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辩娺穆曇魪脑聥祁^頂傳來,帶著淡淡的后悔和難過。
“怎么了?”月嬈從他身上起來,坐在他旁邊。
鐘弋溪牽住她的手,像是要從她身上汲取能量似的,“我沒有保護(hù)好你?!?p> “不是你的錯?!痹聥瓢杨^搭在他肩上,有些心疼。
這件事其實(shí)她有責(zé)任的,雖然她知道蔣燁霖會有動作,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但她還是有沒有計劃到的地方。
她向來獨(dú)來獨(dú)往慣了,只想著自己該如何去解決這件事,卻忘了考慮鐘弋溪的心情和想法,其實(shí)她只需要稍微提醒他一下,讓他有個心理防備大概也是要好很多的,就是她什么都沒說,這件事突然發(fā)生的時候他才會這么害怕和無措。
而且,她也不如想象中這么堅(jiān)強(qiáng)和勝券在握。
月嬈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瞼上灑下一小塊陰影。
不過是死而已,當(dāng)時她是這么想的。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多活的這段時間完全是白撿來的,就算是死了也是她賺了,抱著這樣的心情,她開始無所顧忌地和蔣燁霖周旋。
可是在他把刀子抵在她喉嚨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慌亂和恐懼像是深淵一樣,她猛地陷了進(jìn)去,心直直地往下墜,像是到不了底一般。
她不是怕死,不,她就是怕死,死后的世界沒有他,她想和他一輩子都能牽著手走在夕陽下,怎么能就這樣死?
所以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故意說話擾亂蔣燁霖的心神,終于順利從他手里脫離,被鐘弋溪抱在懷里的那一刻她才又真實(shí)地感受到活著的氣息。
不過是死而已,她死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死亡來臨的那一刻她也是這么想的,那個世界上并沒有什么值得她特別留念的東西。
但這次不同,他在這里,她怎么能隨意消失,她得陪著他。
月嬈抬頭,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柔和道:“謝謝你。”
鐘弋溪看著她,眼里帶著疑惑。
“謝謝你,讓我知道了這世界到底有多值得我留念?!?p> 兩人雙目對視,都看見了對方眼里的情感,正當(dāng)氣氛越發(fā)曖昧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敲門,門口立著目瞪口呆的孔菲菲。
因?yàn)閮扇说年P(guān)系沒有和他們公開,所以上樓的時候鐘弋溪為了避嫌特意把門打開了,以免許遠(yuǎn)和單穎知道兩人共處一室心里不舒服。
然后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月嬈的手還和鐘弋溪牽著,兩人緊緊地挨著,兩顆頭差點(diǎn)就碰到了一起,孔菲菲呆愣地看著他們,嘴里愣愣道:“開飯了,我來叫你們…下去吃飯。”
鐘弋溪這才回過神,牽著月嬈的手站起身,神色自若般道:“知道了,就下來。”
月嬈被她牽著起身,兩人就這樣從孔菲菲面前走過,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猛地驚喜道:“你們兩個在一起了?!”
她這一聲的音量不低,轉(zhuǎn)眼就吸引了樓下幾人的目光,鐘弋溪就在這種好奇的目光中牽著月嬈的手下了樓,站到樓下三個人面前,認(rèn)真道:“叔叔阿姨,爸,我和月嬈在一起了?!?p> 許遠(yuǎn)有些愣愣地,嗯了一聲,隨即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和自己的女兒在一起了,瞬間又驚又怒,驚的是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怒的是他以為鐘弋溪是乘月嬈之危才和她在一起的。
但這也只是他一瞬間的憤怒,很快他便冷靜下來,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單穎比他反應(yīng)稍微迅速些,但也是無措地招呼大家入座吃飯,這件事雖然她在心里也想過,但是真發(fā)生的時候她還真不知道應(yīng)該做什么反應(yīng)。
孔菲菲也從樓上下來了,滿心的歡喜,樂極了,月嬈就是她想象中的兒媳婦最佳人選,鐘弋溪追到手了自然高興。
鐘利是屬于媳婦高興他也跟著高興的類型,月嬈他也很滿意,兩人倒是吃得高興,鐘弋溪全程給夾菜服務(wù),倒是一點(diǎn)沒掩藏。
許遠(yuǎn)看著他這些舉動,這才猛地記起,這兩個月的時間只要他們在一起吃飯鐘弋溪就是這樣對月嬈的,只是當(dāng)時他們腦子里都是怎么解決蔣燁霖,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而已,所以……
“你們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許遠(yuǎn)突然發(fā)問。
單穎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說這些。
月嬈咽下嘴里的東西,剛要開口,卻聽鐘弋溪回道:“兩個月左右以前?!?p> 孔菲菲的眼睛里瞬間崩出來一束光,那是屬于八卦的光芒。
不過現(xiàn)在親家在拷問自己的兒子,她還是暫時不要打擾得好。
許遠(yuǎn)被哽了一下,沉默著沒說話,半晌才轉(zhuǎn)頭對月嬈道:“好好和他在一起?!?p> 月嬈嗯了一聲,聲音堅(jiān)定,眼里充滿了愉悅。
許遠(yuǎn)的這句話像是一個開關(guān)似的,瞬間便把剛剛有些詭異沉默的氣氛打破了,飯桌上又開始熱鬧起來。
最激動的莫過于孔菲菲了,一個勁地想問鐘弋溪兩人究竟是怎么在一起的,鐘弋溪一臉無語,他就知道她會這樣,所以才不告訴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嬈的錯覺,她總覺得他和鐘弋溪在一起后,他們家和鐘弋溪家的來往就更多了,以前基本是一個月兩三次吃一次飯的機(jī)會,這下變成了一個周兩三次,偏偏兩家大人還樂此不疲,每頓飯都吃得開開心心的。
月嬈有理由懷疑他們是借著她和鐘弋溪在一起的名頭找對方玩。
但她沒想到的是,他們這樣玩著玩著,某一天就突然提起了訂婚的事,然后她和鐘弋溪的關(guān)系簡直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樣,一眨眼就把婚都結(jié)了。
只是婚后住哪家的房子這成了一個問題,但也并沒有困擾他們太久。
鐘家本來就是做這行的,果斷將兩個房子連通設(shè)計,將兩人相對的陽臺那塊兒改成了走廊,將兩間房設(shè)計成了一個加大的房間,就像是夾在兩座別墅之間的一個單的樓層一樣獨(dú)立開來。
這樣的設(shè)計既可以不避免兩家父母打擾他們,也不用思考誰住誰家的問題,反正都在一家。
這一世的鐘弋溪要比云琸活得久些,月嬈依然選擇在他離開后走。
她閉了閉眼,聽著耳邊熟悉的悲慟聲,心臟一陣抽搐,她本來以為這次離開不會這么難過的,但…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