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名殺手如今已被史阿除去兩個。
另兩個殺手此時見得史阿瞬息之間空手奪刀,同時拆開了一人的進攻,還救下公孫離成功脫身,武功之高,令其余兩個殺手不敢再追,只能站定身子,紛紛發(fā)出暗器。
史阿攜公孫離在黑暗之中聽得嗖嗖破風之聲不絕,史阿當即把公孫離拉在胸前護住,左躲右閃避開暗器。
但史阿畢竟手中抱人,行動多有不便,剛避開了右邊射來的三枚袖箭,正欲閃避左邊打來暗器,然而速度慢了一拍,史阿忽然覺得左腿一痛,便知自己已中了暗器。
史阿只覺剛剛中鏢,傷口立即發(fā)癢,不由心中大驚,這鏢想是已喂了毒,當即更不敢停留,急忙向山下奔逃。
不過這樣一來,體內(nèi)真氣運走,毒性蔓延全身,毒發(fā)更快,史阿堅持向前又跑了幾步,忽然左腿一陣酥麻,腳下一個踉蹌,當即跌倒在地。
公孫離大驚,急叫道:“史叔叔。”
那兩名殺手一直跟在史阿身后,本不敢接近,此時但見史阿跌倒,不禁心頭大喜,隨即縱身追來。
史阿急道:“離兒,你快走,快走,我來擋住他們?!?p> 公孫離充耳不聞,當下雙掌一開,將史阿護在身后,預(yù)備迎敵。
史阿心想:“但憑你這點微末功夫,居然想保護我…”雖說這有些不自量力,但史阿心中卻大為感動。
轉(zhuǎn)眼之間,兩名殺手已經(jīng)追到,一個持刀在前,一個仗劍在后。
使單刀那人想將史阿和公孫離生擒活捉,隨即翻轉(zhuǎn)刀背,向公孫離襲來。
公孫離一躍避過,史阿在一旁艱難撐起右腿,半跪在地,將手中單劍筆直的向使那殺手擲去。
后面那名殺手正要避讓,但史阿這一擊使的出其不意,那殺手已然躲避不及,單劍從他胸口穿過,那人當即氣絕當場。
僅剩一名殺手心下稍一遲疑,史阿瞧準機會,用盡最后一絲氣力縱身撲上,十指緊緊掐住他的喉嚨,那殺手欲揮劍向史阿手臂上砍來。
史阿當即手上的力道又增了幾分,那殺手這一劍雖然刺中史阿大腿,卻已無力深入,是以史阿傷勢無礙,而那殺手片刻間便氣絕而死。
四名殺手已盡數(shù)為史阿所殺,但此時他大腿流血,幸好傷勢不重,但中了毒鏢的那只右腿已全無知覺。
史阿咬緊牙關(guān),苦苦支撐,撿起地上長劍撐在地下,作為拐杖,左手握住,勉強站了起來。
此時袁紹派來的四名殺手雖已鏟除,但想要不了多久,便會召集人馬,卷土再來,此地決不能多留,史阿只得強忍難受,和公孫離托著一條廢腿,向山下走去。
公孫離攙扶著史阿,讓他右手搭在自己肩上,一蹺一拐的艱難向前趕路。
往前走了一陣,史阿左腿毒性向上蔓延,牽動全身也漸漸無力,只得以右手苦苦支撐。
公孫離只覺得肩頭越來越重,但他一聲不哼,雖然年少力弱,但仍奮力攙扶著史阿前行。
又走一陣,兩人實已筋疲力盡,史阿毒性發(fā)作,雙眼已看不清東西,只憑著感覺趕路。
史阿氣力虛脫的向公孫離問道:“離兒…我們…我們到哪兒了?”
公孫離看了看四周,說道:“史叔叔,我們已經(jīng)離開龍湊峰了,前面有一條小溪?!?p> 史阿聽他所說,知道暫時安全了。公孫離忽見溪邊有間農(nóng)舍,喜說道:“史叔叔,前面有戶人家,咱們進去躲一躲,你再撐一下吧!”
史阿點點頭,勉力拖著半邊身子向前走去,等到門邊,已經(jīng)全身無力,摔倒在地。
公孫離大驚,俯身連叫:“史叔叔!”
