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暗涌
“從今天開始,我的禁足令該結(jié)束了吧。”他在電話里的聲音不咸不淡。
對面沉默,沒有說話。也不知是在找相應(yīng)的資料,還是不愿意回答。
“或者我需要向檢察院申請核實(shí)一下?”依然是云淡風(fēng)清的聲音,但是誰都能聽得出來其中蘊(yùn)含著的威脅之意。
“不必了,的確是結(jié)束了。你現(xiàn)在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了。不過,我們有必要提醒你,配合我們警方是一個公民的義務(wù)……”
他并沒有耐心聽電話那頭有如復(fù)讀機(jī)一般的例行公事,很輕蔑地掛掉了電話。
雖然我知道你們不可能抓到我,但是你們居然能夠懷疑到我頭上,也多多少少出乎了一點(diǎn)我的意料。
我的計(jì)劃多多少少都被打亂了。
接下來,我的有必要調(diào)整一下,看看下一步要怎么走了。
首先那個江束衣要先安撫好,無論怎么做,總之不能讓這小子再查下去了。
那小子看我的眼神總是那么古怪,像是一頭剛剛學(xué)會吃人肉的狼崽子一樣。讓人全身都不舒服。
安撫好了他,那就該對柳志堅(jiān)下手了,讓你多活了這么久,真是抱歉。
嗯,我已經(jīng)想好該怎么做了。
就在這時,手機(jī)突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推銷的?
誰會知道這個號碼?
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喂,是你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
這個聲音似乎有些熟悉,語氣也似乎不像是在和陌生人說話的樣子。
“嗯?你是?”他有些疑惑,我自從新生之后,好像就沒有什么熟人了啊。
“我出來了?!迸擞行┐鸱撬鶈?,“保外就醫(yī)。能幫我想想辦法嗎?我不想再進(jìn)去了?!?p> 他還是有些疑惑,這女人跟我很熟?‘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這句話剛到嘴邊,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
迅速打開筆記本電腦,在瀏覽器中輸入關(guān)鍵字‘徐多禮’。
頁面立刻就跳出了最新的相關(guān)新聞。
其中一條的標(biāo)題是這樣寫的‘殺人犯保外就醫(yī),為什么我們要給這樣的人以人權(quán)?’。
看到這條新聞,他突然全都想起來了,原來是她啊。
居然還能想到保外就醫(yī)這一招,應(yīng)該是費(fèi)了不少力氣吧。
他沒有點(diǎn)進(jìn)去看具體是因?yàn)槭裁床〔疟M饩歪t(yī),那個沒意義,現(xiàn)在是要趕緊想清楚要怎么處理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意外。
不對,她是怎么知道我這個號碼的?
我之前應(yīng)該是用臨時號碼打給她的啊。
“你到底是誰?怎么知道我這個號碼的?”他還是很謹(jǐn)慎,說起話來沒有露出任何口風(fēng)。
“警察并不像你說的那么無能啊,都是因?yàn)槁犃四愕脑?,所以我才落到了這般地步。這時候,你可不能見死不救?!睂Ψ降穆曇袈月杂行?qiáng)硬起來。
他掛斷了電話,順手拉黑了這個號碼。
呵呵,不停地開設(shè)新話題,卻始終不回答我的問話。
這是在套我的話吧。
真以為我這幾十年是白活的?
這破事,毫無疑問是那個江束衣指使的。
真是野狼崽子,咬著一口就不放是嗎?
看來他是不會加入我的,既然如此,那就把你收拾了吧。
還叫那個女人來威脅我,我認(rèn)識你嗎?
你能證明一些什么?
什么都證明不了。
只要我不理你,你就什么辦法也沒有。
也不知是不是因?yàn)橐Я艘а赖木壒剩难例X突然劇痛起來。
“唔……”他的嘴要合不攏了,口水從嘴角處溢了出來,涎得到處都是……
他棄了手機(jī),兩只手顫抖著在身上到處亂摸。
摸了好一會都沒找著想找的東西,他的身體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頭撞在茶幾上發(fā)出‘咣’地一聲響,發(fā)型也亂了。
“嗷……”他干嚎起來,連爬帶滾地翻開行李箱好一通折騰,總算是找出了一個白色的小塑料瓶。
他倒著藥瓶,可他的手發(fā)著抖,總是對不準(zhǔn)嘴巴,瓶子里的藥一下子滾了好幾個出來,其中一個還滾到了床底下。
不過,總算是有幾片藥倒進(jìn)了嘴里。
他忍著劇痛,發(fā)著狠似的嚼著藥片。臉上的冷汗,眼淚,鼻涕再配上他這張臉,顯得既可怖又有幾分可憐……
呵呵,謝謝你們這么對待我!
真是太感謝了。
過了好一會,他總算是漸漸平息了下來,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由于角度原因,只能照到一半,這邊的臉顯得很是疲憊;而另半邊在黑暗中的臉卻始終顯得有些陰森。
他站了起來,把滾落在地的藥片重新放回了藥瓶里,看了看,嗯,藥不太多了,得趕緊再買一瓶備著。
這玩意死貴死貴的,可是也沒辦法,進(jìn)口藥的通病。貴!但是效果好!
把藥瓶放進(jìn)口袋里,再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發(fā)型,打開房間門。正好對面房間的門也開了,一個中年男子看到他,便微笑著說道:“胡律師,早啊?!?p> 陰鷲的臉幾乎瞬間就變成了一張溫和的臉:“早?!?p> ***
“他掛了?”江束衣瞪著眼看著佟芳芳。
佟芳芳顯得既無辜又有些怯生生的:“嗯……”
“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為什么不做好一些?”江束衣怒道,“你還想不想減刑了?”
佟芳芳像是一只受到驚嚇的兔子一般,雙手交叉護(hù)在胸前,身體微微向后仰:“你這么兇干什么?我是按你說的做的啊,他掛了,我能有什么辦法?”
“你還裝!你對減刑條件不滿意是不是?是什么理由給了你一種‘我有籌碼’的錯覺?”江束衣火冒三丈,“你一介棋子,還想上牌桌!?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說完,他轉(zhuǎn)身摔門而去。
佟芳芳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卻始終沒有讓它流下來,她很是委屈地對旁邊的林浩說道:“這位警官,我……我都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他要這么兇我。”
林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門,沒有說什么,轉(zhuǎn)身也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佟芳芳一人,她的臉上依然是那副委委屈屈的神情,卻用一種極細(xì)微極細(xì)微地聲音在告訴自己。
“佟芳芳,這可能是你人生最后一次機(jī)會,你一定要把握住,相信自己。他不敢把你怎么樣,他需要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這次機(jī)會,離開監(jiān)獄。他會再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