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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公子非人哉

第三章:憑空消失的四年

吾家公子非人哉 豆倌兒 3336 2019-09-03 16:29:17

  窗臺的桂花香氣隨風刮進了精致的雅樓,帶動著珠簾和輕紗床帳輕輕飄起。推開窗戶,清風吹進室內(nèi)的一瞬間,幾乎讓這一整個雅閣都看到了春天。

  一位身穿淡藍色衣裙的姑娘推門而入,見室主人依舊慵懶地躺在床上,禁不住皺起了眉。

  “秦行首,時候不早了,還不起床嗎?”

  她的聲音不低,奈何床上的那尊大佛卻好像是睡死過去了一般,未曾理會。

  就這樣叫了大約五六遍的功夫,也依舊沒有動靜。

  無奈,藍衣姑娘沖著卷簾的童子使了個眼色,待她出去,不過數(shù)秒,就仿佛變了個人一般,嘴角勾起一絲邪惡的壞笑,如同跳蚤一般彈上了那家伙松軟的床。

  “啊……”

  “?。。 ?p>  床上的人猛地一下被震了起來。她恍惚地坐起了身來,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睡眼。見到來人,似乎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什么,騰的一下從床上跳到了地上。

  “什……什么時辰了?”

  “巳時”

  巳……巳時,那不是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壞了壞了!

  “小蝶姐姐莫怪,我并不是常常貪睡的,還請你網(wǎng)開一面,千萬不要將此事告訴行首,不然我真的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p>  “剛起來就說胡話,有你在這,我還去告誰?”

  “還能是誰,落音坊不是只有那一個行首嗎?不……不對!我不是讓你去告她。我是請你萬萬別告訴她!”

  你十分匆忙地套上鞋襪,連跑帶顛地跑在水桶邊上,捧起水來就澆在了臉上,好像一個即將遲到的學(xué)子一般。

  “我說我的行首大人,你昨夜明明也沒吃酒啊,到現(xiàn)在還沒醒呢?”

  一下子,她的手停在了半空,臉上的水珠尚未擦汗她就急急地轉(zhuǎn)過了頭,瞪大了眼。

  “我……你叫我行首?”

  “祖宗,這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你怎么還這么激動?”

  就仿佛是和藍衣姑娘里應(yīng)外合的一般,可巧這時候房門就被“吱呀”一聲推開,一群衣著極其淡雅的女童便魚貫而入,手上還端著臉盆和茶具。

  更令人震驚的是,那群女童的身后,還零星跟著幾個長相絕美的男子,身著一身身精致的白衣。

  “秦行首?!?p>  她們面向她,齊齊地下蹲行禮。

  這……這……

  她頓時只覺得心跳都慢了半拍,杏眼園瞪,卻見坐在她床上的小蝶只是默不作聲的看著她,絲毫不像是玩笑。

  “行首怎么親自動起手了,伺候您的梳洗之類的事情,我等來做不就好了?”

  一名相貌絕倫的男子踱步走到南齋的面前,淺淺一笑。

  “你……你別過來!離我遠些。南齋急得直跳腳,見沒人搭理,更是抬高了音調(diào),“都走,都別留下?!?p>  女童們雖然詫異,但也規(guī)矩,將手里的東西整齊地放在了桌上便輕聲離開。至于那幾個長相絕美的男子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望著,也左右思量不出個所以然來。

  眾人前腳一走,她便急匆匆地坐到了鏡子前面,仔細地端詳著自己的臉,還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和她幾乎不認識的隆起的胸部。

  “我說……用不用找個大夫給你看看?!?p>  “小蝶,咱們這么多年都是最好的姐妹,對吧?”

  “廢話?!?p>  “既然是最好的姐妹,叫我行首可就太生分了?!彼钗丝跉?,“你還是像平常那么叫我吧?!?p>  “平常?”

  “就是從前,從前你怎么喚我,現(xiàn)在你怎么喚我就是?!?p>  “那好。那就請我們的南齋姑娘盡快洗漱,收拾好了咱們還有別的事呢。”

  南齋,秦南齋……

  還好,模樣無甚變化,名字也一樣沒變。

  南齋這個名字,是她剛到這里之后取的。那時她只是這里的學(xué)徒,住在南面的屋里,恰恰是那一批同僚里唯一一個識字的。她平日里下了學(xué)便回去交他們認字,大家覺得有趣,便戲稱她為‘南齋先生’,后來被行首聽到,也就定了下來。

  她的名號定的算早,其他的學(xué)徒,都是等到快要出去接客的時候,才定的名字。

  “你不舒服嗎,要不……”

  “沒事沒事,我可能是昨天晚上睡的晚了,那個……對了,咱們落音坊不是個個都衣著鮮艷的嗎,怎么我看剛剛那幾個來,不少都穿著白衣,其余的也一律寡淡?”

  “這是國喪啊朋友!”小蝶也從床上走下,無奈地搖頭,“你沒聽樓下都沒有絲竹聲嗎?這一個月里,沒有人敢來咱們這種地方享樂的。你昨天晚上的那身紅啊,這段時間是不能再穿了?!?p>  “國喪?”

  “太后薨了。我來就是想要告訴你這個。現(xiàn)在的大街小巷都傳遍了的。”

  “什么時候?”

  “昨天夜里,就在你躺在床上做夢的時候。”

  “怎……怎么薨的?”

