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戰(zhàn)亂再起

　　　　鐵綱靖本想拖延數(shù)日，好讓李世民向李淵求一下情，但經(jīng)房玄齡這么一分析，怕抗旨的殺頭罪名下來，哪里還敢拖延，當日即和李玄霸趕赴夔州。

　　李孝恭見鐵綱靖到來，頗為高興，總算是有人跟他抬杠吹水了，日子才覺得有趣許多。

　　至于李靖，本是一個頗有情趣之人，否則也不會跟紅拂女上演一出夜奔的好戲。只是自從自鎖上變被李淵猜忌之后，他在人前變得寡言少語，也就成了一個沉悶無趣的人了，因此若無事，李孝恭絕不愿與他多待一刻鐘。

　　到夔州一看，戰(zhàn)艦已造好，水軍訓練得頗為嫻熟，隨時可以進攻蕭銑。

　　很快，李淵的詔令緊跟而來，盡發(fā)巴、蜀兵，以趙郡王李孝恭為荊湘道行軍總管，李靖攝行軍長史，統(tǒng)十二總管，自夔州順流東下。

　　鐵綱靖和李玄霸倒像是一個掛職干部，沒什么事情，行軍又得跟著，而那李玄霸竟然暈船。

　　以前水泊梁山和瓦崗寨附近都是小河，河流緩慢，沒有什么波浪，船舶行駛平穩(wěn)，李玄霸還不覺得。現(xiàn)在到了長江的戰(zhàn)艦上，長江乃國內(nèi)第一大江，波濤洶涌，此時八月又正值汛期，江面寬闊，戰(zhàn)艦行駛起來搖搖晃晃，讓他頗為難受。

　　因此還未出征，他就向李孝恭請假，道：“李總管，我還是鎮(zhèn)守夔州大本營，水戰(zhàn)你們?nèi)ゴ蚓秃昧??！?p>　　鐵綱靖聽到，則是笑而不語，他想起了曾經(jīng)的“黑旋風”李逵被“浪里白條”張順在水里淹的狼狽樣子。

　　畢竟李玄霸是李淵的親兒子，李孝恭也不好約束，說道：“如此也好，有衛(wèi)王殿下鎮(zhèn)守夔州，我等攻打蕭銑就毫無后顧之憂?！?p>　　而李玄霸見鐵綱靖笑得意味深長，湊上來悄聲問道：“老鐵，你笑什么？”

　　鐵綱靖笑道：“我想起了‘浪里白條’張順?！?p>　　李玄霸一聽，訕笑一聲，轉(zhuǎn)身離開，跳下戰(zhàn)艦，再不愿上船了。

　　可南方這邊尚未攻打蕭銑，北方戰(zhàn)亂又起。

　　原本竇建德已死，河朔一帶已平，但竇建德部眾散歸鄉(xiāng)里，其中有不少驍桀之徒，聚眾橫行鄉(xiāng)里，地方官吏免不得繩之以法。

　　而李淵聽聞竇建德舊部鬧事，便下了一道詔令，命竇氏故將進京，名單中包括范愿、董康買、曹湛、高雅賢等人。

　　這幾人收到詔令，私相聚議，范愿先開口道：“王世充以洛陽降唐，其將相大臣，如段達、單雄信等人，皆被誅夷。我等若是進入長安，只怕下場跟他們一樣，難以幸免?！?p>　　高雅賢也說道：“你所慮甚是。試想我輩自大業(yè)十年以來，跟隨夏王，身經(jīng)百戰(zhàn)，九死一生，如今又何必在乎余生，不如再度起事？”

　　范愿道：“況且我們的夏王俘獲淮安王李神通、同陽公主，待之以禮，后來把他們送歸唐廷?？伤麄兡?，俘獲夏王后，立即在東市斬首示眾。我等均受夏王恩遇甚厚，今若不替夏王報仇，既無顏以對夏王，也無面目見天下豪杰，捫心自問我們不覺得惶恐慚愧么？”

