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陽光,熱烈,卻不灼人。
河畔清風(fēng)徐來,少了都市的喧囂,多了份靜謐。
周蜜的提問直接明確,“伯伯,鴻軒是不是有什么大計劃???”
納蘭嚴(yán)剛閉目沉思,周蜜緊接著就追著問道;
“他是不是和您商量過了?。俊?p> 被連珠的逼問,老嚴(yán)苦笑著,不防周蜜緊著又問道;
“您覺得鴻軒少了他兩個伙伴,一個人能行嗎!?”
老嚴(yán)高舉著手,“丫頭,能不能慢點!一個一個的來。
何況你問來問去不過是同一個問題?!?p> 聳了聳肩,周蜜感覺挺棒!受了老爺子一頓教導(dǎo),總算是找了空子問的老爺子卡了殼,方才,老爺子真就是在教導(dǎo)小朋友一樣,不留情面的給自己上了一課。
“你看鴻軒和國慶什么時候會突然盲目的介入一個行業(yè)???
計劃!鴻軒一個人確實忙的沒時間制定新的計劃,但是你就沒想過,他們早在幾年前就有針對現(xiàn)在的計劃!
槐樹村的計劃不就是他們放棄了兩三年時間才又啟動?!?p> 老嚴(yán)得意的咧嘴一笑,“丫頭,你呀,還是沒用了心,把我剛說的話在心里琢磨琢磨。
天道不公,人和人肩膀頭可不是你想一般高就成。
有才華,沒資金,再好的想法都是屠龍技。你還真就是鴻軒說的,被陸總可以培養(yǎng),有老板思維,沒有老板的底蘊。當(dāng)然,也沒老板的收入咯!”
似乎有點答非所問,周蜜可聽得明白。
關(guān)于老嚴(yán)多次提到陸清遠(yuǎn)對自己的培養(yǎng)是有目的,周蜜心里并沒有怨言。終歸沒有陸清遠(yuǎn)的教導(dǎo),紡織廠的普通女工和勾引副總經(jīng)理之間的鴻溝,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跨過去的。紡織廠的工友有幾個能在短短幾年時間里,憑著自己的努力,購了房,買了車!
老板思維,可不是夸人的好話;打工的有什么老板思維可言?事到臨頭的臨淵慕魚,真正的老板思維一早就考慮到了方方面面,結(jié)網(wǎng)以待。
老爺子話里實在有用的,蕭鴻軒并不是一時興起,計劃的制定早在數(shù)年以前,這幾年一直在等合適的時機(jī)。
時機(jī)?
周蜜頭腦里飛快把隸屬于蕭鴻軒哥仨的生意過了一遍,隱約察覺到一絲端倪。
。。。。。。。。。。
黑色的奧迪a6停靠在小巷口,時間已過了正午。
站在巷口的蕭鴻軒,開到推開副駕駛這邊的車門探出半個身子的謝瑩,帶著不耐煩神色皺著眉。
休息日,又不堵車,半小時的路程整整用了一個半小時!害的所有人都等到現(xiàn)在還沒吃午飯。
忍著心里的不快,低頭向車內(nèi)駕駛座上的中年人含笑點頭致謝。
“你咋這打扮?”瞧著蕭鴻軒卷起圍在腰上的圍裙,挽的高高的袖子,謝瑩蹙起了眉頭。
“正做飯呢?!?p> “啥飯?”
“面條,請你同事一起吃飯吧!”
“言主任一起吃頓飯吧,,,,,”
言國平連連搖著手,嘴角微翹,客氣的拒絕道;“不用客氣,我還有事,以后有機(jī)會再說。”
“謝謝言主任了?!币呀?jīng)下了車的謝瑩回頭含笑和言國平揮了揮手,關(guān)上車門,走向已經(jīng)打開了后尾箱的車尾。
“東西在后備箱呢?!?p> “已經(jīng)打開的是咱家的?!敝x瑩指點著蕭鴻軒在兩個箱子中間搬出自己的一箱水果。
一手托著箱子,另一只手揭開了箱蓋,看到箱子里青皮香蕉,蕭鴻軒的臉色黑沉沉,極力強(qiáng)忍著當(dāng)著還沒啟動汽車的妻子同事,將箱子摔地上的沖動。
“言主任謝謝了,再見!”謝瑩沖著啟動轎車揮著手。
拐進(jìn)巷口,蕭鴻軒再也忍不住心里的不滿,“就這一箱子垃圾,倆小時從廣東都該運過來了。
你真沒吃過香蕉???
