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離此時醒來,自知遭了歹人暗算,沒想此番還未下山,就在家門遭了道,心中不禁自責無用。
師父這才下山?jīng)]幾天,自己便中了他人詭計,還說什么闖蕩江湖,為父報仇。
公孫離心里胡思亂想著,這時仍覺得頭暈目眩,知是這迷藥藥勁還未散去,于是暗中潛運內力運走,片刻間便安定心神。
待過片刻,公孫離運功散去迷藥藥勁,此時功力已經(jīng)恢復了八九分,但他仍然假裝昏倒未醒,眼睜一線偷看,只見那二人中一人身材瘦削,四十多歲年紀,面容干枯,滿臉麻子。另一個頭頂光禿,身軀高大,看來這兩人就是剛才與自己交手之人。
可公孫離心想,自己在凌絕頂上住了十年,這處洞穴我從來沒來過,這兩個人也不知是什么來歷,我在雁蕩山也從未見過,他們又怎會知道這里有座地宮?
“張兄,你看,這是什么?”公孫離正疑惑之際,只見那個麻子手拿一物,遞給那個禿子說道。
公孫離離的較遠,加之洞內無光,看不清那是件什么東西。那姓張的禿子接過,看了看掌上的物件,不由地暗暗稱奇。
那麻子說道:“我行走江湖多年,怎么也見過這種令牌,不過看著令牌的成色,起碼也是先秦時的物件?!?p> 公孫離聽其所言,想他手中之物該是件令牌模樣的東西,這時那張禿子說道:“方老弟,你看這令牌上寫的是什么東西?”
那姓方的瘦子將令牌拿臨近火邊,瞧了半晌,說道:“這是篆體字,寫的好像是一個‘墨’字?!?p> “??!”那張禿子驚叫一聲,說道:“莫非是墨子令?”
那姓方的麻子,也是吃了一驚,說道:“莫非這里真的就是墨家地宮了?!?p> 公孫離越聽越覺得奇怪,這“墨子令”是什么東西?“墨家地宮”又是什么東西?
張禿子抱著那塊“墨子令”大笑了片刻,突然一凜,說道:“這令牌估計是墨者崔寂的。”
姓方的麻子道:“墨者崔寂?聽說此人已死了十多年啦!”
張禿子道:“不錯,你看邊上這副骸骨,應該就是他?!?p> 姓方的麻子又道:“聽說此人武功奇高,劍法出神入化,怎地會死在這里?”
張禿子也是搖頭,說道:“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你我都還沒入地鼠門呢,又怎么會知道?!?p> 地鼠門?公孫離聽這二人提起“地鼠門”,又聽他說話之意,必然是地鼠門的弟子。
公孫離聽師父王越說起過地鼠門,此門派以盜墓為生。門主叫做吳寅,聽說是窮苦人家出生,下過無數(shù)古墓,因行事乖張狠辣,盜墓百無禁忌而臭名遠揚。
公孫離對此類人自是厭惡,卻不知道這兩個盜墓賊怎么會知道這雁蕩山中藏有一座地宮?
公孫離曾聽聞這些盜墓賊精通易經(jīng)八卦,能善用分金定穴之術,推測者古往今來王侯將相之墓。
想到此處,這兩個盜墓賊方才之所以上凌絕頂去,估計是借凌絕頂位居雁蕩山群山之巔之勢,方便觀察天象,以推測出這座地宮的位置。
這時,那二人又在周圍搜尋了一段,姓張的麻子舉起火把四下一照,望著石壁某處,登時吃了一驚,公孫離聽他的反應,隨即瞇眼看去,只見對面石壁上斜倚著一副骷髏人骨,身上衣服已爛了七八成,想必這副人骨就是他們口中的墨者崔寂。
公孫離見到這副情形,目光又往邊上搜尋,這時,那姓方的瘦子望著一旁的墻壁,不知望見了什么,顯然被嚇了一跳,忙道:“張兄你看!”
張禿子順著火光看去,見只是一副枯骨而已,石室之中在無其他恐怖事物,于是舉火把仔細照看。
那副骷髏前面放著一把殘劍,旁邊的石壁上有幾百幅用利器刻成的簡陋人形,每個人形均不相同,舉手踢足,像是在練武。
在順著石壁看去,密密層層的都是圖形,心下不解,不知刻在這里有甚么用意。
石壁圖形盡處,出現(xiàn)了幾行字,也是以利器所刻,張禿子湊過去一看,見刻的是十六個字:“墨家秘術,贈與有緣,惜我墨門,后繼無人?!?p> 張禿子見罷,大喜道:“這石壁上所刻的圖形,定然就是墨者崔寂的畢生武功了,不過聽他這十六個字的意思,似乎此地還另有重寶,只是得到之后,是福是禍就不知道了。”
這時,那姓方的麻子忽然指著公孫離叫道:“不好,那人要逃!”
