的二十多歲小伙子,此時硬挺挺躺在床上,面色青黑,呼吸全無,脖子上還有兩個類似被毒蛇咬穿的血洞。
這就罷了,可既然是被毒蛇咬的,怎么整個人一日之間就瘦得皮包骨頭,看起來干癟癟的,不成人形?
望著祝豐年干枯的身軀,祝大壽緩了好久,才從恐懼中緩過神來。
緩過神來,祝大壽第一件事便是沖出屋外,拎起醉醺醺的祝大河,劈頭蓋臉便是一巴掌。
“祝大河,兒子死了,你特么不給他守靈,喝酒,喝個屁??!”
隨后又破口大罵道:“成日里便是喝酒,喝酒,如今兒子死了,死狀如此奇怪,還是喝酒!這么喜歡喝酒,你怎么不喝酒喝死?。 ?p> 祝大河被狠狠打了一巴掌,許是吃痛,又或是根本沒睡,睜開醉眼,面對怒氣沖沖的祝大壽,面目陰森。
“守靈?守什么靈?”
祝大河也不知是真不在乎,還是裝作不在乎,惡狠狠地說道:“怎么,不聽老子話死了,老子還得給他守靈?狗屁,像他這樣,死了活該!”
說完,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隨后一頭栽倒在院子里,四仰八叉的昏睡過去。
看似昏睡,眼角卻又劃過兩顆淚珠。
“唉……”
祝大壽看著地下躺著的祝大河,心中頓時生出一陣憐憫。
他這位族兄,一生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住在大祝莊里,旁人家有事,他總第一個站出來幫忙。
人家過來道謝,他卻罵罵咧咧,板著一張臉,心情不好,還能將前來道謝的人轟出門。
做盡好事,最后落得個不近人情的壞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