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不見了,整個后堂都找遍了,根本沒有人!”
只聽縣衙中沖出一名小廝,滿臉驚慌,一邊跑著一邊大喊道。他跑的急了,在邁出縣衙大門的時候,卻不慎跌了一跤,只翻了個跟頭,跌倒在縣衙門前的那條大道上,這才堪堪停了下來。
此時縣衙門前的街道上已然聚集了上千號人,有身著華衣的富貴老爺,也有手拿刀槍的青衣家丁,更有十幾名身著公服的衙役。
眾人聽此無不是大驚失色,他們能來這個地方,全都是聽從縣尊言語,若是縣尊不在,那說明了什么?
眾人念此,心中不禁又是驚恐,又是憤怒。
“你說什么東西?!”
卻是那周大戶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將那小廝一把從地上提了起來,直把自己的臉對那小廝的臉,把自己的鼻尖對那小廝的鼻尖。
那小廝看著雙目赤紅的周大戶,感受著他嘴中呼出帶有臭味的憤怒,掙扎的去掰那周大戶的手,可奈何那周大戶把他攥的甚緊,讓他如何使力氣也無法掰開,只得結(jié)結(jié)巴巴道:“小的到處都看遍了,都沒有太爺?shù)纳碛?,那二夫人并著孩子也不見了!?p> “壞了!”
周大戶聽此只覺自己腦中一片轟鳴,想要想些什么,思緒也轉(zhuǎn)不過彎來,想要說些什么嗓子中也是如同吃了糙面餅子一般,說不出話來。
這時周邊的大戶老爺們再次確定那縣尊不見了,齊齊叫嚷起來,只見有的人聞此慌忙點齊家丁,便要回家收拾東西逃難;有的人則在那吆五喝六的要去北門守城,但腿卻瑟瑟發(fā)軟;有的人則喚了心腹過來讓其趕緊回家稟報,自己則前去北門打探.......
而大多數(shù)人則是破口大罵,直罵的那鹽山知縣八輩祖宗都斷子絕孫,齊齊亂做一團。
近千人聚集的那縣衙門口,有說這個,有說那個,我想指揮著你,你想指揮著我,是你也不聽我的,我也不聽你的,只顧吵來吵去,也不知該怎么辦!
“這狗官,自己逃了便罷,竟然還要欺我周郝赫,呀呀呀呀,氣煞我也!”
周大華腦中混沌了半晌,卻是回過神來,將手中的小廝猛地扔在地上,直把那小廝又摔了個跟頭,他卻如同發(fā)瘋般上前將那衙門前的一面大鼓掀翻在地,發(fā)出一陣“轟隆”巨響,然而還是不解氣,仍舊“咚咚”的捶著那鼓面。
咚咚咚!
這衙前的鳴冤鼓發(fā)出轟響,卻似是有人鳴鼓喊冤,直生生的傳出老遠。
他那管家隨他一起來的,見自己老爺這個樣子,忙是去拉他,卻也難以止住這發(fā)了瘋的老爺,眾人先是靜了一下看了那周老爺一眼,便又是接著吵鬧,只讓對方聽自己的,或言是逃難,或言是救援。
此時在那縣城中的大道之上,只見兩旁的店鋪家家緊閉門戶,往日有些人影的街道此時也是空無一人,一領頭的騎士縱馬在這大道之上,聽見隱隱有鼓聲傳來,卻是急忙勒住了駿馬,一眾兵士也忙是停下腳步......細細聽來,只聽咚咚的鼓聲自縣衙方向而來,只顧咚咚敲著,也不知是何意。
“將軍,怕不是那狗官聞之四門皆破,要做魚死網(wǎng)破之斗?”
一頭戴方巾的書生抱拳遲疑道,若是往日,他必是要大膽地進言一番,甚至還要分析對策等,可是自今日經(jīng)歷了這一些之后,他卻是謙虛多了,也謹慎多了。
朱慈炤搖了搖頭,亦是有些搞不明白為何那縣衙有人擂鼓,若說是真的想要做魚死網(wǎng)破之斗,卻也不是這般光明正大,如此擂鼓好似怕別人不知道似得。
他剛要吩咐全軍提高警惕,刀劍出鞘,那鼓聲卻慢慢的停了下來,只是還冷不丁的敲這么一兩下。
朱慈炤想了想,為了保險起見,卻是命令身邊的特訊營的兩名錦衣衛(wèi)前去查看,而自己等人則在此處等著。
不一會的功夫,那前去查看的兩名錦衣衛(wèi)便回來了,他二人來到近前,勒住馬匹,其中一人忙是急急抱拳道:“將軍,卑職前去那縣衙查看,還未走到近前,便見有近千人聚集在縣衙前的大道上,各自吵鬧不停,門前的鳴冤鼓卻有一面被一人給置在地上,用拳頭捶著,因為卑職不敢上前,卻也不知他們吵些什么?!?p> “哦?”
朱慈炤聽此卻是更加奇怪,他轉(zhuǎn)頭看向黃淵耀,見他也是眉頭緊鎖,不知何意,心中警惕之心卻是更甚,也不急令眾人行軍,只讓人暫且歇歇。
一直跟在身后的翟三見此,腦中想了想,打了打馬上前道:“將軍,難道是城中大戶們聚在縣衙前想要生事?城中衙役和團練皆被我等俘虜了,如今有能力聚集起千人來的,也只有這些大戶們了!”
“是他們?我不曾將他們放在眼里,只想著占下這縣城之后再一一找他們的麻煩,不曾想竟然他們倒是站出來先與我作對了!”
朱慈炤想了片刻也沒想起個所以然來,聽聞翟三開口,不覺豁然開朗,他還想到這鹽山縣哪里來的這近千人呢,心中還猶豫不決,現(xiàn)在一下明白過來這些人乃是那些大戶們聚集起來的,那便好辦了,這群土狗瓦雞,可不是太歲頭上動土,嫌命長了!
沉思片刻,朱慈炤便朝身邊騎著馬的四名親衛(wèi)道:“你們速去通知各城門百戶,讓他們每人派二十名弓箭手,二十名長矛兵由你們帶回!”
“是!”
這四人聽令,忙是打馬去了。
黃淵耀聞此想不透這位殿下是何意思,便道:“將軍欲要何為?”
“如此調(diào)兵遣將,你道是為何?”
朱慈炤看著他,笑瞇瞇道。
黃淵耀見他臉上雖然含笑,但是面上卻一片殺氣,心中一凌,道:“教軍要沖殺過去?”
朱慈炤點了點頭似是無意道:“這是自然,我既然攻取鹽山縣,便是要這鹽山掌控在我的手中,這些人這個時候跳出來,我可不是要殺雞儆猴?”
黃淵耀聽此也不說話了,只愣愣的看著手中的馬繩,愣愣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會,那前去調(diào)兵的四位親衛(wèi)便回來了,人馬聚集,總共是八十名弓箭手,八十名長矛兵,四百名刀兵。
“翟三!”
朱慈炤清點完人馬,突然道。
“卑職在!”
翟三聞言神情一震,忙是上前抱拳。
“你帶領二百刀兵、四十長矛兵、四十弓箭手,由縣衙前的那條街道由北向南進發(fā),將整個街道封鎖起來,以長矛兵在前,刀兵在中,弓箭手在后,如遇抵抗者,皆殺!”
“卑職領命!”
翟三抱拳,分出一半人馬,帶著眾人率先去了。
朱慈炤則朝剩下的眾人一揮手,道了聲“進軍”由南向北朝那衙門包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