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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一大家

第十二章 范財主家的八卦

北宋一大家 大仙語錄 4539 2019-09-16 09:00:00

  范老太太帶著人往老宅趕去,半路卻碰見來尋她們的小兒子老七范高沁。

  老七范高沁告知,原來富奭帶著一個小童富紹庭,還有范純祐和名喚狄諮的兩個少年郎,是代表家里來祭奠的。

  范老太太聽了一愣,這都幾個月了?報喪的人都回來好久了。

  老七范高沁看見老太太的疑惑,連忙解釋。

  之前給范純祐家,也就是范仲淹報喪的人是走的江南東路饒州,但是那時應該是范仲淹被召回了京師,完美的錯過了。

  給京師報喪的人,因為年初的西夏戰(zhàn)事吃緊,很多人家只是投了貼,并沒見到面。

  范純祐從延州來,應該是范仲淹到任之后,才收到的消息。

  那位名叫狄諮的少年郎便是延州指揮使家的郎君,一路護送范純祐而來。

  至于富奭,是富弼的大哥,帶的那個童子富紹庭是富弼的大兒子。范占鈞跟晏殊是好友,而晏殊的女兒是富弼的媳婦。

  之前是有給晏家報過,也是沒見家里主人。只是留了帖子。晏殊此時并沒有兒子,富家應該是應他的請求過來范家的。

  富家從東京出發(fā),但是富紹庭年歲小,路上走得就比較慢。結(jié)果兩撥人馬就給碰到一起了。

  范老太太聽得是一頭黑線。

  好嘛。

  范仲淹喲!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狄諮?

  姓狄喲。

  不會是狄青的兒子吧。

  據(jù)說,狄青很帥,對敵很勇猛,對內(nèi)卻是個大慫逼。

  范老太太一直覺得狄青就是一個專業(yè)性人才,不善于從政。

  就好像工廠和公司里面,總有一部分人是工程師或者IT技術人員,技術很牛逼。一旦調(diào)上管理崗位,總能被別的部門的人黑成渣渣。

  至于富弼……

  范老太太歷史學得不好,不記得此人。

  然后,晏殊還是記得的。

  唐宋八大家之一嘛。

  厲害吧!妥妥的歷史渣。

  不知道范老太太把誰開除了唐宋八大家,把晏殊給加后門的塞進去了。

  沒一會,就帶了村口的老宅子。

  門邊站著一排兒郎。

  富奭他們居然在門口等著。

  好尷尬。

  遠道而來拜奠的客人,卻在家門口等主人。

  范老太太沒碰過古代專業(yè)文化人的葬禮禮儀,連忙把叮囑兩個兒子負責提點自己。

  這會鬧笑話,可就丟人丟到文化圈了。

  臨危受命的兩兄弟連忙主持起來。

  由于范占鈞已經(jīng)入土,而且清明也過了。所以,儀式上也相對簡單許多。

  無非就是叩拜上香,然后安排明日的上墳。

  好在范老太太輩分夠高,也就是很簡單的陪同工作。

  可是也折騰到太陽下山。

  由于,四人遠道而來,所以范老太太安排他們早早休息。

  一一一一

  夜色如黛,白霧升騰。

  灰藍的夜霧,高懸的圓月,遠處墨色的山脈,空中彌漫的無名的花香。

  庭院中,東京四少正在和來客喝茶閑聊。

  下人和書童卻是避得遠遠的,一旁伺候的卻是范高沁的小媳婦。

  原來,富奭和范高霆在說范占鈞離開開封東京之后的政局消息。

  范占鈞一大把年紀好不容易混上京官,沒料到寡母病喪,只得回服喪。卻路上偶感風寒,病重未能痊愈,又往家趕。久病損耗,回鄉(xiāng)又為家事而累!冬天一到,病重復發(fā),結(jié)果這次卻沒能熬過去。

