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不同這兩天有些上火,他本來信心滿滿的接管了劉澤清的隊伍,本以為能夠輕而易舉的便將這支隊伍馴服,可是僅僅只在軍營中呆了半日,便受不了。
這伙子丘八們,果然不是他們這些馬匪般能聽從號令的,一個個貪生畏死不說,還好吃貪婪,劉不同只將殺人、利誘、立威等手段用盡了,才堪堪將這支隊伍整備清楚了。
各個營房確切的人數(shù),各個營房的基層長官名冊,包括哪些人帶有家屬,劉不同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不過這二十多萬人,數(shù)量實在太大,兩日的功夫,劉不同僅僅只整理出兩萬人的信息而已。
這樣整軍是很有意義的,因為只有弄清楚自己軍營中到底有多少人,有哪些人,才能將這支隊伍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同時也防止出現(xiàn)冒名頂替、缺額少人、隊伍效率低的情況。
說起來,劉澤清這支隊伍真的是在糊涂著混,軍中竟沒有人負責管理兵員名冊,聽說,等到發(fā)軍餉時,都是各個游擊將軍來中軍領了,然后再回去一層一層的往下發(fā)。
這其中要是沒點貓膩,還真沒人相信。
而這種將發(fā)餉的權利下移的做法,便利是便利了,可必然會造成中央權利的削弱。
我天朝說過,D指揮槍,而劉澤清顯然沒有明白過來這一點,不僅僅物質方面沒有做好,思想建設也沒當回事,所以當他被人摘了腦袋之后,并沒有在軍營中掀起任何波瀾。
看看狗賊吳三桂,人家那群狗腿子,跟著老狗說勤王就勤王,說投降就投降,說留辮子就留辮子,說反清自立,便擁著老狗當皇帝。
這才叫絕對的掌控!
所以新任劉總兵這邊,在這方面的,還需多多用功才是。
當然朱慈炤在這個巨大的軍營里也沒有閑著,除了幫助劉不同整軍,他還在軍營的軍備庫中逛了兩天,二十多萬人的吃穿用度,武器使用,難以想象,這軍備庫到底有多么亂。
而朱慈炤也有多么失望!
他去逛軍備庫,只不過是想找找有沒有火器,銃,火炮,火箭......
可是在幾十年前便有戚家軍這般全軍裝備熱武器的樣板存在,現(xiàn)如今到了幾十年后,竟然沒有了熱武器的裝備,反而退步!
這可不是如同周民那般的殘軍,而是一個沒有經過任何大戰(zhàn)的整軍,是整個山東總兵。
可是熱武器的裝備和儲備,真的讓人瞠目結舌。
銃,幾乎沒有能用的,還是幾十年前的老樣式,在現(xiàn)如今邊軍中大多裝備三眼、兩眼銃的時候,很難想象,劉澤清軍中竟然找不到這種殺敵利器,竟還全是“燒火棍”,并且數(shù)量只有三千余。
火炮,更是老式的虎尊炮、直管炮,先進點的弗朗機只有十余架。
朱慈炤逛遍了整個軍營,問了很多丘八們,問他們是否用過火銃,所得到的答案大多是沒有,用那玩意干嘛,又不響!
在軍營中逛了兩天,朱慈炤甚至都覺著,就這樣的裝備和戰(zhàn)力,大明能在崇禎皇帝手中撐到現(xiàn)在才被李自成干趴下,崇禎皇帝真的是太難了!
當然,劉澤清是內軍,既不是邊軍也不是戰(zhàn)軍,相關的裝備肯定差些,只是差的有些多了。
有人說,這些明末的漢軍在投降螨清前是渣渣,但在投螨清后戰(zhàn)斗力頓時爆表,說明了螨清知人善任、能力超群,能將腐朽化為神奇,能將爛泥扶上墻哉,能讓朽木可雕,然后狂舔一波螨清,為他們的豬皮祖宗狂唱贊歌,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這里卻是要問問,這他妹是戰(zhàn)斗力飆升了嗎,野豬皮是給他們裝備了,還是給他們發(fā)糧餉了,或者說是把他們當人看了,能讓渣渣蛻變,戰(zhàn)力直接飆升?
