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雜七雜八的錢加在一塊,也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心中便分外想自嘲。
院子今夜十分的安靜,一絲兒風(fēng)吹響動都沒有,她等了許久,以為她不會來了。結(jié)果一出正房大門,就見臺階下面隱隱的浮動。
“秀禾,是你嗎?你今天這么安靜是不是不想嚇到我,你是不是想說謝謝我之類的,那就不必了,舉手之勞嘛。等后天我請些和尚來給你做做法事,你就安安心心的投胎去吧?!?p> 一陣嗚嗚嗚亂響,也不知道說的啥,她只能自己繼續(xù)說。
“那三個流氓是怡春院的,我已經(jīng)報案了,會幫衙門一起找證據(jù)替你報仇的,這個你就放心吧。至于你的阿成哥,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這個人我也沒見過所以幫不了你?!?p> “你一直不走留在這里沒有用的。你想一想,都幾年了,他再忙也能抽出時間來看看你吧,是不是?你別激動,就真的想一想,值不值得繼續(xù)等?!?p> 姑娘你最好不要想太久,不然你這尸體放在院子里味真的太大了。
女鬼默默的飄走,也許真的是去想了吧。
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阿成哥出現(xiàn)了。
能確定他就是那個男人,因為她在夢里見過他的長相。
他對她說:“多謝姑娘為秀禾做的這些事情,這葬禮的事情還是交還給我吧。”
湯月瑩聽后冷笑道:“交還給你,讓你給她挫骨揚(yáng)灰還是讓她的魂魄永無寧日,你都已經(jīng)害她不得好死了,難道還想要她不得安息嗎?”
“姑娘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是迫于無奈,并非我本意?!?p> 聽了這話湯月瑩簡直要笑死了:“把自己妻子賣到怡春院叫迫于無奈?妻子被逼跳井卻將井填平叫迫于無奈?任憑她積怨成邪祟這叫迫于無奈?你是有什么樣大破了天的無奈?”
他聽一句臉色白一層,聽到最后臉煞白煞白的,他顫抖著問:“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誰告訴你的?這些并非我所為啊。我何瑞成對天發(fā)誓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不是你做的難道是誰做的,這天子腳下任意買賣人口,誰這么大的膽?”
“那,那是……”
他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來,湯月瑩突然想起何瑞成這個名字似曾經(jīng)聽說過,有一年科舉,有個年輕人頗為出眾,登科入仕后便被嚴(yán)敬看中,將自己的女兒嚴(yán)惠寧許配給了他。那個男人就叫何瑞成吧,算日子他和嚴(yán)惠寧成親在前,而秀禾在后……
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湯月瑩這雙眼睛已經(jīng)看透太多東西了,她嘲諷道:“既放不下榮華富貴,又想要兒女情長,別吃多嚼不爛啊,將軍府的姑爺!”
何瑞成見她已知他的身份,便說:“姑娘也知道,前程對男人來說有多重要,那時我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承蒙將軍的器重我……”
“有枝可攀便著急忙慌的往上爬,把什么海誓山盟都放到一邊,本來這確實(shí)人之常情。既然這樣,你坦白告訴她你已經(jīng)娶妻不就好了,為何還要和她拜天地?”
接下來的情節(jié)她幾乎都能想象的出來,一個在家里被母老虎管的死死的男人在外面有一個愛他的青梅竹馬,極大的填補(bǔ)了他的自尊心。
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情被老婆發(fā)現(xiàn)了于是那個仗著老爹厲害的夫人便立刻行動。結(jié)果活活將人逼死了。
何瑞成說:“可我是真心愛著秀禾的?。 ?p> 湯月瑩感覺跟他再多說一句話都多余,說:“行,讓你給她辦葬禮,我這個院子借給你好好辦,過幾日我再來收房,你可要把我這里弄干凈了?!?p> 說完便甩手離開,何瑞成在她身后說:“多謝姑娘成全。”
晚上她吃完晚飯在房里問青兒:“如果一個男人總說真心愛你,但一直都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原諒他嗎?”
青兒說:“他不是說真心了嘛,那他肯定是有苦衷的,那會原諒吧?!?p> 湯月瑩說:“唉,迂腐的小丫頭,你可知說的好不如做的好,做人不能看他說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什么啊!”
“小姐說的你很懂一樣?!?p> “比你懂的多一些?!?p> 珍惜吧小丫頭,你我主仆的日子也快到頭了,真怕這丫頭傻乎乎的將來落不到好。
青兒說:“等小姐嫁到王府,我就一直陪小姐陪到老,那就不用想男人不男人的問題了?!?p> “那倒不必,你還是早點(diǎn)想想吧,到時候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就不好了?!?p> “小姐,你討厭了。”
睡眠入深時,她又夢到秀禾,她跪謝她,說她這次真走了。
夢里的她一絲兒怨念都沒有,湯月瑩知道她已經(jīng)原諒他了。就算不原諒,也不打算和他計較吧。
她也不知道和她說什么,只能祝福她投個好胎,別再遇上這樣的渣男了。
秀禾問她,如果是姑娘你,會怎么做選擇?
她說離開他,這人世間有無數(shù)美好的值得留戀的東西,不要把時間浪費(fèi)在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情上面。
秀禾心酸的一笑,既美麗又凄婉,她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如果我早知道是這樣,我便不會這般執(zhí)著。再見了姑娘,謝謝遇到你。
終究是一個極其善良的好姑娘。
她醒來后還是忘不了那張秀美的臉龐,不明白男人怎么會忍心辜負(fù)這樣一個女子。她想何瑞成心里也應(yīng)該百般不是滋味,愧疚心將伴隨他良久。
而后她又想到,怎么又是將軍府。兒子是惡霸,女兒也同樣如此嗎,這將軍府還真是刷新她的三觀。
這衙門最后結(jié)案必然會找怡春院那三人問罪,將軍府那位必然毫發(fā)無傷。
結(jié)果果然如她所料,衙門將那三人收監(jiān)事情便結(jié)束。
秀禾不過是個妾,買賣妾室,實(shí)屬正常。
好悲傷的現(xiàn)實(shí),李保全安慰她說:“掌柜的你就別對號入座了,你和王爺不一樣,那可是入皇室玉蝶的,不是一般的妾室?!?p> 湯月瑩嘆道:“正房不倒,終究是妾??!”