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各懷心思
楊氏一見有熱鬧,也顧不得惦記周意的東西了,她一臉驚訝看著周意,表情夸張道:
“喲!二丫頭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jīng)]個譜,說話都沒個把門的,三娃不過跟你鬧著玩兒呢,怎么就扯到偷盜上去了?這話要是傳了出去,還不冤死咱家三娃?。俊?p> 大桌上坐著的周大福也補了句:“正是這個理,二丫頭這話說得有點過了,傳出去好聽咋的?”
隨著夫妻倆添油加醋的話,周德旺的臉色更加黑沉了。
倒是周奶徐氏和周三??粗芤猓纯粗苋?,再看看周德旺,什么都沒有說。
周二娃一見周爺那臉色很不好,不由緊張地握著周意的手,生怕周爺一惱要動手打人,一時也想不出什么話來反駁。
周意把眾人的反應收入眼底,淡定開口:“大伯大娘,你們這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還多,不會也不懂事吧?”
見楊氏和周大福頓時拉下了臉,周意也不給兩人開口的機會,接著道:“這偷盜可是大罪,今日他不經(jīng)我同意便拿我的東西,明日不定就學會偷雞摸狗了,長大了就是牽羊盜牛!到時還不連累咱全家的性命???我今日打他,那還不是為了咱全家的安全著想。若你們覺得這是小事,那成,咱去找左鄰右舍來評評理好了!”
這話一落,在坐的人都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凡跟偷盜有關的罪名可都不輕,嚴重者那可是死罪!不僅自個死罪,還連累全家和左鄰右舍性命,這事能開得起玩笑?
再想想前幾年村里的那樁‘盜竊’慘案,眾人更覺頭皮發(fā)麻。
周爺周奶和周大福夫婦也不得不認真考慮起周意的話來,若他們家真的養(yǎng)出個手腳不干凈的孩子,那往后還真不定能連累全家!
再則又聽周意說要找左鄰右舍評理,這事若是讓鄰里知曉,丟人不說,說不得鄰里還把他們老周家一頓罵呢。
誰希望自個的鄰居養(yǎng)出個禍根出來,萬一出了事那就是連罪,這不是禍害人嗎?
楊氏臉色有些難看。
她大房的兩個孩子都是頂好的,可不能被三房那孩子給連累了。
于是她跟周大福交換了個眼色,周大福頓時會意,又改口道:“爹,我覺得二丫頭說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三娃現(xiàn)在年紀小,啥都不懂呢,咱可不能讓三娃養(yǎng)成了那啥不問自取的毛病?!?p> 周德旺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的,一方面他這會兒已經(jīng)有些被周意給說服了,覺得確實不能慣著小孫子這毛病,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個的小孫子被小孫女給打了,他心疼,再則他竟然被自個的小孫女給說教了,他不要老臉的???
一時間周德旺黑沉著臉,沒有吭聲。
周意見狀微微垂下頭,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隨即瞥了眼還有些緊張的周二娃,又暗暗嘆了口氣,把身后的竹筐卸了下來。
她從筐里拎出劉通給她的那兩瓶神仙醉,走到周德旺的跟前道:“爺,這是小舅舅讓我?guī)Ыo你的?!?p> 一旁的周大福頓時眼睛一亮,直勾勾盯著酒瓶道:“爹!這是神仙醉啊!這酒可好喝了,這樣式兒裝的得四錢銀子一瓶呢!”
周大福早些年讀書旁的成就沒有,狐朋狗友倒是沒少結(jié)交,對縣里賣的酒可老有研究了,所以周意一拿出這酒,周大福便認了出來。
周大福這話一說,倒是讓周意驚了一番。
四錢銀子便是四百文錢啊,她知曉釀酒費糧食,縣里賣的酒都不便宜,可沒想到就這約莫一斤小瓶裝的酒,就要賣四百文錢。
早知道這樣貴,她就不拿給周爺喝了,浪費啊。
但現(xiàn)在拿都拿出來了,她也不好再藏回去了。
周德旺不是個常喝酒的人,雖說他也愛這口,但喝酒費錢,不到年節(jié)的時候他還真不舍得打酒喝,即使打酒也撿著五、六十文一斤的便宜酒打,這會兒聽大兒子說這酒好,頓時也是雙目一亮。
但他還是矜持地作勢猶豫半會,才接過了酒,然后順坡下驢道:“孫家那孩子真是,咋還這樣破費,這銀錢省下來買些筆墨多好。”
隨即似忘記了剛剛發(fā)生的不愉快,對周意點了點下巴:“行了,二丫頭這跑一天也累得夠嗆,趕緊去洗洗吃飯吧?!?p> 說完也不知是不是做給周意看,又輕飄飄拍了正吸著鼻子的周三娃屁股一把,板著臉道:“你也是,下次不好不作聲就拿人東西,知曉嗎?”
周意默默看了眼做戲的周德旺,轉(zhuǎn)身拎著竹筐走了。
因為有周三娃的教訓在前,楊氏這會兒看了眼周意拎著的筐,倒是沒再覥著臉問周意要東西,只暗暗對周意的后腦勺翻了個白眼作罷。
兄妹倆把孫景文給買的東西放到了自個的屋里,周二娃摸著一小疊紙喜不自禁,還當是小舅舅為他買的,一邊感動一邊心疼地嘮叨著:“小舅舅怎給我買這樣好的紙用,這得費不少銀錢吧?”
周意看了眼那紙,實在是看不出這樣糙的紙有什么好的。
吃飯的時候,周德旺到底沒舍得把酒打開了喝,周大福有些不滿,為此事跟周德旺念叨了一頓飯的時間。
兩人一個說這酒等年節(jié)的時候招待客人喝,有面兒,另一個說招待客人哪用得上這么好的酒,給人家喝也是浪費,不如自家人喝了,兩人圍繞著酒這個話題扯來扯去扯個沒完。
周三娃挨了周意的打,爺爺也沒給他報仇,飯桌上就跟姜氏告狀,伸出通紅的手說他被堂妹給打了,姜氏心疼地給周三娃揉著手,心中雖有不忿,面上倒是沒有多說什么。
飯桌上周爺還問了周意兩句孫景文的情況,主要是問孫景文學問如何,明年有沒有可能考中秀才。
孫景文去年年初的時候考進了青松書院,今年春季之時考中了童生,倒是沒有一鼓作氣拿下生員名額,明年五月份還有一場科試,周德旺便惦記著孫景文有沒有可能考中了秀才。
若真考中了,那他這當親家的,不說這么年輕的秀才拿出去吹噓能讓人羨慕,就說孫家就孫景文這么一個男丁,且還未成親,屆時多出來的一個免徭役名額說不定也能為他的大孫子打點打點,這可是實打?qū)嵉暮锰?,周德旺怎么能不惦記著?p> 周意哪知曉孫景文明年能不能考中,她又不是考官,再則就是知曉了,她也懶得跟周德旺扯,只說自個不知,周德旺沒聽到自個想聽的很是失望。
堂屋里眾人各懷心思,周意倒是沒心沒肺,匆匆吃完了飯,便跑去了王小胖的家。
王家這會兒也剛剛吃完晚飯,見到周意找上家門,王小胖以為周意是來約他上山的,忙興奮地要拉周意出去說,卻被周意躲閃了過去。
“不是找你的,我來找王叔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