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嬈到達敖北城主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那之后的七天了。
坐了七天馬車,她渾身都不對勁,一回家就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睡了一大覺。
等她睡了起來,捧著商議好的對策去找她爹時,她爹卻早就和路南城主飛鴿傳書知道了這件事。
能不動手傷及百姓的事他自然是同意的。
所以為什么還要她回來勸??
月嬈覺得自己被耍了,轉(zhuǎn)頭卻得了個晴天霹靂。
葉黎去了廖東城,而且還是一個人去的。
她知道消息的那一刻簡直是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她恨不得掰開他的腦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裝了漿糊。
知道這個計劃的人都知道他過去是干嘛的,想以一己之力摸清葉西城的探子,但這種事情豈是嘴上說著這般容易的?
且不說廖東城如今同三城之間緊張卻未挑明的關(guān)系,就是葉西城的探子能潛伏這么多年,自然不是這么容易找到且收服的。
他這樣的做法,成功率大概只有百分之一。
但木已成舟,就算月嬈再生氣也不能就這樣去把他帶回來,只能盡力壓制心里的怒氣和擔憂,讓人傳書告訴他一旦有了探子的名字就傳消息回來告訴她。
她爹不知道她這么做有什么用,只當她是關(guān)心這件事的進度。
葉黎去了廖東城這個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畢竟現(xiàn)在大家還沒有撕破臉皮,普通百姓也很難察覺到這中間的暗潮涌動。
但葉黎之前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了,他這一去,更是讓各城的百姓唾罵。
月嬈一邊擔心他,一邊還要時刻穩(wěn)住敖北的人。
然而這事一出,她走在路上,十個人中就有九個是罵他的,她一邊生氣又一邊心疼,心里又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就這么聽了一路,最后實在沒忍住,抓了街上那口若懸河得最厲害的一個。
那人先是嚇了一跳,看清楚了人又立馬放下心來。
沒關(guān)系,大小姐也討厭葉黎,聽到他這樣罵他指不定怎么高興。
但事實卻并不像他想的那樣,月嬈紅著一雙眼揪住他的衣領(lǐng),她想明確地且堅定地在眾人面前告訴他葉黎特別好,不是他說的這種人,最終卻還是松了手,道:“不清楚事實真相的時候,不要聽到什么就是什么,嘴長出來不是讓你用來造謠的?!?p> 她甩下這句話便離開了,那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他造謠了?葉黎不就是像他說的那樣是個賣國賊嘛,巴巴地上趕著貼上去。
他甩了甩頭,沒理月嬈的警告,又繼續(xù)沖著其他人侃侃而談。
月嬈還沒走遠,聽見他說的話,終究還是沒忍住,她沉著臉再次回到那人面前,吸了一口氣,眼神堅定道:“葉黎絕不是你說的這種人?!?p> 那人還真就納悶了,今天這大小姐怎么這么反常?
他問:“大小姐不是一向討厭葉黎?怎么這回這么護著他?該不會…”
“你想說什么?”月嬈冷冷地看著他,她冷笑一聲,看穿了他的意圖,順著他的話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p> “沒錯,我就是喜歡葉黎,如何?”
吃瓜群眾:???瓜掉了。
眾人一臉魔幻,覺得這個世界開始不真實了起來。
他們的大小姐,說,她喜歡葉黎。
葉黎是誰?
眾所周知的墻頭草。
大小姐是誰?
脾氣暴又相當跋扈,唯獨喜歡路南城主之子路修茗喜歡了幾年的人。
喜歡和葉黎分開來他們都知道,怎么合起來從她嘴里說出來就這么魔幻呢?
況且他們大小姐兩個月前還高高興興去給路南城主祝壽,誰都知道她去那的目的就是為了看路修茗,還死皮賴臉地在那兒住了這么久。
等等!
葉黎好像也在路南城,難道就是那個時候喜歡上的?
這也太容易離情別戀了些!
但又好像沒什么毛???畢竟她是個不學無術(shù)的紈绔,花心也正...正常個屁!
喜歡了幾年的人,這么容易就移情別戀的話,之前怎么不移。
周圍的人已經(jīng)將三人的關(guān)系腦補出了幾出好戲,不過他們最后都get到了一個信息,大小姐喜歡葉黎。
難怪不讓人說。
那位口若懸河的大哥此時求生欲開始上升,趕緊道了歉,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月嬈看他這樣,頓時什么心思都沒了,帶著人轉(zhuǎn)身離開。
她這一波操作成功地轉(zhuǎn)移了敖北城的視線,大家從討論葉黎,變成了討論大小姐喜歡葉黎這件事。
身為一城之主的敖城主自然很快也知道了。
他氣急敗壞地把月嬈找來,拍著桌子問她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嬈無辜臉:“我沒做什么啊,我就是把我喜歡葉黎的事說出去了而已?!?p> 敖城主差點沒把肺管子氣出來。
“你在說什么屁話!就算前些日子他同你一起,你們二人志趣相和,你也...”
“爹?!痹聥拼驍嗨脑?。
“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是他同我一起,我們志趣相和。”
“所以我喜歡他,合情合理?!?p> 堂堂一個城主,就這么啞了聲。
然而這件事并不是這么簡單就能解決的,葉黎在大家眼里相當于一個叛徒,她的一番話就是在維護叛徒。
沒多時候,大家討論的風向果然便轉(zhuǎn)向她喜歡一個叛徒,還公開對人家示愛了,月嬈早就料到了這種結(jié)果。
敖北的百姓十分直接,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也不喜歡來背后那一套,不一會兒城主府門口便蹲滿了人,都是想來討一個真相的。
百姓們氣憤和懷疑的點在于葉黎的名聲和身份,從這個方向來說,洗白葉黎的名聲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但葉黎的人設(shè)早就深入人心了,不是她想洗就能洗的。
她想了想,給下人打了聲招呼,帶著上次那兩個大漢和護院一起去了門口。
門口一大堆人烏泱泱的,或站著或蹲著,臉上都是不平和憤怒,七嘴八舌地討論什么。
大門是關(guān)著的,只能聽見外面?zhèn)鱽淼男[聲,月嬈眼尖地看見門口護衛(wèi)身上臭雞蛋爛菜葉的清理痕跡,于是向他們點了點頭,道:“辛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