還是這香蕉特別?吃了能長壽還是能美容???”
謝瑩也沒想到言國平昨天才和好友齊狩起了口角,今天卻又毫無隔閡的電話邀約齊狩,中途走了回頭路,折了去接齊狩。
只是礙于面子,終歸是言主任好心捎上自己,一路忍著不快。
剛才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路邊站著的蕭鴻軒,心里有過愧疚,開了車門下車,感覺到丈夫不耐煩的情緒,還小小的生出點擔(dān)心。只是被丈夫惡狠狠冷嘲熱諷,本就壓抑了一路的不滿情緒,頓時找到了出口。
“是呀!沒你大老板有錢,舍不得一箱垃圾,勞動您大駕了,呵呵,我自己搬,我自己吃?!?p> 伸手要從蕭鴻軒手里把箱子接過來。
“你吃屁去吧!”
若只是自己一個人晚吃飯一兩個小時,蕭鴻軒不會在意,可是有著兩個小孩子還有幾位老人,就為了一箱破爛水果,一直等著,謝瑩的態(tài)度還這樣強(qiáng)硬,火氣大了去的蕭鴻軒猛地用力把手里的箱子向地上摔去,猶然不解氣的踩了幾腳。
“你,,,,,,”手指哆嗦著指著蕭鴻軒,謝瑩氣的說不出話來。
用力一腳把紙箱踢飛,留下一地青白稀爛的破香蕉,蕭鴻軒一面向樓門走去,一面掏出手機(jī)打給居小妹;
“小妹,叫大家回來吃飯吧?!?p> 走上樓門前的臺階,立住了,回身冷冷的對謝瑩說道;
“還不趕快上樓換衣服!怎么,今天是想顯擺顯擺找了個破工作,有本事了!”
惱怒的就想轉(zhuǎn)身就走,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謝瑩還是跟在蕭鴻軒身后進(jìn)了樓門。
都是為了給自己打掩護(hù),穿著這身衣服被老老少少看到了,少不得問三問四。
起早貪黑,不顧幼小的孩子,去干一份收入可以忽略不計的工作,確然是自己任性,被幾個世交的老人知道了,少不了一番訓(xùn)導(dǎo)。
而丈夫就是為了給自己留出換衣服的時間,推遲了午飯。
從正午艷陽下,走進(jìn)陰暗的樓道,蕭鴻軒發(fā)熱的頭腦頓時冷靜下來,有心停下來回頭等著妻子,一時間又拉不下臉來。
盡可能慢的走上樓梯,聽見身后樓門響起熟悉的腳步聲,后頭看著妻子,想著是要好好說話,出了口的話,卻是語氣不善;“走快點!樓道黑,看著點腳下?!?p> 謝瑩也不應(yīng)聲,隔著兩節(jié)樓梯臺階伸出手,暗黑的樓道里,倆人互相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只在兩只手交疊在一起的一瞬,一個輕輕放,一個用力攥緊,如同許多年前。
所有的不快,煙消云散。
“你好威風(fēng)喲!”
“呵呵!”
“就丟呢不管了???一會幾個老人和孩子路過踩上去摔了跤?!?p> “上樓讓紅軍下去收拾了。”
“就會指使紅軍,你也就是欺負(fù)老實人?!?p> 蕭鴻軒有意轉(zhuǎn)移話題;“余同店里的扯面師傅等著呢,嗨!咱這一碗炸醬面,可是面食精華,老BJ的菜碼,炒炸醬海派風(fēng)味,面條可不是BJ炸醬面能比的,正經(jīng)的古城扯面,筋道。”
“你把人家店里的師父留下,不耽擱了人家的生意!?”
“我讓他回去,我自己扯。人才回去,又被他們老板娘給攆了過來,王藝涵還給我打電話說,幾個叔伯難得聚在一起,咋也要讓吃頓合口的?!?p> “哦!余同媳婦是越來越會來事了!”
說著話上到了三樓,蕭鴻軒放開謝瑩的手,從兜里掏出鑰匙讓謝瑩去自己辦公室換衣服。
返身推開對面的大門,“開火燒水,孫師傅可以下面了。紅軍你下樓一趟,也不知是誰,丟了一地的垃圾,你收拾一下,省的一會讓老爺子們誰踩了摔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