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自熟睡中醒來。
看到的是正在篝火旁收拾殘肢的秘銀和顧南山。
猩紅之月已經(jīng)褪去,這一次的深淵獸獸潮,被秘銀胡亂搓出的奇跡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簡單到顧南山甚至都產(chǎn)生了不真實感。
奇跡的威力遠超他的預(yù)料,甚至能與大威力熱武器相媲美。
“發(fā)生了什么?”
艾爾還是一臉的不在狀態(tài),剛睡醒的她眼睛里還掛著眼屎。
說起來,自從有了水之后,眾人的清潔度有了很大的改善。
第一次洗澡的時候,顧南山甚至有種褪了層皮的感覺。
“沒什么,等有空給你做把新武器,現(xiàn)在幫忙一起把石狼尸體收拾到一堆吧。”
石狼來襲倒是供應(yīng)了顧南山現(xiàn)在急缺的物資。
營地現(xiàn)在缺少巖石,從遠處搬運則需要花費大量時間。
石狼石化后的身體成分,大多是石灰石,正好可以用來煅燒成石灰。
原先不穩(wěn)的房子地基,有了石灰之后終于可以打嚴(yán)實了。
…….
兩天后,看著終于落成的木屋,顧南山有種無與倫比的安心感。
來到深淵的第二個月,他終于有了避風(fēng)的居所。
木屋不大,甚至連隔間都沒有。
里面的陳設(shè)也相當(dāng)簡單,一個石砌的壁爐,石頭的來源自然不必多說。
再有三張木床,因為沒有布帛,床是用樹葉鋪成的。
當(dāng)然,被子也沒有。
整棟木屋就這些東西了。
但當(dāng)壁爐爐火點亮的一瞬間,顧南山甚至有種流淚的沖動。
秘銀很沒有形象地一把倒在床上道:
“房子這東西,可以小一點,但還是不能沒有啊,我已經(jīng)受夠夜晚的冷風(fēng)啦!”
艾爾跟著第二個撲向床鋪:
“終于有點活著的感覺啦!”
壁爐上,陶罐正熬著熒光草湯,不斷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和香甜的氣味,仿佛給整間木屋都蒙上了一層夢幻。
不管外面如何黑暗恐怖,至少在這間小木屋里,一切都顯得溫馨舒適。
顧南山也想跟著一頭倒在床鋪上,然后做個好夢。
幾天的勞累,此刻一股腦地涌上心頭。
但接近床鋪的一剎,他忽地瞥見了艾爾皮甲上的傷痕累累。
轉(zhuǎn)頭,他又看到秘銀長袍上幾道早就干涸的枯黃血跡。
瞬間,木屋內(nèi)的溫馨褪去。
顧南山忽地記起,這里是深淵。
即使被木屋的屋頂遮住了,這里也還是深淵。
眼前的光明和溫暖是虛假的,也只能給人虛假的安全感。
這間木屋,無非是蒙在眼前的紗布而已。
壁爐的火焰仍舊靜靜地燃燒,間斷地發(fā)出“噼啪”聲。
艾爾是個一沾床就睡的性子,此刻已經(jīng)打起了呼嚕。
秘銀沒她神經(jīng)這么大條,但也有了些睡意。
她伸了個懶腰對顧南山道:
“怎么了,好不容易造好了房子,不休息一會嗎?”
顧南山笑著搖搖頭,走到壁爐前盯著爐火道:
“你先睡吧,我有些餓了,喝點湯再睡。”
秘銀點點頭,繼而躺下,很快也進入夢鄉(xiāng)。
顧南山舀了一碗熒光草湯,輕輕抿了一口,悠悠走到兩人床前。
艾爾的睡相非常糟糕,打呼嚕的同時還會張大嘴流口水。
明明是一副少女的長相,卻有刻大叔的心。
而說夢話的秘銀則可愛得多。
她嘴里不斷念叨著奇跡的名字,還不斷發(fā)出偷笑聲,讓人有些好奇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夢。
美好的東西總是會讓人想要守護。
顧南山緊了緊身上的一副,放下熒光草湯,走出木屋,爬上屋頂。
即使是沒有猩紅之月的夜晚,深淵也不太平。
不能再像上次一樣,等到危機來臨時才有所察覺了。
深淵里,必須一直有人守夜。
木屋光線之外,向后是一片熒光草田,向前則是一片黑暗。
因為黑暗,就算從高處看,也很難看到更遠的地方。
看著這片沒有盡頭的無明之地,顧南山忽地產(chǎn)生了強烈的沖動,想要將自己視線所及的地方盡數(shù)點亮。
“如果在附近點起無數(shù)篝火,再種上無數(shù)熒光草,大概能成?!?p> 但如果真要這么做,必須要有更多人來守護火,守護光亮。
“或許這里將來可以有一圈城墻,不,應(yīng)該是一座城,一座深淵中的不夜城?!?p> 當(dāng)然,現(xiàn)在他只是想想而已。
立起一座城,將要么面臨的獸潮會是什么樣子,他現(xiàn)在連想都不敢想。
“但總歸是有個目標(biāo)了?!?p> 艾爾和秘銀讓他意識到,只靠他一個人或許沒辦法沖出深淵。
但如果是無數(shù)人的力量,總有一天能夠燃盡深淵的黑暗。
……
等艾爾和秘銀從睡夢中起來,看到的是顧南山用土在屋門前壘砌的一座高爐。
他正不斷往里面加入鐵銹和稍好的木炭。
“南山,你在干什么?”
艾爾打了個哈欠道。
最近她說這句話的次數(shù)有些異樣得多。
顧南山有些疲憊地道:
“煉鐵,從鐵銹里煉鐵?!?p> 秘銀注意到,高爐的底部被刻上了三昧真火的奇跡紋路,還被鑲嵌上了晶石。
“這么大費周章的,你是想要鍛造武器?”
“不,我弄出來的鐵,硬度和韌性甚至比不上深淵獸的骨頭。
我打算用它們來做磁鐵。
出遠門的時候,我們需要有東西來幫我們指明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