  這幾年,朝廷變化又多,上河村的信息總是延遲許多。

  景祐五年冬,離開東京時,走到半路就聽見說黨項人李元昊稱帝。當時,范占鈞就說恐有兵禍。還寫信提醒親友。

  可是,景祐年間的黨爭牽連甚廣,很多人都怕惹呂相公不開心。就算同意范占鈞的觀點,也不敢出折子提。

  待到寶元二年秋,在偏遠天長縣的范占鈞才知道,趙禎六月下詔削去李元昊官爵,并懸賞捉拿,要興師問罪。當下哀嘆不已,卻又無能為力。

  只能給好友晏殊寫信,希望他提醒朝廷加強軍備。

  后來,聽說龐籍調(diào)往陜西,又寫信聯(lián)絡,提醒他謹防李元昊。

  待到信到了,宋夏第一次戰(zhàn)爭都已經(jīng)開始了。

  之后,陸續(xù)收到的消息,都是宋朝一次一次的失敗。

  收到好友的回信,都是各種憂心。

  天圣年間的外戚當政;景祐年間,呂夷簡對一眾提議改革的人的打壓,貶官;遼國的強勢;吐蕃的連年打草谷;現(xiàn)今李元昊又稱帝。樁樁件件,左右分析,各種擔憂。

  用范老太太的話說,就是“吃著茶葉蛋,操心著原子彈”。

  所以,還沒等到服喪完畢,范占鈞就心懷天下的過世了。

  客人們聽完之后,連連搖頭嘆息。

  老四范高霆苦笑的說道,“當時京師報喪的管事回來,說東京來了西夏的使者,某還以為阿爺判斷錯了?!?p>  富奭搖搖頭卻道,“沒。正月,李元昊圍了延州,劉平他們兵敗被俘,范伯純(范雍)亦被貶。而后,韓稚圭便舉薦了范希文?!?p>  范純祐接著點頭稱道,“阿爺被召回京師未有幾個月,就和韓官人去了陜西,做了安撫使夏竦官人的副手?!?p>  又連忙引薦身邊的狄諮,道,“這位衙內(nèi),是三班差使、殿侍兼延州指使狄青官人的大郎君?!?p>  老七范高沁跟他最熟悉,一邊笑罵道,“范天成,你小小年紀如此健忘,之前都是引薦過了。”

  一邊沖著狄諮拱手,又說,“狄衙內(nèi)乃武官出身,肯定得我娘的歡心?!?p>  狄諮,供著手作揖,又納悶的皺著眉頭。

  范純祐卻范占鈞家常客。兩家都姓范,用范占鈞的話說,應該回了宗家翻查族譜,說不定是上幾輩的親戚。

  他噗呲一笑,朗聲道,“七哥最近又被訓了吧!”

  老七范高沁心里想著,可不是我。嘴里可不敢透風,畢竟是自家五哥,不好在外面不給他面子。于是,搖著頭笑了笑,卻也沒說話。

  挨罵的老五范高涯肯定不會跟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暴露自己的糗事,也就低頭尷尬的喝起茶來。

  富奭雖然帶著弟弟富弼的大兒子來祭奠,但是富弼其實跟范占鈞沒有多少交往。

  富奭只是知道范占鈞的大概情況,因為晏殊和范占鈞是多年好友,來祭奠是一回事,多少也是晏殊有照顧后輩的想法。

  他笑了笑,寬慰著,“范衙內(nèi)甚愛作弄人。娘訓兒郎是常事?!庇执蛱降?,“今日看著安人,倒是精神很好。”

  老四范高霆心道,他是要回去給晏殊交代,正準備回話。然而,老七范高沁好不容易碰到個聊得來的好友,又插嘴道,“莫要擔心我娘。近日不是罵人,就是叫人交功課,把我們四兄弟折騰死了?!?p>  老五范高涯頓時臉色一黑。

  老四范高霆連忙打斷他的瞎逼逼,喝道,“七弟!”

