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命運巧就巧在這里,若是孟泰父女兩個碰見的是丞相,他大可以死不認(rèn)賬,隨便找個借口就把人打發(fā)了,偏巧丞相不在家,丞相夫人也出了府,家里掌事的就只有丞相家的千金。
丞相府十多年來只有這么一位大小姐,乍一聽說還有個私生的姐妹,頓時臉色就變了,讓人把她帶進了府里,卻沒想她這一帶,反而讓孟月嬈住了進去。
丞相和丞相夫人回來的時候孟月嬈正在被罰跪。
兩人見到她的時候俱是一愣,太像了,孟月嬈的臉,六分像她娘,四分像丞相,偏巧是這四分的像,全都遺傳到了丞相最有特點的五官,兩人站在一起,天然就是一對父女的樣子。
然而比這更重要的是,孟月嬈手中握著皇帝賜的玉佩。
這玉佩確實是御賜之物,當(dāng)初皇帝說過,這塊玉佩代表著丞相家和皇家的聯(lián)姻,表面是親上加親,實際則是為了更好地控制丞相,若是丞相家生的是女兒,那便嫁到皇家,若是生的兒子,就娶了公主。
多年來丞相家只有一個女兒,不管是她自己,還是丞相夫妻,都不愿意她進宮。
玉佩被人偷了后他們家雖然遭到皇帝一頓責(zé)罵,但他們也十分慶幸,可以不用讓女兒進宮受苦了,但現(xiàn)在這玉佩在這么多人眼皮子下回來了,他們就是想賴也賴不掉。
可丞相家的天之嬌女其實早就在說親了,她自己也有欽慕的人,自然不愿意再入宮,理所當(dāng)然地,孟月嬈成了這個人。
皇帝也知道丞相家的心思,但這幾年來丞相都極其安分,該上交的權(quán)利一點沒留,規(guī)規(guī)矩矩的,除了寵女兒一些,其他都沒毛病,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去了。
丞相大抵也是知道皇帝的意思的,便放放心心地讓孟月嬈成了這個替身,但當(dāng)時的太子尚未娶正妃,以孟月嬈的身份,自然是不能當(dāng)太子妃的,皇帝也不想太子妃的位置這么浪費掉,就將她隨便配給了一位皇子。
哪知這位皇子見她嫁給了他,心知皇帝這是把他當(dāng)成了棄子,氣急攻心,當(dāng)晚就把孟月嬈折磨死了。
一個不重要的人死掉,就像往大海里丟了一粒石子,除了引起那一點點波紋,便什么都影響不到了。
這樣對皇城來說很尋常的一件事,卻讓孟泰差點瘋了。
他剛回到家不久,就聽見了自己女兒去世的消息,千方百計打聽到了一切,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能為力,甚至連兇手的面都見不到。
徹夜的壓抑和悲痛,終于讓他在某一次皇帝游街的時候,掙脫侍衛(wèi)的保護沖向皇帝的玉攆,一頭撞了上去。
可惜,見慣了生死的皇帝并不在意他的死,只覺得自己的威嚴(yán)受到了挑戰(zhàn),命人將他的尸體懸掛在了城門上,展示了七天七夜。
月嬈看完了孟月嬈的整個人生,面無表情道:“任務(wù)是什么?”
1929道:【孟月嬈的愿望是,不回丞相家,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后按照孟泰的心意找個如意郎君幸福地過一生?!?p> 月嬈:......
果然是個傻白甜,連愿望都這么簡單,按照她的說法,就得是先成為他們無法企及的人,最后露出身份,將那些欺負(fù)她的人的臉打得啪啪作響最好。
1929認(rèn)真分析了一波她的話的可能,道:【根據(jù)孟月嬈的性格分析,并不存在這個可能,且這個世界中并沒有比皇帝更高的位置。】
月嬈聽見它的話嗤了一聲,道:“沒有比皇帝更高的位置?那就取代他。”
1929顯然是沒想到月嬈會說這種話,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干巴巴道:【我們只需要完成孟月嬈的愿望就好。】
月嬈撇了撇嘴,道:“開玩笑的,我就是說說而已,我可是遵紀(jì)守法的好公民,哪兒敢做這些?!?p> 1929信以為真,并沒有再多糾結(jié)這個問題。
目前來說,她還在村子里,這件事的難度就簡單很多,只要在眾人來之前走掉,不讓他們看見這張臉,就能避免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但一味地躲避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她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屋子里不出門。
唉,這令人煩惱的美貌。
她喜歡這樣的煩惱。
月嬈心里可開心了,準(zhǔn)備等會兒回去好好看看這張臉究竟有多好看。
她正想著,外面就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后便是“砰”地一聲,原本就搖搖欲墜地門轟地倒了。
月嬈眼疾手快地在門被踹開之前將牛儀身上的繩子解了往自己身上套,順便把牛儀擺成自然昏迷的樣子,隨后自己也倒了下去,還特地挑了一塊兒干燥的地方。
腳步聲逐漸走近,月嬈聽見有人叫她,身上的繩子也被人解開了。
孟泰一聲聲急促地叫喊聲和周圍的吸氣聲一起傳入月嬈耳朵里,月嬈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還裝模作樣地摸了摸后腦勺。
孟泰果然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將她的頭抬起一看,白皙的脖子上一道紅痕明晃晃地告訴大家,她被人打了。
大家進門的時候就有不少人看見了倒在一邊的牛儀和她身旁嶄新的鋒利的剪刀。
牛儀雖然長得不錯,但從小各種農(nóng)活沒少做,至少比起足不出戶的孟月嬈來說,大家會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是她打暈了孟月嬈。
再加上她身旁的那把剪刀和月嬈那張令人驚艷的臉,想做什么昭然若揭。
而在此時,月嬈眉頭輕蹙,似是十分不明白,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疑惑道:“爹爹,我怎么在這里?”
這句話像是給了眾人心里的想法一個驗證,大家越發(fā)對此沒有懷疑,下意識便忽略了牛儀昏迷的原因。
孟月嬈從來沒遭過這種罪,看得孟泰心疼極了,一派老實的臉上露出了心疼的神色,急忙拜托了兩個來看熱鬧的大嬸幫忙,坐著牛車把月嬈帶去了醫(yī)館。
醫(yī)館的大夫仔細(xì)瞧了瞧,告訴孟泰她只是腦勺受到了重?fù)?,只要之后腦子沒出事就沒什么問題。
孟泰急得很,問道:“大夫,您說的腦子出問題,大概是怎么樣的?”
大夫正在給月嬈抓藥,見他有些擔(dān)憂,便安慰道:“按理說應(yīng)該沒什么大的問題,只要好好養(yǎng)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