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個東西,很重要?”易海浪突然有些狐疑起來,直接按你說的做,不就完了嗎?
劉律師皺眉道:“看來,你還是沒懂,如果那件兇器被警察找到的話,自然可以從那上面提取出死者的DNA,那不是全都完了嗎?”
“可是,那東西,我早就洗過了,上面什么都沒有,看上去就只是一把普通的錘子而已啊?!币缀@说?。
劉律師被氣笑了:“那玩意是洗不干凈的,你現(xiàn)在出不去,趕緊跟我說說,我去處理掉?!?p> 易海浪此刻又猶豫起來,坦誠自己殺過人,和拿出兇器來是兩碼事。
坦誠自己殺過人,是可以隨時翻供的,到時一口咬定自己沒說過這樣的話,或者干脆說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瞎說的,就能糊弄過去。
可拿出兇器來是不行的,到時候自己就真沒退路了。
劉律師好像有些生氣了,道:“我真搞不懂你還在猶豫什么,你這事要是弄不好,說不定,連我都要受牽連,你以為我們律師就好混的???如果事情真的敗露了,你以為我還能接到刑事案件的單子嗎?我的前程都不保,你明白嗎?”
易海浪一想,好像是這么個理,這么說,咱們就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對吧?
而且因為這件事,我和這個劉律師的關(guān)系會變得更好吧。
因為我們共享著同一個秘密。
殺人的秘密。
以后,如果我要是犯了什么事,還可以來找他辯護啊。
不肯?
那我就把這件事給說出去,大家一塊兒玩完。
想到這,易海浪覺得自己聰明極了。
***
劉律師拿著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走著。
似乎是在下達著什么命令。
當(dāng)他走出看守所的大門的時候,陽光曬在他的臉上,時值初夏,已經(jīng)開始有些炎熱了。
他放下手機,摸了摸上唇的胡須,有些不舒服,這玩意是倉促間找來的,總是感覺粘得不夠牢靠,像是隨時會掉下來似的。
這讓他不得不隨時摸一下,擔(dān)心它掉了,挺麻煩的。
臉上的人造硅膠也不是很透氣,讓他感覺臉皮繃得有些太緊了,這幫子刑警干這個真是不專業(yè)。
不過,關(guān)宏扮演自己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經(jīng)過自己的指點之下,按照自己的標(biāo)準(zhǔn),40分應(yīng)該還是能給的,雖然不能及格,但是臨時蒙蒙人還是可以的。
反正那易海浪見自己的次數(shù)不多,這不,他果然沒認出來。
門口站著數(shù)人,其中何鳴石,魯仁明和高初筠等人赫然在列。
高初筠笑臉盈盈:“江隊,你這招可真是絕了。我做夢都沒想過還能這樣耍人的。”
像她這樣外柔內(nèi)剛的女子,對待犯罪分子那可是一點同情心都欠奉。
何鳴石大笑:“我當(dāng)初怎么說的來著,囚徒困境?。∧莻€易海浪現(xiàn)在的心情,哪怕只是萬一的希望,都會迫不及待地招認的。”
說實話,要不是這個何鳴石的心理側(cè)寫,江束衣都不會想到這個辦法。這小子真的有兩把刷子。
魯仁明有些猶豫:“江隊,你這好像是違反規(guī)定了吧?”
這個老刑警可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江束衣微微一笑:“該做的都做完了,現(xiàn)在就等老李和關(guān)宏拿兇器回來了,只要拿到兇器,就不愁易老二不招供?!?p> 說完眾人皆撫掌大笑。
突然,江束衣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喂,哪位?哦,陳隊啊,什么事?哦哦,好的,我馬上過來?!?p> ***
“江隊,你究竟干了些什么?”陳春生雖然仍是那個四平八穩(wěn)的聲音,但通過這半年來的相處,江束衣知道這個面癱是真生氣了。
“陳隊,我這也是為了案子?!苯罗q解道。
“為了案子?為了案子就可以不擇手段了?為了案子就可以無視法規(guī)了?”聲音還是那個聲音,不過手上突顯的青筋暴露了陳面癱的真實心情,“你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嗎?你已經(jīng)涉嫌欺詐,冒充,不正當(dāng)審訊……你的神智還清醒嗎?”
江束衣無言以對。
陳春生緩了緩,又說道:“江隊,你還很年輕,你的成績,我也都看在眼里。
說實話,就算是有某一天,你成為我的頂頭上司也并非不可能。
易海浪絕對是罪犯,這個我也知道。
你就不能耐心點嗎?
為何要走這條險路?
無論你要采取什么樣的做法,你都要記得,你是一個刑警,有些底線永遠不要去觸碰!去試探!
不要把大好前程都毀于一旦,小不忍則亂大謀啊?!?p> 說實話,陳面癱這話,說得江束衣還真是有些感動了:“陳隊,真心感謝你肯跟我說這些,但是抓住了罪犯,卻無法定他的罪!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情嗎?”
你還在解釋這些嗎?
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說話?
陳春生放棄了:“看來我是說服不了你了,我會把這件事?lián)嵣蠄螅憔偷戎ぬ幏职??!?p> 我怎么會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呢。
只是我們的行為方式不同罷了。
陳面癱……不,陳隊,非常感謝你能跟我說這些。
江束衣沒有說話,只是鄭重地敬了一個禮,轉(zhuǎn)身出去了。
***
千湖省刑警總隊隊長楊凱旋坐在辦公室內(nèi),他的手指在輕輕地敲擊著桌面。若是有熟悉他的人便會知道,楊隊在長考。這是他每次遇上大問題的時候,都會有的習(xí)慣動作。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那次車禍真有這么大的影響力?
變身了?
荒謬!
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怎么解釋現(xiàn)在的情況呢?
一個二世祖般的人物,為何會變成這樣?
若只是全力去抓捕罪犯也就罷了,可是他居然為此不惜以身試法,到底是真當(dāng)吾劍不利,還是出于一片公心?
要就此把他拿下或革職嗎?
可他身上的那件事又該怎么處理?
不在本系統(tǒng)之內(nèi),想盯住他可得花費更大的功夫了。
但!
無論如何,齊春縣怕是容不下他了。
看看這報告,小陳也開始說他的好話了。
明面上好像是在抨擊江束衣如何如何無視法規(guī),可暗地里又給江束衣開脫,說些什么基層刑警辦案不易之類的話。
難道我們就容易了?
他到底給小涂和小陳灌了什么迷魂湯?
事情的發(fā)展怎么會變成這樣?
全然不在我的意料之內(nèi)??!
趁在事情的發(fā)展在完全脫離掌控之前,把他調(diào)到江城來或許是個好選擇。
我倒想看看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能耍出什么花樣來。
我楊凱旋還沒有老。
現(xiàn)在且容你得意一會。
小不忍則亂大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