  “說是病逝,但是誰知道呢,說不定不是壞事……”小蝶稍稍地湊到了她的耳邊,低聲道:“且不妄議,就說這明面上的。咱們皇帝文韜武略,是個不到十歲就能治國的奇才,有膽識有魄力,奈何他自小身體欠佳,手人把控。可憐了他登基十一年,至今才奪得實權(quán)。”

  “所以說,這應(yīng)該是是這些年來發(fā)生的最大的一件事了吧。”

  “可不嗎,雖然現(xiàn)在的朝廷那邊依舊混亂不堪,但是大勢所趨,皇權(quán)重新交到皇帝手里是必然的事情,更何況還有程世子幫他呢……”

  小蝶在她的耳邊滔滔不絕地講著,后面的話南齋都聽不太清楚了,她也不感興趣,只是木訥的應(yīng)和。

  她終于明白了這看似不自然的一切究竟是因為什么,她確實是忘了些事,不僅僅是這一天兩天的事,她忘了整整四年,她遺失了整整四年的記憶!

  在她的印象中,這天下,尚且是被太后和當朝國師把控著的。允生皇帝的登基時間不長,只有短短七年。而自己也仿佛才只有十二歲的年紀,剛剛從穆行首的學(xué)徒班里畢業(yè),待人接客了不長時間。

  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在這偌大的盛京城里站穩(wěn)腳跟,身份使然,她也未曾想過自己能夠如尋常少女一般及笄之后嫁個好人家。只想歡天喜地的逍遙度日,攢很多的錢,哪怕是從螻蟻做起,若是老天眷顧,說不定有生之年,還能做到行首的位置。

  未曾想過一覺醒來,她便恍然擁有了全部。

  短短一夢之間,自己的人生也隨著朝堂局勢的變化天翻地覆??墒翘熘浪@四年里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啊?!?p>  “啊……當然?!蹦淆S笑笑,急忙回過了神來,“你剛說,程家的那位世子長得妖孽心思也像妖孽。昨晚事發(fā),他也在場?!?p>  “什么心思也像啊,是更勝,更勝妖孽。不熟悉他的人以為他是謫仙,熟悉了他的人都知道那人從里到外都是黑的。我原還想不通這樣的人為什么全京城的姑娘都想嫁給他,可是你若是看到了他那張臉,我的天哪!”

  “這么說你很熟悉他了?難不成你也想嫁給他?”

  “瞎說?!毙〉泵︵恋溃骸梆埵撬谋晕乙彩锹犚粋€朋友說的,我可是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兩回。”

  “看來你的朋友挺出息啊,會不會她也心懷不軌?”

  “又胡說,怎么會呢?那朋友……那朋友……等等,關(guān)于世子爺?shù)哪切┦虏欢际悄愀嬖V我的嗎?”小蝶突然驚道:“我身邊和世子爺走的最近的人,可不就是你嗎?”

  我去,南齋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不會過去的四年她就是踩在世子爺?shù)念^上上位的吧。

  “南齋,你怎么……”

  “那個……我當然知道了,世子爺是什么人我能不知?不過是不想提而已。”南齋急忙掩飾,“算了,我們不說他了,一會你出去,去將咱們坊里的花名冊給我找來,還有每個人的筆錄和畫像?!?p>  “你要這些做什么?”

  “眼看著要閑下這么長時間,總不能讓坊里的姑娘和學(xué)徒們們閑著,咱們得抓點緊,盡早制定出一份計劃,讓每個人的技藝更精盡一些?!?p>  她自然是在說謊,這落音坊她雖熟悉但坊里的人可不是全都認得。不趁著這幾天熟悉熟悉她還不是分分鐘歇菜?

  “可……南齋,你雖為行首,一直以來大家也都這么稱呼,但你再怎么活也是我們落音坊的老板,這樣的小事,你不是一貫不參與的嗎?”

  老……老板?

  老天啊,她才剛剛接受了自己是這樂坊里榜首的設(shè)定,現(xiàn)在小蝶竟然告訴她,這整個天大的樂坊,竟都是她的?

  “我……我自己的生意,當然是要做好了。”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實在無法故作鎮(zhèn)定了。

  “見物如見人,什么樣的氣質(zhì)招待什么樣的客人。這些可不得盡心安排?!?p>  “天爺??!”小蝶頓時張大了嘴,激動的仿佛說不出話來,“有生之年,你終于想起來自己是位老板了,終于肯對咱們的生意上心了??!”

  “行了你快去吧。”

  南齋實在是無力再跟她糾纏,干脆伸手將她連拉帶拽的“請”出了門。然后幾乎癱倒在椅子上長舒了口氣。

  她這是怎么了?或者說之前的自己是怎么了?如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樂坊,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位置,竟然會不上心嗎?

  鏡中的自己眉如遠黛,睫毛卷翹,眉目含情,唇含朱砂,眼角處的淚痣若隱若現(xiàn),雖說已然長開,但細看來卻同之前的自己沒有什么兩樣。只是這一遭下來,真正的南齋卻不知是更像從前的自己,還是早已變了樣。

  “啊!”她無力地躺在椅背上,長嘆了口氣,焦灼地揉著一頭秀發(fā)“開什么玩笑,老天爺,你這是在和我開什么玩笑?。 ?p>  “不是玩笑?!?p>  十分清亮的聲音從她的斜上方傳來。驚嚇之中,南齋急忙抬眼,卻見一個戎裝打扮的高馬尾姑娘,正瀟灑地坐在她的窗臺之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笑著打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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