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的古城,古樸的古建和新建的高樓大廈都籠罩在了霓虹光彩里;分辨不出時光的痕跡,輝映著夜色的曖昧。
已是深夜十點,城市中心通向南郊的道路依舊車流熙攘,直到了接近城市邊緣,車子接近家,拐上了小區(qū)前的道路,仰靠在后座的言國平才看到車窗外漫天的繁星。
下了出租車,付過了車費,大口的呼吸著夏日夜里郊外新鮮沁涼的空氣。
言國平很少喝酒,但是他的酒量卻很好。
晚上齊狩組的這個局,言國平自己覺得把所有人都招呼的很到位。皆大歡喜,也是一起發(fā)財。
喝到盡興處,幾位客人有少沒多都許諾給一些業(yè)務(wù)。
很好了!言國平對自己這一個月來的表現(xiàn)十分滿意。
當晚歸不再是一種恐懼,面對大屋里的父女,如何說,如何做,就能得到想要的安寧;從生疏,到嫻熟;被動的接受,輕巧的推動。內(nèi)心的情緒往更深處隱藏,肌理展出的偽裝竟會真誠感人。
成就一個男人的不是能力,是欲望!
強烈到可以粉碎整個世界也要擁有的欲望。
其實也不難,踏出第一步,把這個世界當做舞臺,做一個完美的演員,演一個討巧的角色;真實的一面,只留給一個人。
每一個用了心的討好,回報成倍;成功原本如此簡單,時時刻刻眼角盯著對方的眼色,演一個他們想要的人物,一個會和他通歡喜,同利益,讓他喜歡,有用的角色。
構(gòu)建人脈的基礎(chǔ)是什么?不是相互欣賞吸引的人格魅力,不是心懷共同解救全人類的偉大抱負;是眼可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利益。
因為膚淺,所以搭建人脈關(guān)系并不需要長久的時間;一餐飯,一次共同的獲利過程,就會獲得一個或者數(shù)個利益共存的盟友。
達成終極目的的基石一塊塊順利的搭建成了希翼的階梯,喜悅堆積在狹小的心里,等待綻放出靚麗的煙花,倆個人攜手登上成功的高臺,和她共享。
心的疲累,會在獨處時不經(jīng)意的偷偷跑出來。
遲到的成熟和成功總會勾起對過往失敗生命的反思。
若果,十年,十五年,甚至是二十年,二十五年前,能有如今的思想覺悟,待人接物方式的改變,和別墅里那個女人的一場婚姻還會有嗎?
從小區(qū)門口邊往里面走,言國平不住的問著自己。
走著走著,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找個樹叢邊的石凳坐了下來。
星星在夜空里閃著眼,熒熒微光,卻來自遙遠宏大的某顆巨大的星球。
這掛滿繁星的天空,更是廣袤的無邊無界。
而自己最美好的生命時段,卻被關(guān)在了這里,一棟數(shù)百平米的建筑中很少的一部分區(qū)域,眼里注視著的只有三張人類面孔上的情緒變化。
某一天,
我把自己關(guān)在了門外!
門外的我一直在敲著門;
等著我打開門,帶我去看整個天空。
記不起在哪本書上看到的這句話,突然浮現(xiàn)在了腦海里。。。。。。。。。。。。。。。
整個下午的時間里,秦曉藝疾步穿行在烈日下,在三間玉器首飾店轉(zhuǎn)著圈,等到所有的店都關(guān)了門,已經(jīng)是華燈高照的時刻。
秦曉藝順路買了些熟食,腳步輕盈的往家走去。
以前的日子,遇到這種情況,秦曉藝是懶得一個人回家做飯。只要開口,也沒少了有人陪伴寂寞長夜。
夜色里的古城依舊燈火絢爛,于他而言,已是昨日風(fēng)景;家,即便只有一盞指引歸途的微亮的燈,也是最溫暖明亮的所在。
聽到門外腳步聲,裘依夢搶先打開了家門,“爸!”一面接過秦曉藝手里拎著的食物,一面小心的觀察著秦曉藝的神情。
一面換鞋,秦曉藝一面輕聲問道;“你媽呢?”
“你不是打電話回來讓媽買點酒嗎?”廚房里傳出裘依夢的回答聲。
“爸爸!你先跟我說說唄!如果不是好消息,我好幫你穩(wěn)著我媽?!痹诓妥郎蠑[好了秦曉藝帶回來的菜,裘依夢緊張兮兮的粘著坐在沙發(fā)里的秦曉藝。
心里淤積了多年的舊秘密抖摟出來,續(xù)上了前緣,一家三口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了。劉巧音突然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比起女兒還要敏感愛哭。如今倒成了秦曉藝和裘依夢這兩個好不容易相認的父女倆,在遷就,寵溺著劉巧音。
“枉做小人!”秦曉藝澀笑著,“蕭總還真就沒把我干的是當回事。
我下午早早的過去,剛兩點就上了樓;蕭總那里今天可夠熱鬧的,大操作間聚了一大群人在喝酒聊天。
在門外聽聲音,納蘭老爺子還有小黑子他爸爸也在里面,心里就開始打鼓;這倆老爺子可都不是好說話的主。又是拿蕭總當親兒子,我這進去了,能給個好臉色嗎?
我是硬著頭皮推開的門,不等我說話,蕭總就嚷著要罰我喝酒,罰過了,還沒完,又讓我把屋里老少敬一圈酒。
三杯罰酒還好,悶著頭,端起杯子來一口見底。
敬完了一圈酒,我的臉騷的,不用照鏡子都知道紅透了。
一圈過去,免不了有人要念叨兩句,干了虧心事!我是無話可說?!?p> 秦曉藝輕輕拍著女兒搭在小臂上的手;“沒想到,我敬過了酒,還等著下一波刁難呢,就讓蕭總給攆了出來。
啥也沒多說,只是說他們閑散人員大白天的浪費光陰,我可沒這福氣;趕緊的,三家店都趕快去看一遍。
蕭總大度呀!”秦曉藝長長的嘆了口氣。
今夜的裘依夢象個無賴童子,和媽媽爭搶著爸爸的寵愛,也和爸爸爭搶著母親的溫情。
擠在大床上,緊貼著媽媽的后背,手支起頭,臉上媽媽的發(fā)絲拂動,和對面平躺著的爸爸一時爭論,一時歡呼。
三口之家天空里的最后一片陰云,散的無影無蹤,是不是給有個慶祝儀式,已經(jīng)不在一家三口爭論范圍;用一場廣而告之的盛大婚禮宣告這個家的誕生,還是秦曉藝一再堅持的,履行年輕時的諾言,帶著愛人去遠方看海!
劉巧音對一場期盼已久的婚禮的堅持,不如說是貪圖女兒在耳邊發(fā)的嬌嗔,和咫尺間的愛侶眼神熱烈的懇求。
爭論的結(jié)果沒有失敗者!
低聲竊語漸漸隱落,星輝穿過窗,落在頭貼著頭擠在兩只枕頭上的一家三口,睡夢中,靜謐甜蜜的笑臉上。
夜空里掛滿眨著眼睛的繁星,清風(fēng)掠過這座城,輕巧的繞過了這棟樓,似乎不忍打攪了平凡的一家三口,相伴共同沐浴在幸福里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