公孫離忽然吃了一驚,還以為那姓方的麻子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張禿子聞言當即回過頭來看,然而只見那姓方的麻子手腕翻處,噗的一聲,一柄匕首插進了張禿子心口,直沒至柄。
張禿子驚愕異常,忽然慘笑,說道:“二十幾個師兄弟尋訪墨家地宮多年,今日我和你才得已到此,你竟想獨吞,對我下此毒……手……哈哈……哈哈……你……你當然連地鼠門也敢背叛,但要想瞞過門主,只怕沒這么容易,我……瞧你有什么好下場……哈哈……”
靜夜中聽到這慘厲的笑聲,公孫離不由全身寒毛直豎,原來那個盜墓賊想獨吞這里的秘術,這才謊說公孫離要逃,誘騙那人,再趁他不備,殺人滅口。
那張禿子反手想去拔背上匕首,然而手中氣力全無,手也夠不到,驀然地長聲慘呼,不多時便撲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在動了。
姓方的麻子怕他沒死頭,又在他背上狠狠刺了兩劍,哼了一聲,說道:“我不殺你,難道你就不會殺我么?”
隨即又在張禿子的尸身上重重踢了一腳,說道:“你說我瞞不過門主?走著瞧吧!”
他不知公孫離已醒,陰惻惻的笑了兩聲。
公孫離見這姓方的麻子下手如此狠毒,更不敢出聲,哪知這地宮陰暗潮濕,不知從何處爬來一只有手掌長的紅頭蜈蚣,直直爬到公孫離的手臂之上,公孫離只覺手臂處有異物,低首一看,竟是條紅頭蜈蚣,公孫離生平最怕五毒,蛇、蝎、蜈蚣、蛤蟆,五一不懼。
公孫離一驚之下,不由得“呀”的一聲叫了出來。
那姓方的麻子聞聲一跳,轉過頭來,見公孫離臉上盡是驚惶之色,便緩緩走來,拔出匕首,走上兩步,說道:“差點忘記你了,我雖跟你無怨無仇,可是今日卻不能饒你性命?!?p> 姓方的麻子,一邊說著一邊眼露兇光,舉起匕首,殺心大起,獰笑兩聲,說道:“此時殺你,只怕你到了陰曹地府也不知原因。老實跟你說吧,我是并州地鼠門的方申,我們地鼠門受人所托,已經(jīng)尋找這墨家地宮好多年,聽聞這墨家地宮藏有墨家秘寶,更有至高無上的武功秘籍,哈哈哈,我方申既然有幸找到墨家地宮,又怎么能把這個秘密的所在拱手相告?”
方申忽然滿臉猙獰之色,惡狠狠的道:“你做了鬼若要報仇,便到并州來找我方申吧?!?p> 公孫離知道危機迫在目前,若在不脫身,只怕自己就要死在這兒了,當即全身內力都運到了雙臂之上,突然猛喝一聲,繩索登時被崩斷。
公孫離當即揮掌瞬間打出,方申措不及防,吃了一驚,公孫離這一掌突入其來,瞬息之間方申肩頭已被打中一掌,當即仰天便倒。
然而這方申的功力實在不弱,盡管這一掌出奇制勝,卻未傷到元氣,那方申,一個跟頭翻起身來,道:“臭小子,我倒是小瞧你了!”
方申左手一抹臉上的灰,舉刀便向公孫離殺來。
公孫離手中沒有兵刃,而這洞中火光微暗,一時看不清敵人所在,只得連連閃避。
再往后退了三步,已是石壁,退無可退,公孫離沒有兵刃,只得將剛才捆綁自己的斷繩拿在手里,在面前揮了兩下,虎虎生風。
公孫離手上無劍,只能拿這斷繩來做劍使,揮出來卻也頗有力道,方申不禁皺起眉頭,與公孫離斗了起來。
公孫離的武功本就遠在方申之上,盡管四周盡是黑暗,公孫離聽風辯位,一根斷繩揮耍出來更是有力。
方申背上連被繩端打中兩下。方申只覺背心隱隱發(fā)痛,知是被打中了背間大穴,隨即出招速度便慢了下來,這招式稍慢片刻,方申手上單刀已經(jīng)被公孫離斷繩裹住,公孫離用力回扯,方申單刀當即脫手。
公孫離順勢攻上前去,使出“擒云手”中的一式“擒龍鎖”便將方申左臂,和喉嚨扣住。
方申大吃一驚,沒曾想這少年功夫如此了得,單憑這招擒拿手,地鼠門中只怕無人能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