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方源與鄭月
“爸,您放心兒子一定能夠考上的!”方源這邊說道,那邊便傳來老父親微微顫抖的聲音:“兒子,爸知道讀研究生會有前途,爸是打心底里支持你,可你也知道家里什么情況……”
后面的話方德沒有多說,可方源卻知道老爸是什么意思,家里沒有能力支撐他去追逐夢想,一切要靠他自己奮斗,家里能不拖他后腿就很不錯了。
“爸,有您和媽心里支持,兒子就知足了!”把最后的話說完,方源就把電話掛了,眼淚隨后竟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
腦海中回想起七月一日他許下的諾言,又抬頭看了眼桌子旁一摞的書,方源眼神隨后變得堅定無比。
整個七月他都過得很充足,白天出去干活掙錢,晚上在回來復習,每一分每一秒都被他利用得好好的,因為他要實現(xiàn)自己的諾言,所以他不怕吃苦受罪。
他是一名在校大三的學生,這個暑假沒有如往年一樣先回老家去,他已經(jīng)給爸媽說了要準備考研復習的事。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他記得把這話說完后,他老爸方德隨即就陷入了沉默當中,電話這頭他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起初方源以為他老爸不會支持他考研,因為家里情況不好,經(jīng)濟不能用富不富裕來形容,應(yīng)該用怎么貧窮來說。
讀大學這幾年學費是他自己掙的,生活費父母給點,但大半也是他趁著周末,做兼職、送外賣、發(fā)傳單等等掙來的。
前面暑假都會去打暑假工,兩個月錢不是很多,但自食其力的感覺讓他很開心,再加上上學做的兼職,也能勉強把一學年糊弄過去。
內(nèi)心很清楚父母的想法,希望大學畢業(yè)后,他早點出來工作,早點養(yǎng)活自己,然后早點結(jié)婚生子,一輩子就此平平安安的度過最好,可他有自己的理想,不想就這樣過一輩子,所以他要為之奮斗,為之努力。
父母二人是老來得子,快四十了才生下他,又因常年辛苦勞作伺候莊稼,早已積勞成疾,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就期盼著能看到他能早點結(jié)婚,這樣有個家才能安穩(wěn),人年歲大了,說的再多都是虛的,安安穩(wěn)穩(wěn)勝過一切。
二老的想法很簡單,等方源結(jié)婚生了孩子,他們趁著身體還能動,可以幫忙照看孫子,外面的事業(yè)交給方源去打拼,兩老替他解決后顧之憂,順便含飴弄孫得享天倫之樂!
盡管生活苦難居多,但方源沒有因此怨恨過這個世界不公平,有的人含著金勺子出生,一輩子無需奮斗就什么都不缺,甚至盡情揮霍到老仍舊富裕無比。
可有的人小時候,衣服穿破的,鞋子也是破的,穿不暖也吃不飽,小小年紀臉上便有歲月痕跡,可那又這樣,網(wǎng)上不是常說做不了富二代,我便做富二代他爹!
想著這些安慰自己的話,方源臉上隨即露出了笑容,好似早春能讓冰雪消融的陽光般溫暖。
“奮斗,努力!”
望著墻壁上的四個大字,方源立刻有種打了雞血的感覺,取出放在一旁的高數(shù)卷子,筆尖便在試卷上勾畫了起來。
他的弱項在于英語一塊,也正因如此高考考得不好,上的學校也挺一般的,不過面對數(shù)學卷子卻有如神助,那些在同學眼中無法理解的數(shù)學公式和符號,在他這里是世上最美的語言。
此刻徜徉在數(shù)學試卷的海洋中,只聽到他手下筆尖唰唰作響,仿佛一曲美妙的音符在跳動,充滿了歡快與樂趣。
“又做完了一張,嗯!時間差不多兩個半小時,到時候考試有三個小時,數(shù)學應(yīng)該沒有問題?!狈皆醋孕诺卣f道。
接著又把目光放到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英語上面,而剛才在數(shù)學這里找到的一點樂趣瞬間蕩然無存,仿佛看到了深山老林里的猛虎一樣,拿起英語閱讀理解還沒翻開,眉頭已經(jīng)糾結(jié)在了一起。
“老天爺啊!你就不能對我方源好點嗎?你都打開了一扇門,順手再打開一扇窗戶又能怎樣,還能把您老累到了嗎?”實在看不下去了,方源腦袋比誰都大,最后忍不住跑到宿舍陽臺上大聲呼嚎了起來。
剛發(fā)泄一通完畢,接著正要嘆氣時,對面女生宿舍便傳來聲音,“嗨嘍!對面小哥哥,上帝把你那扇窗戶關(guān)死了?”