　　高雅賢、董康買、曹湛等都齊聲贊成。

　　幾人謀劃起事，但推舉主帥時，久議之下仍為決出，只好求簽問卦，占卜得出當以劉氏為主，而且根據(jù)卦象指示，此人在漳南。

　　高雅賢道：“漳南劉雅正是夏王舊將，我們?nèi)フ埶錾骄统闪?。?p>　　于是幾人同往漳南，找到劉雅。劉雅不明就里，問道：“諸位貿(mào)然到訪，所為何事？”

　　范愿等人把密謀造反之事如實相告，不料劉雅搖頭道：“今天下方定，我只求耕田種桑，安安分分做個老百姓，度過余生罷了，不愿再談什么兵事?！?p>　　范愿等人聞之色變，問道：“我等立你為主，你也是不愿一起起事么？”

　　劉雅憤然道：“耕田種桑，該做什么事，我自有主張，無須你們替我做主?！?p>　　高雅賢冷冷道：“你既無情，休怪我等無義，故人情誼就兩斷。”

　　劉雅也是個硬骨頭，道：“你與我無情，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而那范愿害怕劉雅泄漏他們的密謀，早已繞到背后，拔出腰刀把劉雅一頓亂砍，其余人也趁機動手。劉雅何曾防備這幫昔日同僚，當即一命嗚呼。

　　范愿再度提議，道：“前漢東公劉黑闥也居漳南，此人勇略冠群，為人又仁善。卦象既然指示劉氏當王，只怕是應(yīng)在漢東公身上。我們要收復夏王余眾，共舉大事，是非此人不可?！?p>　　劉黑闥是漳南人，初時投靠李密，李密兵敗后歸入王世充麾下。他與竇建德有舊，情誼深厚，因此故意兵敗給李世勣，為的是投入竇建德麾下，后被竇建德封為漢東郡公。竇建德兵敗被殺，他回鄉(xiāng)里務(wù)農(nóng)，范愿等人來時，正在園中鋤草。

　　他將眾人迎入屋中，問明來意，一聽是為竇建德報仇，欣然應(yīng)允，道：“我身受夏王大恩，苦思無從報答，如今既然眾位兄弟有舉事之意，我等當同心齊力為夏王復仇！”

　　當下宰殺更牛，與眾人同飲食，并定下計劃。聚眾數(shù)百人后，劉黑闥率眾突襲漳南縣成功，并據(jù)此縣開始召集竇建德舊部和征兵。

　　不到數(shù)日，聚眾數(shù)千。劉黑闥出兵果斷，當即又率兵攻陷鄃縣。貝州刺史戴元祥、魏州刺史權(quán)威合兵去救援鄃縣，卻落入劉黑闥的埋伏，兩刺史皆戰(zhàn)死，士兵、器械均被劉黑闥所虜，聲勢也隨之大振。

　　劉黑闥當即設(shè)壇漳南，立竇建德為神主，拜祭竇建德，告知舉兵之意，自稱“大將軍”。

　　消息傳到長安，李淵沒當回事，認為不過是一小股反賊，不足為懼，下詔發(fā)關(guān)中步騎三千，派出什么將軍秦武通、定州總管李玄通前往剿匪。同時又下詔令幽州總管李藝引兵，會同秦武通、李玄通攻擊劉黑闥。

　　但劉黑闥在祭告竇建德后，進軍迅速，先是攻陷歷亭，殺掉守將王行敏，然后又聯(lián)合賊首崔元遜襲據(jù)深州，殺刺史裴晞。

　　而墻頭草徐圓朗，在洛陽平定后，本已拜表降唐，被唐授爵魯國公，任兗州總管。此刻建劉黑闥勢頭正勁，轉(zhuǎn)而與劉黑闥連和，自稱魯王。

　　緊跟著是兗、鄆、陳、杞、伊、雒、曹、戴等州豪杰聞風趨附劉黑闥，于是山東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