究其原因,只不過是以前對付外敵,對付“自營企業(yè)家”李自成,這些人不是對手,可是投降螨清之后,他們轉過了對付的是自己手無寸鐵的同胞,或者同樣、甚至水平不如他們隊伍,自然而然,能攻城略地,連戰(zhàn)連捷,和以前形成鮮明的對比。
所以,那些拿這件事舔野豬皮的遺流們,可以醒醒了。
朱慈炤在逛了兩天之后,也發(fā)現(xiàn)了明末軍營所存在的這些問題,在將這些問題悉數(shù)與劉不同商討之后,卻是得了路振飛的消息,該去淮安府了。
當然,對于崇禎皇帝要求他將劉不同軍編入黃得功軍的旨意,朱慈炤是贊同的,反正他的本意也不是帶人去搞事情。
只不過單純的想將隊伍拉出去溜溜,老是這么窩在營地,這些丘八們腿上都能長根了。
……
崇禎十七年四月十六日一大早,以黃得功軍為前軍和后軍,劉不同軍為中軍,這支近二十萬的隊伍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向淮安府進發(fā)了。
而軍營中一部分人則留了下來,包括家眷、老弱病殘以及周民,周民留下負責軍營的日常工作,同時,將隨軍出行的這些丘八們的家眷看住了,起到震懾的作用。
隨著軍隊一同前往淮安府的還有劉澤清的部族以及劉澤清本人。不過,劉澤清是分了兩部分去的,身體一部分,腦袋一部分。
崇禎皇帝對于劉澤清沒有率軍勤王,反而南逃了的事情,還是很耿耿于懷的。
甚至他心中覺著京師失守,劉澤清未來勤王,吳三桂未來勤王,這二人是要擔負很大的責任的。
中軍陣前,朱慈炤和劉不同邊騎著馬,邊說著閑話。
對于劉不同,朱慈炤的態(tài)度從一開始的抗拒,到現(xiàn)在的平心靜氣,有了一個很大的變化。
不過這個變化倒不是因為真的接受了劉不同做自己岳父,而是他將兒女私情放下,將民族大義放在了心中,歷史上,劉不同就是做著反清運動,一直在山東搞事情,現(xiàn)如今,也是為了幫助大明,幫助漢統(tǒng)的江山度過眼前的難關,所以朱慈炤還是很欣賞劉不同的。
至少這人有私心是有私心,但是在民族大義的抉擇面前,他是毫不含糊的。
“士元,靖南侯的部下果然不凡,咱們的跟他們一比,簡直就跟臭狗屎一樣!”
看著眼前的前軍末尾,又看了自己背后沒什么朝氣,反而氣喘吁吁的隊伍,劉不同很是羨慕的說道。
他雖然不喊朱慈炤女婿,但是卻也仍舊直呼朱慈炤明面上的名字,直讓人感覺這人是不是真傻。
朱慈炤身邊幾位將領幾乎都猜到了朱慈炤的身份,唯獨這劉不同,腦子里就像是缺了跟筋似得,還仍舊天真的以為朱慈炤只是兵部尚書的兒子。
不過能猜出朱慈炤身份的人全都是人精,朱慈炤不愿暴露身份,他們又怎敢明里告知劉不同朱慈炤的身份。
只是朱慈炤很明顯的感覺到,劉不同已然猜出了什么,甚至已經知道了自己身份,只不過因為入坑太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罷了。
畢竟這件事情,朱慈炤這邊要是不說破,劉不同真的不好、也不敢捅破這層窗戶紙,劉不同很明白,自己無論是選擇退出還是直言相問,都不是好的選擇,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
有事順其自然,反是上策!
而且從崇禎皇帝將他的寶貝女兒一直放在周皇后身邊學規(guī)矩就可看出:
美名教習,實則威脅。
兩人騎在馬上便走邊聊著,大約用了兩個時辰,一座巍峨壯觀、城墻奇特的城池便在北方緩緩的露出了他身影。
淮安府到了!
而這時,黃得功的幾波探馬卻是紛紛來報,言淮安府城西探得一五萬余的隊伍,淮安府東同樣有一支隊伍正在集結,而他們身后五十里,同樣有一支人數(shù)不明的隊伍正在向這邊趕來。
風起云涌淮安府,大河上下鬧翻騰。
黃得功從前軍來到中軍,和朱慈炤商量了一番,卻是派出一隊人馬直奔淮安府與路振飛接洽;另一隊人馬,卻是裝作劉澤清軍的探馬,前往他們身后那支隊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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