“英語,英語!上帝來的地方,他老人家漂洋過海來到我們這里,想來有些不太歡喜,所以盡拿我這樣的人出氣。”
聽到方源頗為幽默的回答,對面陽臺上,女孩頓時呵呵笑了起來,女孩名叫鄭月,與方源一樣都是暑假留下來考研的。
暑假過半,她其實老早就注意到了宿舍對面的那個男孩,只因心中有些靦腆,所以一直未曾與人打個招呼。
在這空蕩蕩的校園里,每到晚上黑黢黢的讓人害怕,零星亮著的臺燈并不會給人以安全感,相反因為視力緣故,在鄭月眼中燈光葳蕤跟飄蕩的鬼火沒有太大區(qū)別。
可為了心中的夢想,她鼓勵自己奮斗,鼓勵自己跟恐懼戰(zhàn)斗下去,所以即便臨近深夜,她仍舊抱著英語閱讀在看。
大多數(shù)女孩的優(yōu)勢都在語言文史一類上,鄭月也不例外,她很喜歡英語,如果非要做個說明,那么可以說方源有多喜歡數(shù)學,她便會有多喜歡英語。
“哎!對面的小姐姐,你怎么不說話了?”既然已經(jīng)丟下手中的英語閱讀,方源便決定好好透口氣,也給混亂的腦袋放松放松。
“呵呵……你這一句小姐姐叫的可真奇怪,怎么感覺‘小姐姐’三個字到了你嘴里都變味了?!编嵲潞呛且恍Φ溃β暼玢y鈴般清脆悅耳,聽得方源內(nèi)心為之一凈。
“哈哈……小姐姐這個詞才學的,喊著有些別扭,我倒覺著‘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了’反而更美一些。”
方源并非崇尚復古,但這話電視劇上男女主相遇時,羽扇綸巾、風流倜儻的男主大多會說上這么一句打招呼的話,這給了他很深刻的印象,故而覺著這樣與人搭訕很有意思。
“你這人挺有意思的,對了,你叫什么名字?”鄭月說著,卻是輕輕扭了扭脖子,她復習一天了,脖子也因為長時間伏案學習很是酸痛,扭扭脖子能夠明顯的緩解一下疼痛。
黑暗之中,方源細細瞧了一會,卻看不清對方樣貌,但就身形來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切似乎很完美,是他眼中那種最美女孩該有的形象,故而整顆心神都不禁為之搖曳。
緣分這東西很奇妙,他也很早注意到了對面女生宿舍有人,可惜他早出晚歸,窗簾在他眼中是常拉著的,唯有夜晚時分,那昏暗的燈光透過幕布照射出來,才向他傳達著屋子里有人存在的信息。
“哎,你這人怎么一直發(fā)呆??!”
鄭月剛才一時興起問及方源名字,可沒想到方源沒有理會她,心頭不免有些不樂:我一個女孩子問你名字,居然還呆呆站著跟個木頭似的,哼,祝你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
“姑娘莫怪,小生方源這廂有禮了?!狈皆磻?yīng)該是把自己代入了電視劇中,他這話一說立馬就把對面陽臺上的鄭月逗得哈哈大笑,最后鄭月都快笑岔氣了,手指著方源,“你……你”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我說你這人怎么這樣?實在是太搞扯了?!边@話語中帶著一絲歡快之意,似乎又有點嗔怪方源的意思。
方源聽后臉頰不禁一抽,他還不懂女生,有些話可聽可不聽,有些話一定要聽,有些話則應(yīng)像是一陣風過了就過了,而方才鄭月的一句話就應(yīng)該像風一樣過了。
“喂,你怎么又不說話了,真沒意思,感覺像跟木頭疙瘩?!编嵲伦炖锿虏哿藥拙?,正要轉(zhuǎn)身回宿舍時,方源立馬“嗨”了一聲,說道:“姑娘,你就這么走了?是不是也該告訴小生一下姑娘你的芳名?!?p> “有意思,有意思,這人真有意思,不會是古書看多了把腦子朽壞了吧。”鄭月嘴里小聲嘀咕了一句,臉上笑意漸濃,而后便聽她與方源說道:“小女子,姓鄭名月,公子可有意思隔日一敘?”
“姑娘所言,小生倍感榮幸,明日清晨,姑娘可有空閑,你我一同品讀詩書如何?”方源似乎開竅了,約人的話說得一溜一溜的,把對面鄭月又給逗樂了,只聽得一聲“好呀!”響起,人卻已轉(zhuǎn)進了房間。
方源站在陽臺癡癡望了好一會,最后卻又不知何故嘆息了一聲,緩緩轉(zhuǎn)身,昏暗之中,那落寞的背影輪廓顯得清晰無比。
躺在床上,忍不住各種遐想,迷迷糊糊之間,突然聽到嘭的一聲,好似有什么東西砸在了陽臺上,睜眼看了下手機,四點十三分,他也沒了心情起來,打著主意等明天早上起來在看。
陽臺外,一只燒得焦黑的小獸正趴在陽臺上,倘若抬頭順著它落下的方向看去,十幾層的宿舍樓,竟然砸穿了七八層,最后若非勢能用盡,可能會把整棟樓砸個通透。
再有,深夜之中,天好像突然變了,九天之上,似乎多了一個缺口,引得風云雷動,旋轉(zhuǎn)間一個巨大氣旋生成,似乎在吞噬或者又在吞吐些什么?
那原本彎牙的月亮,突然變得半圓,接著又滿圓,最后很快又變成了月牙,但這變化雖短,還是被不少人瞧見,或許第二天,新聞媒體上應(yīng)該就會炸開了鍋……(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