那農(nóng)舍的門這時突然開了,走出來一個中年婦人。
公孫離泣道:“大娘,我們遇到官兵……我叔叔受了傷,求求你讓我們借宿一晚?!?p> 那農(nóng)婦見罷,隨即叫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來,命他幫著把史阿扶進去,待至床邊,讓他躺下。
史阿中毒已深,虧得他內(nèi)功精湛,心智倒沒昏亂,遂叫公孫離把油燈移近到左腿處察看傷勢。
一看之下,公孫離被嚇了一跳,原來那中毒鏢的左腿已腫了一大半,紫中帶黑,十分怕人。
史阿又請那位農(nóng)家少年裹好他手臂上的傷口,再用布條把自己左腿根部用力勒緊,以防毒氣上游攻心,然后抓住那支喂了毒的飛刀,拔了出來,毒鏢一拔,跟著流出一股黑血。
史阿想俯身去吸出腿部的毒血,但他大腿腫的厲害,嘴巴根本夠不到。
公孫離見狀,當即俯下身去,把史阿傷口中的黑血一口口的吸了出來,吐在地下,直吸了三、四十口之后,那吸出的血色才漸漸變紅。
待公孫離幫他吸出毒血,史阿頓時便感覺到傷勢好轉(zhuǎn)許多。
史阿不由嘆了一口氣說道:“還好這毒不算是最厲害的那種,你快去漱口,以免染上毒性。”
那農(nóng)婦在旁瞧著,也幫不上什么忙,只能不住念經(jīng)。
二人在此又待了一天,次日,那農(nóng)家少年報說官兵已經(jīng)退盡。
史阿腿腫漸消,但全身發(fā)熱,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公孫離一時沒了主意,只是急得欲哭。
那農(nóng)婦也是無法,只得道:“這位小公子,我瞧你叔叔的毒氣已然攻心,腿上的毒雖被你吸出來了,到侵到肺腑里的毒卻未散盡,需得到鎮(zhèn)上請個大夫瞧瞧才好?!?p> 公孫離本沒主意,此時聞言,道:“大嬸說的對,可是鎮(zhèn)上在哪我都不知道,又怎么去?”
那農(nóng)婦也是心腸也好,遂將家里的牛車載上史阿,讓農(nóng)家少年送了他們到鎮(zhèn)上。
那少年把公孫離和史阿送入客店之后,便自行回去了。
史阿、公孫離兩人出來時身上都沒帶錢,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史阿直直發(fā)愁。
客棧小二來問吃什么東西,公孫離不敢亂答,只好推說不餓,只一個人坐著欲哭無淚。
公孫離如今年方八歲,本該是享樂無憂的年紀,但他此時卻有著同齡人不該有的壓力。
公孫離獨自沉思良久,史阿終于醒來,公孫離急忙問他眼下該怎么辦。
史阿道:“你身上帶著什么值錢的東西沒有?”
公孫離思索了一陣,拿出一塊玉佩說道:“這玉佩不知道管不管錢?”
史阿一看,見玉佩清瑩通透,顯然是上好的成色,邊上雕刻有龍鳳,正面刻有“百日平安”四個字,這才知道這是公孫離出世滿一百天時,他父親公孫瓚所贈。
史阿心想這是離兒生父公孫瓚所贈,對他來說自是十分重要,當下心中便打消了將這玉佩拿起典當?shù)媚铑^。
史阿便道:“我這毒傷倒不礙事,休息兩天也就好了,快將這玉佩收好吧?!?p> 公孫離遲疑片刻,暗想定是史阿見此玉佩是我生父所贈,不肯讓我拿去典當,遂道:“我看還是把玉佩當了吧,將來我再來贖回也就可以了?!?p> 說完,也不管史阿答不答應(yīng),便請了客棧小二同去鎮(zhèn)上的當鋪。
行不多時,待到當鋪,那當鋪掌柜拿到玉佩,一看之下,當即吃了一驚,問道:“小公子,這玉佩你從哪里來的?”
公孫離不明白掌柜為何這樣問,便如實說道:“這是我自己的?!?p> 那掌柜聞言臉色頓時變色,向公孫離上上下下打量良久之后,說道:“小公子,你且等一下。”
當鋪掌柜遂拿了玉佩到內(nèi)堂去,公孫離等了半天卻也不見掌柜出來。
公孫離和那小二等的著急了,又等了好一會。那掌柜方才出來,說道:“我拿去問了掌眼的管事,這玉佩當三十貫錢?!?p> 公孫離也不懂規(guī)矩,也不知這三十貫錢是多是少,公孫離拿了當銀,順道請小二陪他一同去叫了大夫,這才動身回客棧。
如今公孫離所在地界,乃是冀州清河境內(nèi),屬袁紹管轄,公孫離年幼不懂注意行蹤,而袁紹麾下兵將又正在四處搜拿史阿和公孫離等一干“白馬大會”的首腦人物。
此時公孫離既請了大夫,又有了盤纏,心想這下史叔叔有救了,歡喜之余卻不知身后已暗暗跟了兩名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