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孩兒面,說變就變。六一兒童節(jié)剛過了兩天,我去鄉(xiāng)下干活,上午還大晴天,中午我往奶奶家跑,跑到半路,天上開始翻滾烏云。
我站住,看了看天空,黑云密布,往回跑或者往奶奶家跑都趕不及。而在兩旁,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躲雨的地方,大路兩邊除了高高的白楊樹,就是深溝后面的莊稼田。
怎么辦?
看官們,你們以為我是怕雷?怕雨?
NO,NO,NO!
放學后,書包是隨身背著的,我擔心我的一書包書啊,本啊,筆啊!
作為一個學生,你們懂得,這些比命還重要。
現(xiàn)在,怎么辦?
不要想什么塑料袋啊,塑料紙啊,沒有!旁邊的田地里,瓜棚子,也沒有!避雨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沒有!
把書包放在肚皮下面?不行,雨下來,身體濕透,一樣會濕的。
此刻風平浪靜,全世界似乎都安靜下來,只剩下沉悶,暴雨就要來了。
我左右看看,真的,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躲避。我的可憐的智商,高速運轉(zhuǎn),當機立斷,鉆進莊稼里地,徒手刨坑!
田地里松軟,刨個坑很快的!
我像個小松鼠似的刨了個小坑,把書包整個地塞進去,把汗衫蒙上,然后,在上面堆土,用腳踩實。
就像,一個小墳堆!
刨坑刨得太急了,我的指甲快要掰掉了,疼的我呀!
此時,大雨點比黃豆還大,先是似乎撒豆兒一般,稀稀拉拉,并不均勻,接著一道耀眼的閃電,一個震天的霹靂,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我想起我外婆說的一句話:那雨大的呀,搬著天往下倒!
不假思索,我整個人趴在土堆上,用身子蓋住土堆,任由狂風暴雨在我的后背上肆虐。
雨打在泥土上,漸起的泥土腥氣鉆進我的鼻孔,暴雨很快把泥土腥氣沖散,泥水不斷地濺到我臉上。
我死命地壓著,一動不動,就像哨所堅定的衛(wèi)士。
黑壓壓的云,不斷地嚎叫的狂風,和不斷地震懾的霹靂,夏天的雨真的好狂野!
下了大約十幾分鐘,天漸漸地亮了,雨也慢慢地止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看看四周。就這么一會功夫,高高的莊稼倒了一地,馬路上到處是大楊樹的枝葉。
我自己,后背濕噠噠,臉上胳膊上都是泥巴,因為趴的緊,我的肚子那塊竟然神奇地干爽!
所以,小土堆也有我肚皮那么大一塊是干的。
把書包從土里扒出來,除了衣衫上稍微沾了一些泥巴,我的書包完好無損,書本更是安全,一點濕痕都沒有。
我在地上水坑里把手臉洗洗,開始沿著大路回奶奶家。
大楊樹生長快速,看著十分高大,可是卻材質(zhì)疏松,很是脆弱,這樣的狂風下,好多樹枝都斷了,馬路邊,很多大楊樹從半截斷開,整個大樹頭都倒在路中央。
奶奶家燒灶,平時幾片樹葉都掃回家,這些樹枝簡直太好的燒火柴呀。
我把書包挎在肩膀上,在馬路上死命地拉了楊樹頭往奶奶家走。
一路上我就和小猴下山一樣,一直小的換大的,最終拉了最大的兩個樹頭到我奶奶家。
一路自我安慰:我把樹枝都扒拉開了,別人走路就方便了,我做好事不留名!
樹頭簡直太大了,樹干和我腰差不多粗,而樹冠更大,我?guī)缀跤帽M了吃奶的力氣往家里拖。
那樹冠占滿整條路,好多人家看到我全身落湯雞一樣,手里拉著大樹頭,累的急赤白臉的。既羨慕我拉回的樹枝,又覺得我二勁兒犯了。
我奶奶看見我拉那么大樹頭,自然高興萬分,樹葉和樹枝可以燒火,樹干可以做一些小板凳什么的,多好啊!
不過,樂極生悲的是,當天晚上,我發(fā)燒了。發(fā)燒的原因,不是我被雨淋了,也不是我累著了,而是我割小麥把腳割破的大口子,遇水發(fā)炎了!
我奶奶又不高興了:“拉個樹頭不值幾分,藥費倒花了一塊多,你個二貨??!”
虧了!
罵就罵吧,書和本子都保住了,我好開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