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嬈以為夏以行是進來拿東西，心里祈禱著他快出去。
然而她祈禱了半天也沒聽見他出去的腳步聲，反而是她因為露了一只腳在外面，被夜晚的涼風吹著有點冷。
沒感覺到的時候這東西一點不影響，但一旦注意到了，她就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那只腳上。
有點涼，想伸被子里。
還有點癢，怎么辦？
不行，不能動，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等等，睡著了難道就不能翻身了嗎？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理直氣壯地在被子里翻了個身，順理成章地將那只腳伸進了被子。
啊…還是被子里暖和。
月嬈閉著眼睛，對自己的機智感到異常滿意。
然而她又聽見了一聲低低的笑，這次比之前更近，就像是在她的腳邊似的。
??？？？腳邊？
他剛剛不會在看她的腳吧？
不會不會，這么黑，他看不見的。
但是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像很亮……
月嬈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神色也在被子里不斷變換，好看得很。
她在心里祈禱著夏以行趕快出去，卻沒想身邊突然陷下去一塊，她的身體慣性般地往那邊滑了一下。
?。。∧阍趺催€睡下來了！
月嬈慌得一批，躲在被子里的手腳僵硬地一動不動。
“老師，怎么辦，我有點認床?！痹聥坡犚娏怂穆曇?，喑啞得似乎帶著睡意，像是落在她耳邊一樣，近得可怕。
他就跟我隔著一床被子！
這個認知在月嬈腦子里不停打轉(zhuǎn)，仍由她怎么揮都揮不走，惹得她渾身都在發(fā)熱，腳趾不自覺地卷起，手心里也出了汗。
索性他并沒有做什么，說了這句話后呼吸便開始平穩(wěn)起來，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月嬈在被子里的臉變換了幾番，心里無數(shù)想法閃過，最終落在了他是真的認床這一條上。
或許是這段插曲導致她的腦內(nèi)活動太快累了，月嬈不知不覺中也進入了夢鄉(xiāng)。
夜幕過去，白晝降臨。
床邊的手機鈴聲響起，一只纖細的手從深灰色的被子里伸出來摸索兩下，精準地按掉了鈴聲。
黑白之間的襯托使得這雙手顯得更為白皙，夏以行站在床前微微垂眸。
“老師，起床了。”
被子里凸起的一團動了動，而后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猛地起身，露出了里面的人的全貌。
她披著頭發(fā)，因為昨晚來回滾動而凌亂的頭發(fā)有些亂糟糟的，但因為太過柔順都只是搭在頭發(fā)上，沒有凌亂得整個頭都是。
夏以行看著她眼睛里的驚訝和一些朦朧的睡意，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他好心提醒：“老師，已經(jīng)七點了?！?p> 什么？！七點了！
月嬈來不及去想其他的事，掀開被子起身，卻被夏以行一把按住。
“小心點，別急，還有很多時間?！?p> 月嬈愣住，挽起的褲腿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下來，長長地拖在地上蓋住她小巧玲瓏的腳，只露出一半來。
夏以行伸手將拖鞋放在她腳邊，道：“好了，穿上吧，不要走太快了，容易摔跤?！?p> 月嬈一頓，低頭看他，兩人四目相對。
“你什么時候滿十八？”月嬈突然出聲。
夏以行愣住，眼里閃過疑惑。
月嬈這才猛地發(fā)覺自己問了什么，連忙道：“我就隨便問問，看你做事這么沉穩(wěn)，老師險些以為…”
“以為什么？”夏以行起身，月嬈瞬間只有抬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她低下頭，心里默道：險些以為我已經(jīng)跟你在一起了呢，嘴上卻隨意道：“沒什么?！?p> 夏以行沒有深究，“早餐已經(jīng)買好了，老師換好衣服出來吃飯吧。”
月嬈點頭，很快換好衣服。
昨天晚上因為太匆忙，月嬈也沒仔細看他的房間，現(xiàn)在天一亮，她看著四周的裝修和擺設，這才覺出一些冷清來。
夏以行從廚房里端了兩杯牛奶，月嬈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頭發(fā)有些濕潤，這讓她一瞬間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他們睡在一張床上。
一張床！
月嬈低著頭抬不起來。
這件事她還是裝作不知道好了。
“怎么了？”夏以行將牛奶和他剛買的包子油條放到月嬈面前。
“沒、沒什么?！痹聥瓶攘艘宦?，沒話找話道：“你今天早上出去運動了嗎？”
夏以行的動作一頓，問：“怎么？”
“你不是剛剛洗過澡嗎？”月嬈回道。
夏以行拿著牛奶的手一緊，過了幾秒才道：“嗯。”
兩人之間忽然沉默下來，不知為何，月嬈總感覺有那么一絲尷尬。
為了避免這種尷尬，她一眼掃到夏以行手邊的牛奶，問：“你喜歡喝巧克力味的嗎？”
夏以行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問她：“老師喜歡嗎？”
月嬈看著手邊的杯子，巧克力色的牛奶在透明的玻璃杯里靜靜地放著，一如那無數(shù)個午后的樣子，她端著牛奶，他喝著咖啡，一起度過了數(shù)十年的光景。
“喜歡啊，怎么不喜歡?！痹聥戚p輕回道，眼里盈滿連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溫柔。
她在想誰？
夏以行腦子里第一反應便是這個，他想開口問她，月嬈卻回過神來，飛快地吃完早飯催著他去上課。
學校上課是七點四十五分，月嬈沒有早讀，不用去這么早，但夏以行還是要去上早讀的。
兩人吃完早餐出了門，月嬈怕他遲到，還特地打了個車，這才在快上課之前趕到了學校。
夏以行一直沒能開口問出那個問題。
算了，還有很多時間。
他轉(zhuǎn)頭，和月嬈打了聲招呼，背著書包進了班級。
月嬈把夏以行送進學校后回了一趟家，她住的地方是自己租的，因為剛畢業(yè)沒什么錢，所以周圍都是舊式樓房，環(huán)境不是很好。
這樣比起來，她還不如自己的學生過得好呢。
月嬈笑笑，找來另一套制服換上，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手臂上有一小團紅，不明顯，但因為她的膚色太白，稍微一注意就看到了。
她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半天沒看出來是怎么弄的，只能歸結為蚊子咬的或者是自己不小心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