  小王氏也走到相公老七范高沁身后,狠狠的在他身后擰了一把。

  范高涯看著呲牙咧嘴在一旁吸冷氣的范高沁,也生不起氣來。本來心里怨念著這件事,被這么一提,更加煩心,破罐子破摔道,“娘罵的是我,你著什么急?”

  富奭三人略有尷尬,富紹庭反倒松了口氣,心里想著,原來你也經(jīng)常被罵,太好了!

  富紹庭端了杯茶,走到范高涯身邊,同病相憐的勸解著,“范五哥,莫要生氣,我也經(jīng)常被我娘罵。做不好功課,阿爺還拿藤條打我。他們都是無理取鬧!”

  看著身邊緊繃著的小臉,還耷拉著嘴角,范高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腦袋,笑著說,“我娘可是罵得對的了!”

  “啊~”富紹庭一副傻了眼的模樣,徹底逗笑了周圍的人。

  富奭笑著把富紹庭拉回身邊,拍了他的后腦勺一下,說,“你貪玩不做功課,還有理了!”

  范高霆想了想,反正明天分家,估計也要鬧。不如先跟他們打個預防針算了。

  于是,他清咳了一聲,解釋著,“原本這是家丑,但是可能會麻煩到各家,某在此先行道歉。”

  說完,停頓了下,起身給四人拱拱手。

  富奭,范純祐和狄諮連忙坐好,也回了禮,仔細聽著。

  “某家里情況,范世叔和晏世叔都知道。阿爺之前那位林娘子,有三男二女。某之前只是聽說,他們在天長縣生活。除年節(jié)禮物,雙方并未交往。此番婆婆過世,阿爺舉家回來服喪。才知家中甚是復雜。”

  說完長嘆一聲,看了看四位兄弟。

  “婆婆乃是天長縣林氏女,那位林娘子是她侄女。然,林娘子所出范大娘,又嫁回林家為林家婦。某大哥范高深娶的是現(xiàn)今天長縣林員外家的娘子?!?p>  “范大娘嫁人時,把她娘也就是林娘子的嫁妝,還有縣城的財物又陪嫁回了林氏。那時林娘子過身已經(jīng)三年多了。”

  臥槽!還有這種操作?

  富奭心道,神奇!

  “然而,婆婆和范大娘表示,阿爺如果娶了新婦,恐新婦虐待孩童。她們要教養(yǎng)另外的三男一女,阿爺爭執(zhí)不過,只得同意。后來,有道需要增加田產(chǎn)房屋,以便孩子們生活學習。又讓阿爺在上河村起了新屋和購置了田產(chǎn)?!?p>  富奭摸了摸下巴的小胡子,心里想著,這就是說,張安人當時嫁過來是個空殼子。

  現(xiàn)在估計是要爭家產(chǎn)了。

  “二十多年田里的出息,購置了縣里的房產(chǎn)。娘也不予爭!”

  三個大客人連連點頭,表示贊賞。

  “可大哥和二哥卻私下分了大份,帶著婆婆生活在縣城。獨留下三哥在村里種了二十年田,就得了幾間茅屋!還把二姐嫁了一個軍漢?!?p>  說著,范高霆眼睛都氣紅了。

  范純祐一貫君子作風,一拍桌子,喝罵道,“竟然如此無恥!”

  在這個年代的讀書人眼里,把自己閨女嫁給廂軍,那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富奭聽了也楞了,這是什么操作?

  他低聲問旁邊的老五范高涯,“三郎和二娘是妾生子?”

  范高涯默默點了點頭。

  富奭想著,這林家可真是小氣。轉(zhuǎn)眼又一想,要是惡毒的把范二娘賣去做妾,這就大麻煩了。還好,還好。

  回頭又想張安人名下的幾個子女的親家。

  心里感嘆道,東京出來的還是賢惠些。

  范高沁一聲冷笑,又打岔道;“這都算不得事!他縣城林家,打著阿爺?shù)钠焯?,在這一縣之地欺壓百姓,訛人田地,收買衙役。壞事做絕!”

