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安剛在留香居吃了點飯,回到自己家中時,就見一自己家門前停了一輛寶馬香車,一名宦官則站在馬車前。
“咱家是內(nèi)官監(jiān)的陳炬,奉陛下旨令來接何公子進宮。”
這名內(nèi)宦向何子安說道。
何子安先拱手道:“原來是陳公公,失敬,在下剛從留香居回來,準(zhǔn)備待會就進宮。”
“那就請何公子先和咱家走吧,陛下任圣童為天子伴讀的旨意已經(jīng)下來了,還賜了圣童麒麟服一件,請何公子隨咱家進宮,先沐浴更衣,再去文華殿覲見陛下,以后這伺候何公子進宮諸事,皆是由咱家負(fù)責(zé),這是太后娘娘的諭旨?!?p> 這陳炬說著就滿臉對著笑容又道:“請吧,何公子。”
“有勞陳公公了”。
何子安回了一句,就踩在一名雜役背上進了馬車。
當(dāng)然。
何子安沒有問這陳炬為何知道自己的居所地址,因為他知道朝廷要想知道自己住哪里應(yīng)該還是容易的。
只是讓何子安沒想到的是他還被賜了一件麒麟服,不過,在他看來,朝廷賜他一件麒麟服也是為了讓他進宮陪讀天子時好看吧,也免得丟了皇家臉面不是。
何子安自然也很高興自己能有一件麒麟服穿,畢竟麒麟服是大紅貯絲羅紗做的曳撒服飾,象征著尊貴的身份。
按照《明史·輿服志》記載,這類大紅貯絲羅紗做的曳撒服飾按其服色,分為,一品斗牛,二品飛魚,三品蟒,四、五品麒麟,六、七品虎、彪;何子安身著麒麟服也算是高貴了。
在宮娥伺候下沐浴更衣后,何子安就穿著御賜麒麟服從東華門下了車,然后過東華門金水橋,在陳炬帶領(lǐng)下,往文華殿來。
不過。
在這時候,何子安正好看見張居正和馮保一前一后的也朝文華殿走了來。
何子安只得站住腳,拱手作揖。
張居正也看見了何子安,帶著欣悅之色,走到何子安身邊時,停下腳來。
“見過元輔”。
何子安先問候了一句。
張居正也頷首點了點頭:“何公子,老夫有一事不明,令堂如何教的,緣何你竟能六步即寫出好文章來?!”
“回元輔,別類分門,因材施教。”
何子安回了一句。
這句話出自于清末《盛世危言》,而張居正聽后倒也很受觸動,笑了起來:“好一個因材施教,老夫明白了?!?p> “這因材施教四字,足以算得上是圣人之言了!”
馮保此時也走了過來,也不禁高興地說了一句,今日的他先是聽到一篇佳作好文,又得到一個可以讓司禮監(jiān)居于內(nèi)閣之上的機會,然后現(xiàn)在還得到一句圣人之言,自然是心情極好。
張居正這時候已經(jīng)先去了文華殿。
馮保見此忙追了過去:“張先生,別走啊,剛才何公子之言,是否足以可稱是圣人之言,咱家正問你呢。”
“馮公公,這是圣童之言。”
張居正笑著回了一句。
“咱家知道,咱家的意思是說這句話能否當(dāng)?shù)蒙希?,張先生,你今日怎得如此沒有興致,咱家還有話和你說呢,我們一同走,一同走?!?p> 馮保在后面繼續(xù)追著張居正。
何子安在后面一直看著,然后問著身邊的陳炬:“陳公公,元輔和內(nèi)相這是?”
“咱家不知道,何公子,您請?!?p> 陳炬笑著回了一句。
何子安也就跟著張居正和馮保往文華殿而來。
“陳炬,是不是何子安來啦!”
小萬歷這時候跑了出來,一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臉肅穆的張居正,忙收斂起了笑容:“啊,是張先生!”
然后,小萬歷看向馮保:“馮大伴,張先生來了,你怎么不事先通報一聲!”
“這內(nèi)臣正要通報呢,沒想到陛下您竟先出來了,陛下好學(xué)敬師之德,臣實在是感佩不已”。
馮保忙說了一句,臉上得意之色未減。
張居正自然知道馮保為什么而高興,內(nèi)心只冷冷笑道:“且讓你這位馮大伴再高興些日子!”
這時候。
何子安將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看得出來,一開始萬歷是因為以為自己這個同齡人(表面上是同齡人)來了而高興地跑了出來但因為見到的是張居正而突然臉色轉(zhuǎn)晴為陰,而馮保為何跟個張居正的小跟班似的還挺高興則讓他有些看不明白,至于張居正,何子安也不明白,他為啥還是板著個臉,也不學(xué)學(xué)馮保。
“陳公公,煩請先去通報吧?!?p> 何子安又想了想,覺得這兩人此時或許因為王大臣案的事而心情不一樣。
陳炬這時候走了來:“陛下,伴讀何子安來了。”
小萬歷心里自然高興得很,看了階下的何子安一眼,但因為在張居正面前,所以也肅然地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馬上張先生就要開講了?!?p> 何子安自己是帶了書冊的,因為他只是天子伴讀,而不是和天子一樣接受同樣的教育。
在得了小萬歷允準(zhǔn)后,何子安就從一跟隨陳炬的小內(nèi)宦手上接過書冊走進了文華殿,并坐在了小萬歷右下首的一張楠木椅上,而案桌則是一件紫檀花木案,案上放著筆墨紙硯。
張居正則站在小萬歷對面,側(cè)對著何子安開始授課。
何子安自然是可以選擇聽也可以選擇不聽,畢竟他只是伴讀,和小萬歷交流而已,而張居正主要教授對象本身就是小萬歷。
馮保則站在小萬歷左側(cè),正面對著張居正,他只是陪侍,也可以算是為太后監(jiān)督小萬歷。
不過,張居正沒講多久就告辭而去,畢竟萬歷的主要學(xué)習(xí)安排是在上午,而下午最多是溫書和張居正適當(dāng)加課,也因此多些和皇帝單獨相處的機會而已,何況他還有內(nèi)閣的許多事務(wù)。
馮保也在張居正離開后告辭而去,他管著司禮監(jiān),也不可能一直在小萬歷身邊,只是在張居正給萬歷講課時,他才待在這里,這樣也算避免皇帝只和張居正一人相處在一起。
“張先生,等等咱家!”
馮保和張居正走后,文華殿內(nèi),就只剩下小萬歷和何子安,何子安聽著外面馮保的聲音,不覺啞然失笑,心想這馮公公還真是很愛和張居正親近,難怪這兩人在歷史上能結(jié)為政治聯(lián)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