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林未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其實元文廣說出第二句話后半段,她就隱約的猜到了他到底在顧慮什么,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理智果斷,并不會因為一時的勝利而沖昏頭腦,十分了解人與人之間彼此的利益沖突和聯(lián)系。
林未現(xiàn)在對于元文廣來說,絕對當?shù)闷鹗窒碌牡谝桓蓪?,雖然兩人接觸時間短,但林未表現(xiàn)出來的專業(yè)程度,恰恰是他們這些已經(jīng)成名的企業(yè)家最欣賞的,膽大心細,敢于另辟蹊徑,為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他們需要這樣的人在身邊保駕護航,畢竟人心復雜,表面上呈現(xiàn)的永遠只是冰山一角。
當然這也是最讓他不放心的一點,雖然元文廣從一開始已經(jīng)給了林未在元氏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和地位,但他知道還是不夠,林未還是可以隨時掉轉(zhuǎn)槍口,在最不經(jīng)意的瞬間把最致命的子彈射入他的眉心。說白了,他缺少可以牽制林未的一個把柄,一個可以讓林未在以后的日子里死心塌地為元氏賣命的把柄??墒?,林未卻沒提過,也沒表露過,這讓他很不踏實。
林未幾個眨眼間就想通了癥結(jié)所在,才慢慢的把偽裝的面具收起來,從元文廣的角度看她,此時林未的面部表情開始一點一點的融化,像是放棄了最后的底線,準備要把最真實的一面露出來。
“元董,不瞞您說,我來的元氏之前曾經(jīng)仔細的對比過C市的幾家龍頭企業(yè),尤其是項氏和裴氏,再有就是咱們元氏,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們做投資出身的人都愿意把手中的利益最大化,有限的時間,有限的投入,有限的人力,創(chuàng)造出最大的價值?!?p> 說到這里,林未故意停頓,喝了一口面前的綠茶,然后身體緩緩坐直,向元文廣傳遞出自己認真的態(tài)度,“所以說投資不光是投錢,還要投人。項氏和裴氏兩家企業(yè)從開創(chuàng)到現(xiàn)在雖然穩(wěn)居首位,但每年的利潤增長卻十分不穩(wěn)定,一個企業(yè)的業(yè)績可以反映出公司的盈虧,也可以反映出企業(yè)領導人的能力和格局。尤其是項氏將來可能會落到像項昊宇這樣的二世祖手里,就更加不得不讓人擔心整個企業(yè)的發(fā)展前途了?!?p> 元文廣聽林未這樣評價C市最強大的商業(yè)集團,忍不住詢問出自己最在意的對家:“那裴氏呢?我記得裴奕的兒子韓瑞陽可是近兩年的后起之秀,幫著裴奕正經(jīng)開拓了不小的疆土,有幾次連我們這些老一輩的都甘拜下風??!”
“哈哈,元董說笑了,明明是您讓著這些小輩?!绷治凑Z氣誠懇,說的連自己都信了,“韓瑞陽的事跡我確實聽說過一些,不過,您比我了解裴奕,她一路打拼下來,踩了多少人的肩膀,這其中的是是非非,只怕到了韓瑞陽的下一輩都擺脫不了,萬一哪天踩到了地雷,炸的肯定不止裴家的人,我一向膽子小,還是求穩(wěn)點比較好?!?p> “嗯嗯,你說的不無道理?!痹膹V配合著林未的奉承,沒聽到實際的東西,繼續(xù)打官腔。
“其實說出來不怕元董笑話,我對元氏其實算是一直‘虎視眈眈’,當年回國的第一筆投資我就壓在了元氏身上,可是實實在在的賺的盆缽滿盈,所以一直想有個機會可以真正的加入元氏,不知道元董可否愿意收我這種小魚小蝦呢?”林未不等他回答繼續(xù)加碼,“當然,我肯定會拿出誠意的,就是怕元董嫌棄我小家子氣?!?p> 其實這些完全是林未臨場發(fā)揮,以她對元文廣的了解,估計可以差不多唬住他,畢竟他一直對自己那套馭人之道極其有信心,應該不會平白無故的放過林未這么明顯的軟肋。
“哈哈,林總監(jiān),你很有想法??!”元文廣眼里的精光愈來愈盛,完全一副商人的嘴臉,“你說的小魚小蝦倒是暫時不用,我明白你的意思,元氏的股份我可以給你,但直接遞到你的手上想必你也不敢接,要不這樣,我們可以達成一個協(xié)議,如果你盡心盡力的為元氏做事,那么元氏在去年的基礎上所增長的全部利潤,我可以許你3%,再加上元氏旗下信達醫(yī)藥20%的股份,你看怎么樣?”
不怎么樣。
本來林未就是臨時起意,為了打消這只老狐貍的疑慮,就算是整個信達送給她,她都不當回事,何況區(qū)區(qū)20%了,不過,她卻不想輕易的放過他...
“25%。”林未語氣十分篤定,眼神銳利,看著對面的元文廣一點一點的把笑容收回去,也毫不畏懼。
接下來二人對峙的時間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林未脖子都酸了,好在元文廣終于在對視中敗下陣來,有點肉痛的吐出兩個字,“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