  砰的一聲,狄諮年輕氣盛,身為軍戶,自家也被人各種欺負過。不由得感同身受!直接一拳砸在眼前的小桌上,桌上的杯碟接連都跳了起來。

  老六范高靄坐在旁邊,心疼自家物件,連忙安慰,“衙內(nèi)莫惱!這要受不了,后面的某就勸你不要聽了。”

  這話一落,連見多識廣的富奭都傻眼了。

  還有更厲害的?

  總不能擁兵自重,起兵造反吧……

  “哎!也算是自家管教不嚴。阿爺自回來發(fā)現(xiàn)這些事情,就親自去天長縣勸林員外退回部分田地。去多了,林員外卻找了他家仆役來帶話,說是,“三年縣令,百萬銅錢。官有官道,商有商道?!碑攬?,就把阿爺氣得吐血。“

  范純祐氣得直拍桌子,朗聲到,“縣令不管嗎?如此為富不仁。還鼓吹貪官!他這是嘲諷世伯清廉沒錢嗎?”

  富奭生怕他發(fā)少爺脾氣大喊大叫,連忙哄騙道,“他家在縣城經(jīng)營多年。都說過江龍難敵地頭蛇了。縣衙肯定是沒有證據(jù)的?!?p>  “豎子!豎子!”范純裕沒經(jīng)歷過世間腌攢事,只得連連跺腳。

  范高沁癟了癟嘴,嘲諷著說,“這算啥。林員外還算個外人。你可知道范大娘怎么說?!?p>  范高沁站起來,抖了抖衣袍。學著范大娘當年的表情,掐著嗓音,手指著范高霆,嫌棄的說,“阿爺,你當年拋家棄子,要不是林員外看我們老的老小的小,連年接濟,我們可都活不下去了!你為了攀附權(quán)貴,不養(yǎng)寡母兒女,不孝又不慈!“

  一旁的媳婦小王氏都看呆了。自己官人什么時候進修了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

  MMP

  這是什么閨女?

  仇人吧!

  富奭都傻了……

  東京另外三少腦袋都要鉆到桌子低下去了。

  太丟人了,有木有

  關鍵演得好像,怎么破?

  范*演技爆表*高沁又繼續(xù)說著,

  “阿爺過世之后,范大娘每逢七就來鬧事。下葬下山那天,她在后頭踩我娘的衣擺。要不是陳支婆死死的抱著我娘的頭,否則娘她滾下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頭破血流而亡了。”

  一連串破表打擊,四個客人已經(jīng)暈了,完全沒有任何表情和言語。

  你們這是唱戲呢?還是真事?

  這也太夸張了吧?!

  其實主要是,范*演技爆表*高沁可以領取奧斯卡!

  “五哥,你可知道娘為甚罵你?”

  呆滯的范高涯默默的搖頭,心道,不是因為沒照顧好兒子么?難道還有其他的花式說法?

  “五嫂嫂,她嘴不嚴!家里的交往的官人,還有你,六哥和我家官人太學的交好同學家世,都被二嫂打聽出去了?!?p>  …………

  客人們想瘋!

  這是說林家以后要攀富家/晏家/范家/狄家?

  ????????

  胸悶

  想吐血

  以后我要變成林家的擋箭牌嗎?

  好大一個坑!

  范高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聯(lián)想到之前老爹被人黑了這么多年的名聲。氣得整個人跟都篩子一樣,臉都從白到紅再到青。

  嚇得小王氏呀的一聲,連忙躲到范高沁身后。

  不知道范高涯是不是咬到了舌頭,嘴角竟然慢慢的滲出血來。

  眼見不對勁,狄諮連忙上前,在范高涯后頸一敲。

  額!居然沒暈。

  狄諮非常尷尬,連聲解釋道,“五哥太緊張了!某大力點!”

  也不等人同意,再一次!

  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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